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听一到热闹的前厅,便觉此人阴魂不散。
许忠在容绡那里吃了瘪,又以为那些珠宝都是太子所赠,便不敢再在容绡面前造次。但他手里还有另一条线索,那便是同样戴过波斯珠宝制成的耳坠的顾月酌。
不过前厅除了许忠和他带来的人以外,靖国公汪兴和他的嫡长子汪铭也在。
看样子是汪家父子先到,约莫是刚刚和大舅舅聊了一会儿,面前的茶水已经添过一回了。而许忠坐在最靠门边的位置,一看就是刚到的,面上全是公事公办的神情,定然不是来做客了。
“顾大人,打扰了。”许忠坐了没一会儿,便朝顾沧穹拱了拱手,“方才有一小贼,在街边的铺子里偷了一对耳坠子,我带着人一路追过来,看着那贼人翻墙进了顾府。为着顾大人的安全,还是让咱们好好搜查一番吧!”
“许大人,我府里防卫向来严密,即使贼人进来也不敢造次。若是有贼人在我顾府被擒,我必定会交到许大人手中。”顾沧穹为官多载,怎能随意让人在自己府里搜查,就算他不在乎,面子上也是过不去的。
“这是我们大理寺的职责,就不劳烦顾大人了。我带人在顾府悄悄搜上一遍,找到贼人便离开,绝不会过多打扰。”许忠打定了主意要坚持此举。
顾沧穹的脸都快成猪肝色了,旁边的靖国公忙着打圆场道:“许大人,你这随随便便就要搜查顾府,要是没有上面的旨意,恐怕说不过去吧?”
许忠朝靖国公一拱手:“下官的确没有上面的旨意,但事急从权,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还是先抓到那贼人要紧。”
“即便如此,顾府也不同于寻常人家,是你想搜就搜的。”靖国公听他说话如此不客气,也稍有些气恼。
“既然国公爷都发话了,那也不必搜查整个顾府,只须查一查那贼人进来的落脚之处便可。”许忠看似退了一步,实际上这才是他本来的目的。把话说的大些,不过是想到顾沧穹会拒绝,留着余地做出退而求其次的样子而已。
果然,顾沧穹见他有所让步,脸上紧绷的神情才缓和了些,但还是犹豫良久,才缓缓问道:“不知许大人所说的那贼人落脚地是何处?”
“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了,那院子似乎叫做......听雪阁。”
顾沧穹旁边伺候茶水的婆子一听便有些慌:“老爷,听雪阁那可是五姑娘和九姑娘的住处,搜不得啊!”
顾沧穹抬手止住她的话,又面向许忠道:“听雪阁里住的是两个姑娘家,若是许大人要搜,那也得换上女子去搜。这些外男,是万万不得随意进入此地的。”
眼见着事情成功在即,这要求也合理,许忠便欣然应下了。他着人去找了一些靠谱的女子,都是经过训练的,在搜查方面也是一把好手。
安听在前厅侧室听了好一会儿,果然见这把火烧到了顾月酌身上。她此时顾不上其他,想赶紧回去通风报信,至少要让五姐姐把那对耳坠藏起来。但该怎样跟她解释呢?总不可能如实相告的。
不过她着实是想多了,别说是通风报信了,就在她回到听雪阁门口时,许忠的人就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了。没想到此人还是个行动派,动作这么快!
顾月酌此时正在听雪阁中,忽地见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本想看看热闹,没想到这热闹竟看到了自己身上。
她自然是千不愿万不愿别人在她的闺房里东搜西查的,但顾沧穹陪着许忠一同过来,汪家父子也陪在一处,她便也没得选择了。
“你们小心着些,别碰坏我的东西。”顾月酌咬着牙嘱咐了一句。
这些人果然是目的明确,听雪阁里明明分为了两个住处,他们竟没往安听那边看上一眼,径直就朝顾月酌这边奔了过来。虽说许忠解释那贼人便是从这里进来的,但听雪阁这么大,若是真有贼人,谁又知道他会躲藏在哪里。
“大人,找到了!”片刻过后,一名女子拎着一对耳坠冲了出来,急着领赏似的奔到了许忠面前。
“做的不错。”许忠朝她点了点头,将安听送给顾月酌的耳坠举到顾沧穹面前,“顾大人请看,这便是那贼人盗走的耳坠。”
“不是的!”顾月酌赶紧否认。
安听真是后悔不已,早知道孙贤会这样在乎这些波斯珠宝,她指定不会轻易拿出来送人。当时只想着好好哄哄五姐姐,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安听担心顾月酌说出些什么来,只能冲上前去拉住她,低声道,“五姐姐,此时不宜多辩。”
许忠见顾月酌没有后话,心中更加笃定这耳坠和孙家有关,深觉自己找对了方向,但面上仍然一本正经道:“顾大人,既然赃物在此处找到,那贼人定然还会回来取的。按照我们大理寺的规矩,我得派人守在这儿好好盯着,一定要把那贼人抓捕归案。”
“许大人,你......”顾沧穹隐忍了许久,这下终于忍不住了,只是他反驳的话还未说出口,便有另一个声音响起。
“许大人误会了,这耳坠是我送给五姑娘的。”一直站在最后边的汪铭突然站了出来。
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身上,连靖国公都是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汪铭抱歉的冲他父亲笑了笑,快步走到了许忠面前。
“许大人,这对耳坠是我先前送给顾五姑娘的礼物,也不可能是什么贼人留下的,还请许大人明察。”汪铭给顾月酌递了个眼神。
“对,这是汪公子送的。”顾月酌虽不知他为何突然站出来,但总是为自己解围的,便顺着他的意思说了下去。
她整个人都有些晕乎,明明是安听送的耳坠,为何会跟贼人扯上关系?明明和汪铭无关,他又为何要扯这么大个谎?她一时不知所措,只能先混过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