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真的回去了啊!”容绡叹了一声,容洛也从后边走了出来。
皇后向来维持着贤德的名声,应该不会在宫中直接动手。容洛想了一想,皇后和太子大约是探听到了什么消息,想从安听那里试探些什么。
他让容绡先回宫去,又一路寻到宫门口打听了一番,知晓确实有一辆载着顾九姑娘的马车从宫中离开,这才放下心来。
而在未央宫中,过了一整晚,安听才恍惚着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面灰黑色的墙壁,墙壁面前空空如也,再看看周围也是十分空旷。那墙上隐约看得到暗红色的印记,随便猜测一下也知道是干涸的血液。
安听想着,这里应该是个秘密的审问室。
她转动了一下手腕,身上锁着的铁链便发出了哐当的声响。低下头望去,双脚上都被绑了厚厚的一层铁链,手臂上也缠绕着,一直延伸到脖子上。
看来皇后对自己是真的忌惮,人都晕过去了,竟然还困得这么严密。
她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没有窗户,只有一扇窄门,楼梯是向上的,这里应该是未央宫的地下。侧面的墙上有一块凸出的地方,旁边的缝隙虽然不明显,还是隐约可见。再看看眼前,有一块巴掌大的墙壁颜色和周围有微妙的不同,或许其中还有一间密室。
正仔细观察着,那窄门中突然传来了声响。安听抬起头,便见皇后带着两个暗卫走了进来。
“已经醒了?”皇后在暗卫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下,正对着安听,“正好省的本宫让人弄醒你了。”
“皇后娘娘将我困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我不会加入蛊谷的。”安听言简意赅的说道。
“没关系,本宫有的是耐心,可以一直等到你松口为止。”皇后看似自信满满的接过了暗卫递来的一条鞭子,“不够在此之前,本宫也得为此事做些努力才是。”
皇后把那鞭子拿在手里拍打了两下:“听说扼颈最擅长用鞭,那本宫便也同样用鞭来对付你吧!”
皇后随手把鞭子扔给旁边的暗卫:“若是她愿意加入蛊谷,便可以停下来了。”
皇后交代完,便从窄门中走了出去,身后有鞭子接触皮肉的响声,随即便是一声抑制不住的惨叫。
靖源太子容昀正站在楼梯的入口处,听见惨叫声便是皱起了眉头,等到看见皇后的身影从里边出来,才赶忙迎了上去。
“母后,那姑娘武功十分厉害,若是这样对付她,即使日后她同意加入蛊谷,说不定也会对我们怀恨在心,不能甘心为我们做事的。”容昀听着那声音,不知怎的,心中竟有些不适。
“她就像一只桀骜不驯的猛虎,必须狠狠的摧毁她的意志,让她彻底臣服。若是不能将其收为己用,也决不能让她落在别人手中。”皇后回头望了一眼密室,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
“母后的意思是,若是她一直不肯站到我们这边,便要杀了她?”容昀看似有些不忍。
皇后没好脸色的瞥了他一眼:“别露出那种废物一样的表情。一件强有力的武器,若是不能捏在自己手中,那毁掉就是唯一的选择。否则,若是落到了敌人手里,对自己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儿臣明白。只是......”容昀犹豫着没有说出口。
皇后瞪了他一眼:“这姑娘确实长得美,你还年轻,对她有怜悯之心也属寻常。但你得记住了,她不仅是个美人儿,还是个杀手,整个紫云天都葬送在她的手中。”
“是,儿臣明白了。”容昀朝密室底下看了一眼,微微皱了皱眉。
他有些后悔让皇后参与此事了。
安听长得的确很美,但他也并不是会因美色误事的人。只是若她在自己这里受了伤,有一个不好对付的人怕是要来兴师问罪了。他想起了那双如蟒蛇般的眼睛,忧心的叹了口气。
密室中,伴随着暗卫的问话声,便会有鞭子落到安听身上。
她一时不知皇后究竟是聪明还是愚笨,用这样的方法逼她加入蛊谷真的有用吗?即使在酷刑之下让她臣服了,她日后也不会和他们一条心的,绕这么一大圈,又不能达到目的,这是何必呢?
安听适应了身上的疼痛,便开始仔细思考皇后的做法。莫非她的最终目的,并不只是让自己加入蛊谷?那又是为了什么呢?有什么理由能让她将自己锁在这里用刑的?
思索了一会儿,安听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了四个字“杀鸡儆猴”。这样想来的确说得过去,就是不知皇后拿她开刀,想儆的究竟是哪只猴。
安听在密室中受着苦,与此同时,敏钏也在听雪阁急得不行。
她昨晚被叫先回府,说是安听和皇后说说话,随后会有专人送她回去。可是敏钏在府里左等右等,怎么也没等到安听回来,她心中被不安占据。
今早还是没见安听的身影,她实在是坐不住了,赶着去宫门口问了一问,谁知门口的人都说顾九姑娘昨晚已经被送回去了。
“是真的吗?你们真的看见顾九姑娘出宫的?”敏钏急着确认。
那守门的将士严肃的点了点头:“昨晚有马车出宫,手里拿着的是皇后娘娘的令牌,里边的人也仔细检查了,确实是顾九姑娘无疑。”
敏钏还想多问,但守门的将士不能久被打扰,问多了就要被驱赶了。
这件事情似乎还没落到顾沧穹耳中,另外两个同去宫中夜宴的姑娘也不知其事。敏钏只能一个人干着急,似乎除了她没有人发现安听没回来,大家都以为她在听雪阁休息着。
“此事必须赶紧告知六殿下。”敏钏捏了捏拳头,当机立断的从府里跑了出去,急匆匆的赶往云间小筑。
还好,容洛正好在这里。
“安听昨晚没有回去?”容洛从早上起,眼皮便一直跳个不停,如今听敏钏一说,反倒沉寂了下来,果真是有事发生了。
敏钏急道:“婢子从夜宴以后就一直没再见过姑娘了。那时有宫女叫姑娘去未央宫,说是皇后娘娘要同她说话,又不许婢子跟着。姑娘也没办法违抗皇后娘娘的命令,便叫婢子先行回府。但婢子在府中一直等着,却总不见姑娘回来,去宫门口问了一圈,却又都说姑娘已经被送回去了。婢子实在担心,又不知从何处寻起,只能来求助殿下了。”
容洛的拳头紧了紧:“不在顾府,也不在明屋,她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如此看来,必定还是在未央宫了。”
敏钏心中大惊:“殿下的意思是,皇后娘娘把姑娘暗中扣下了?”
“眼下只有这一种可能。”容洛捏着拳头想了一想,“宇承,你去把绡儿接过来。”
未央宫的密室中,安听身上已经布满了血痕,两个暗卫还在继续着。他们向来替皇后审问人,从许多硬骨头口中撬出了话来,眼下已经有些疲累了,安听还是毫不松口。
“大哥,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能扛的,还是个姑娘。”其中一名暗卫搭话道。
“是啊,不过咱们可千万别掉以轻心。主子吩咐过了,这姑娘厉害的很,一着不慎就能被她钻了空子,到时候受罚的可是咱们。”
“可是我瞧着,这么标志的姑娘,被弄得这样血淋淋的,实在让人心有不忍。”
“那又如何?若是下不去手,一会儿让人同情的就得是咱们哥俩了!”
听着这两人的话,安听突然想到了个主意,也不知能不能成功,但试一试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