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事情不能只听信八姐姐的一面之词,我有些问题想问八姐姐。”安听面上十分淡定的开口道。
老太太瞧了顾十里一眼,朝安听一点头:“你问吧。”
“八姐姐说屡次看到我夜里出门,敢问具体是什么时候?”安听一边拖延时间,脑子里一边快速想着应对之策。
顾十里自信的看着她:“前几次是亥时,最近一回是酉时。”她既然准备好了要上告安听,这些事情自然记得很清楚。
安听抿了抿唇:“可是我记得府里的姐妹们一向酉时就休息了,最晚也只到戌时,怎么八姐姐亥时还能瞧见我出门?八姐那个时间不睡觉在干嘛呢?”
“我当然是等着......”顾十里吐出了几个字忽觉不对,若说是她专门派了人盯着安听,倒像是自己挖坑让她跳的。
她眼珠子一转:“我前些日子失眠,夜里睡不着便出来转一转。”
安听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八姐姐说两次瞧见我出门,这么巧这两日都失眠了?”
“对,就是这么巧,不行吗?”顾十里反唇相讥,“说不定是你每天晚上都出去,我那两天睡不着才都能瞧见。”
安听心里认同了一番,还真给她猜中了,前些天明屋里的事情颇多,她还真就是每天晚上都出去了。
安听在脑子里思索了一遍,按照顾十里所说的时间,她第一次瞧见自己出门,应该是坐马车去云间小筑见容洛的。第二次则是去明屋出任务,上一次也就是去绘春楼见欧阳神医了。
但不论是哪一回,这事情都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想从这上面下手辩驳是不可能了。
看着安听似乎处于下风,大舅母赶紧出来帮着说话:“婆母,我看九丫头平日里都是十分乖巧,又同阿喜同住在听雪阁。若是她常常半夜外出,阿喜那边怎么说也能听到些动静,不可能全然不知啊!”
安听没想到还会有人帮自己说话,顿时心中有一股暖意,她心里向大舅母道了声感激。
老太太略微思考了一下,觉得大舅母说的有道理,遂点了点头:“去把阿喜叫过来。”
等了一会儿,便有婆子领着顾月酌赶来了。看她着急的样子,大概是在路上同这婆子打听到了这里发生的事情。
顾月酌一进来就火急火燎的嚷嚷道:“祖母,我能保证九妹妹绝对安分守己,您要相信我!”
她一句话嚷完才匆匆行了个礼,又马上接着道:“反而是八妹妹,从九妹妹刚进府的时候,她就一直看她不顺眼。八妹妹好几次故意找茬,我都看不过去了,九妹妹却顾着姐妹情谊不愿吭声。”
“阿祥,是这样吗?”老太太到底念着早逝的女儿,还是想护着安听的,便先问了顾十里。
“祖母明鉴,我从来没有像五姐姐说的那样对待九妹妹。”顾十里一下子跪到了安听身边,状似痛心疾首的望着顾月酌,“五姐姐就算念着姐妹情谊,有心包庇九妹妹,也不用往我身上泼脏水吧!”
“你说我泼你脏水?你还要不要脸!”顾月酌是个暴脾气,一言不合就吼了起来。相比一脸委屈,楚楚可怜的顾十里,着实是让人同情不起来。
“你抢走我送给九妹妹的笔墨,把她去黍离馆的马车一并带走,差点害她迟到,还得罪了七公主。这些还只是我知晓的,不知道的肯定还有许多,你敢做不敢认吗?”顾月酌的脾气一上来,什么都顾不上了,几乎是有什么说什么。
“听五姑娘的话,是阿祥害得九姑娘得罪了七公主?”旁边的上官凌慢悠悠的插话,“可我们道听途说的都知道,七公主和九姑娘的关系可是好的很啊?七公主好几次屈尊降贵地来到府里,或是约九姑娘一同出去玩耍,或是帮九姑娘解围。听五姑娘的说法,莫非七公主喜欢和得罪了自己的人来往?”
顾月酌向来不喜欢这位凌姨娘,此时听她阴阳怪气的说话,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大声反驳道:“那是因为九妹妹自个儿机灵,后来才和七公主冰释前嫌。”
“是与不是,我们并非当事人,也是不得而知的。”乔莫语接过话头,“就算是真的,这些事情也不过是姐妹们之间小小的打闹罢了,没得说有多严重的。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难道不是问清楚九丫头是否去了绘春楼吗?”
乔莫语事不关己的说完,话题便又回到了安听身上。她真是对这位二舅母无语的很,不论什么事情,不论是否同她有关,她都要来横插一脚,偏偏每次都能针对到自己。
“外祖母,我......”安听话一出口,又被顾月酌高昂的声音打断。
“祖母,我这些天在给您准备寿礼,连着好些日子都是忙到深夜。九妹妹的房间在我院子靠后边些的位置,若是她晚上出去,一定会从我的房间门口经过,我不可能没有察觉的。”
顾月酌这一句话倒是点醒了安听,她心中突然有了主意。趁着顾月酌替她大声辩驳的时候,她悄悄的旁边挪了挪,凑近了一同跪着的敏钏。
“你趁着现在人多眼杂,赶紧悄悄溜出去,去找六皇子,让他帮我办一件事。”安听低声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了敏钏。她便慢慢的缩到人后,从人群中钻出了门,往顾府后门奔去。
还好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顾月酌身上,并没有人关心一个小婢女的行踪。
“五姐姐这话说的不对。”顾十里一听完顾月酌的说法,便又站了出来,“就算是给祖母准备寿礼,也不过是在这几日而已。我最近瞧见九妹妹出去是在酉时,那时候人来人往的,五姐姐就算听见声音也不会留意。至于两月之前的亥时,那时候五姐姐就开始给祖母准备寿礼了吗?”
顾月酌被她问的说不出话来,一时无法反驳,便气鼓鼓的瞪着顾十里。
堂上的唇枪舌剑持续了好一会儿,有站在顾十里一边的二舅母和凌姨娘,还有帮安听说话的大舅母,五姐姐,后来大姐姐也闻声而来,坚决和安听共进退。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总是争不出个所以然来。大舅舅冷眼旁观着,似是觉得无聊至极,只要此事不会影响到他的仕途,他是根本不想管的。
此时敏钏已经去了好一会儿,安听估摸着她应当已经把自己交代的话告知了容洛,便抬起头朝老太太道:“外祖母,其实八姐姐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去了绘春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