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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说的是甄立群在机械厂还是有些能量的,他办不好事却能办坏事。所以你让他就这样去做,他肯定会带走一批人的。真要那样,这对河图制造以后的发展没有任何好处。毕竟红星机械厂的工人素质还是不错的,我建议能留则留。”

郭闻孝表情认真地说着。

“能留则留?”

赵山河玩味地说道:“要是像老郭你这样想要留下来的,我会挽留。但要是说被甄立群三言两语就忽悠走的,你觉得我还有必要去挽留吗?”

“这个!”郭闻孝微微一愣,顿时语塞。

“强扭的瓜不甜,这个简单的道理,我想老郭你应该懂。再有就是,我刚才说了,要是他们有谁想走的话,一律都按照规矩办事。你知道我的规矩是什么吗?”赵山河问道。

“是什么?”郭闻孝问道。

“我的规矩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今天他们有谁离开,那么只要是我赵山河开的工厂,今后便再不会用他们。”

赵山河意有所指地说道:“是,我承认红星机械厂工人的素质是不错,但谁说我们河图制造的素质就差?工人,我正愁着没有办法安排,既然如此,这便是我的机会。所以,你懂我的意思了吧。”

懂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郭闻孝还怎么会听不懂?

赵山河的意思很简单,红星机械留下来的工人数量有点多,他还正愁着没有办法裁员,甄立群便鼓捣出这样的事情来,这不是瞌睡送枕头,正好给赵山河提供了机会吗?

这时候走一批人。

再加上稍后考核刷下去一批人。

如此一来,工人的数量就会大大减少,就不会说形成一种累赘,影响河图制造的正常运转。想到这里,郭闻孝便在心里暗暗叹息一声。

甄立群,你就是一个浑蛋!

你想要走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却要拉着那些工人离开,你知不知道只要他们今天敢迈出去这个大门,以后便再也别想进来。

你糊涂!

“那咱们现在要不要过去瞧瞧?”郭闻孝问道。

“当然。”

赵山河站起身来,平静地笑道:“走吧,咱们去瞧瞧。”

说着赵山河就走向外面。

李向阳紧随其后。

郭闻孝他们落后一个半身后。

黄初梦压低声音说道:“你说甄立群是不是疯了?明明知道事不可为,非要去硬碰硬。他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啊?还敢在第一天就给赵山河下马威,我算是服他了,真的是够愚蠢的。”

“愚蠢?”

郭闻孝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或许甄立群就是想要这样的效果,他就是想要借此离开也说不定,不过不管怎么说,他走是他的事情,我不希望他拉扯太多人。”

黄初梦点点头:“是啊,看着吧。”

“走!”

……

红星机械的食堂前面。

就在会议室这边开会的时候,食堂前面也聚集起来一堆人。他们都是梁茂火之前就安排过来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想要让他们随时帮着拱火,逼迫赵山河就范,让赵山河答应给他们好的福利待遇,提高他们的工资。

所以这里人头攒动。

甚至就连第一车间的人也都在现场,没办法,谁让郑经纬离开后,他们也都是心神不宁,在听说其余四个车间的人都来到这里后,便也跟着过来凑凑热闹,顺便打听下消息。

“你们说这个会议室会开出一个什么样的会来?”

“还能怎么样?河图制造的工人这两天随时都会入住咱们机械厂,你说他们开会还能开出什么花样来?肯定是优先照顾人家河图制造的人呗。”

“那可不能!这里是咱们的家,没道理说他们河图制造的人说来就来。”

“放心吧,甄厂长在里面给咱们大家伙争取好处呢。”

“咱们就听甄厂长的。”

“咦,那不是甄厂长他们吗?”

就在这种议论声中,有人忽然指着前面吃惊地喊道,所有人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果然是甄立群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只是看他们的脸色却是阴沉得很,难道说会议室这个会开得不成功?

想到这里,一群人便呼啦着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问起来。

“安静,都安静下来。”

甄立群跳到旁边的一辆皮卡车上,高举着双手往下压,大声喊叫着。

所有喧哗声这才渐渐消失,每个人都焦急不安地看过来,等待着他的答复。

“同志们,我想你们都应该知道我刚才是做什么去了?没错,我是为了你们的福利去找赵山河了。”

“就在刚才的会议上,我据理力争,我说像是咱们这样的机械厂老人,就应该拥有着更高的位置,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发挥出咱们的价值来。”

“你们说,我说的有错吗?”

甄立群扫视全场大声喊道。

“没有!”所有工人齐声扯着嗓子呐喊。

“对吧,我也觉得没有错,咱们都是红星机械厂的人,对这里的设备熟悉得很。你们啊,每个人的专业素质也是无可挑剔的。毫不夸张地说,你们只要走出去,每个人都是很多工厂挤破头都想要抢的人。可他赵山河却根本没有搭理我。”

“他不但拒绝了我的建议,甚至还说着什么风凉话。他说我要是想的话,随时都可以带着你们离开。”

“同志们,工友们,咱啥话也不说了。你们要是说相信我的话,就都跟着我走,我保证会给你们一个光明的前途,保证比在这里挣得多!”

甄立群大手一挥,往旁边一指。

“想要跟我走的,现在就可以站到梁茂火他们那边了。”

所有工人听到这话都不由得迟疑起来。

他们是觉得甄立群说得不错,但想到要是就这样走了,可就意味着不能在河图制造工作,自己也将失去一个工作岗位,便没有谁冲动做事。

当然也有冲动的。

“甄厂长说得没错,与其在这里受窝囊气,不如现在就走,我还就不相信了,离开他赵山河,还能饿死咱们不成?”

一个工人说话间就走向梁茂火。

“陈亮,说得没错,只要跟着咱们走,保证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你要是说继续留在这里,给你说吧,要不了几天就会饿死的。”梁茂火哈哈大笑着。

“我也跟着甄厂长走。”

有第一个站出来的,就有跟随者。

很快一个两个的工人就都走到了梁茂火身边,这些人吧,不能说都是混日子的,但多数都是这样。

他们啊也都是平常和梁茂火卢万寿他们走得近的,都知道,要是说这两位跟着甄立群走了,而自己还继续留下来的话,也没有什么盼头。

那就干脆跟着一起走吧!

看着一个个走过来的人,甄立群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他也看到了赵山河他们已经走过来,故意示威般地抬头挺胸,挑起下巴。

“赵山河,看到没有?这才一会儿功夫,我这已经有几十个人跟着我离开。你知道一个车间多少人吗?你信不信,我给你把五个车间的人统统带走。”

“随你!”

赵山河走过来后,无视掉甄立群的话,眼神平静地扫视全场,在所有工人有些战战兢兢的躲闪眼神中,平淡地说道:“各位工人同志们,我是咱们河图制造的厂长赵山河。”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向你们宣布一个通知,希望你们都能重视起来。这个通知就是今天不管你们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来,是去是留,我都希望你们能够认真重视,三思而后行,免得以后后悔。”

“你们留,我举双手欢迎。你们要是走,我也不会说使绊子,我会为你们欢送。但是……”

赵山河说到这里,话锋陡然一转,看向所有人的眼神变得冷厉无比。

“有句话咱们得说在前面,那就是你们要是说走,那就痛痛快快地走,以后再也不要想着回来,因为我赵山河别的本事没有,该有的骨气却是有的,这么说,你们明白了吗?”

这番话落地后,所有人又是一片哗然。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情吗?他们心里其实想的就是,要是说跟着甄立群走了的话,万一混得不好,大不了再回来。

可现在赵山河一句话就把他们的后路堵死了。

走就是走。

永远别想着回来,回来我也不收,永不录用。

这一下让事情变得为难起来。

“你们说走吗?”

“走的话可是前途未卜啊,可要是说留下来的话,最起码是能在河图制造有工作的。河图制造的福利待遇有多好,你也是清楚的。我不管别人,我是不会跟着走的。”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也不走了。”

……

到处响起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就连站在梁茂火身边的那几十个人也都色变,小声地讨论起来。他们是冲动着答应了甄立群,可那是在赵山河没有说出这话之前,说出来这话,他们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毕竟义气当不了饭吃。

眼瞅着大好形势就要被赵山河搅黄,甄立群不干了,他站在车顶上,居高临下地看过来,气势汹汹地嚷道:“赵山河,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我告诉你,我们今天只要走了,就没想着回来,就算是回来,也是收购你的河图制造!”

“你给我等着吧,我迟早要重新夺回这里的一切!”

“是吗?那我拭目以待。”

赵山河往后闪了闪身子,双手后负,眼神平和地说道:“甄立群,你继续,我倒要看看今天到底会有多少人跟着你走,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你!”

甄立群眼神凶狠似蛇。

“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完甄立群就看向梁茂火他们,火气旺盛地喊道:“你们还等什么?赶紧的,招呼其余人跟着我走,一个都不能剩下,全都要走。”

“是!”

梁茂火他们就开始行动起来。

看着他们就这样煽动着在场的工人,郭闻孝心里是着急的。他真的想要站出来告诉这些工人,你们啊可不要上当,不要跟着甄立群走,那样只会断送你们的前途,让你们走上不归路。

可看到赵山河就站在身边,眼神玩味地看过来,他又迟疑了。

他知道赵山河是想要借此机会,清理掉一批立场不坚定的人,要是说自己站出来势必会破坏赵山河的计划。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谁想赵山河却是冲他淡然一笑:“老郭,你是不是想要挽留他们?”

“赵厂长,我,是!”

郭闻孝想要解释,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犹豫了一阵后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很简单地表明了态度。

“那就去吧。”

赵山河无所谓地耸耸肩,云淡风轻地说道:“我给你一次机会,甚至就连黄初梦同志你也可以去挽留你的人。但是记住,只限今天。错过今天后,你们便再没有这样的机会。”

“再有就是,要是说你们的人被你们劝说后还是决定要走,那以后他们后悔了想要回来,你们也该知道怎么做。”

“你们可以开始了。”

郭闻孝和黄初梦对视一眼后,异口同声地说道:“好!”

瞬息间,食堂门口就陷入一片乱哄哄的状态中,每个人都在劝说着工人,有劝说离开的,有劝说留下的,他们都磨破嘴皮子说着。

“厂长,够热闹的吧?”李向阳看到这一幕微微挑眉。

“热闹点好!”

赵山河无所动容地说道:“趁着所有人都在这里,热热闹闹的一次性地解决掉问题,快刀斩乱麻的将所有威胁扼杀在襁褓中。这样对咱们有好处,最起码是能利利索索的轻装上阵。”

“是!”李向阳深以为然。

“郑经纬。”

赵山河看向身边。

“在。”

郑经纬站出来。

“记着,你是人事处的处长,你要将今天所有离开的人全部登记在册,对他们永不录用,知道吗?”赵山河缓缓说道。

“是!”

郑经纬恭声领命的同时,手里已经开始拿着纸笔记录起来。

半个小时后。

这场闹哄哄的乱局才算是宣告终结,甄立群的脸上露出一抹胜利的笑容来。因为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又有几十个人跟了出来,他们都决定离开河图制造。

算算总数的话,得有一百多人了。

这个数字可是差不多等同于小两个车间的工人总数了。

郭闻孝的脸色却是有些阴沉的,他没想到自己刚才苦口婆心地劝说着,还是有些人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铁了心要跟着甄立群走。

看着那一百多号人,郭闻孝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化,忽然间大步流星走向甄立群,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猛地挥拳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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