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哥,你怎么会在这儿?”安听诧异的很。
顾闲隐小心翼翼的从安听的棍子旁边挪开:“九妹妹,女儿家的还是要矜持一些为好。”
“姑娘,注意形象!”敏钏也在耳边悄悄提醒了一声。
安听这才慌忙扔掉手里的棍子,夸张的装作害怕的样子:“哎呀!六哥哥,你可吓着我了,还以为被什么坏人跟上了!”
“你们夜里出来,莫非也是一样的目的?”顾闲隐并不在意安听浮夸的演技,只把目光朝向顾离欢的方向。
安听狐疑:“六哥哥也是跟着大姐姐来的?”
顾闲隐顿了一会儿,约莫是在心中衡量着该不该和安听统一战线,但显然二人目前的目的还是一致的,他便试探着点了点头。
“大姐姐今日有些不同寻常。”
这六哥哥还真是谨慎,都被撞见跟踪了,还只说出这么模棱两可的一句来,这是在套自己的话呢!安听耸了耸肩,六哥哥和大姐姐的关系可比跟自己亲厚,还是先降低他的防备心吧,万一让他误以为自己要对大姐姐不利就糟了。
“是啊,我正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担心大姐姐的安危,才一路跟出来看看的。”安听首先表明她是自己人,才又道,“大姐姐腿上的伤说是开水烫的,六哥哥你信吗?”
“自然是不信。胡致远那厮表面上同大姐姐和和气气的,背地里就是个腌臜泼才,还不知道这回又给了大姐姐什么委屈受。”顾闲隐脱口而出,意识到旁边安听惊讶的眼神,才稍微收敛了些。
“六哥哥也知道这些?”安听确实是吃了一大惊。
大姐姐掩饰的本事并不算太好,稍微谨慎些的,时间久了定能看出来。安听本想着自己不会是例外,总还有其他人看出大姐姐的不对,但有各自的原因没能声张。但她确实没想到六哥哥也知晓,毕竟凭着他们姐弟俩这样好的关系,六哥哥总会想法子帮帮大姐姐才是。
顾闲隐沉默了一瞬:“......大姐姐担心让娘家知道了惹麻烦,从来都不跟人提起她在胡家的真实处境。”
安听也有些同情:“上次游园会我也是偶然间瞧见的,大姐夫对大姐姐似乎并不太好。”
“那是自然!那胡家就是个虎狼窝,一家人都不是好的,在外面演一出夫妻和顺的戏码,背地里不知道怎么折腾大姐姐呢!”顾闲隐一提起胡家,眼中都快要冒出火来。
安听奇怪:“既然这样,大舅母当初怎么会给大姐姐挑这一家亲事?岂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当初胡家来提亲的时候,当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真嫁过去了什么都变了个样!”顾闲隐又恨恨的冒出一句,末了还自言自语道,“咱们顾家日后择婿可得擦亮眼睛,别让姐姐妹妹们都像大姐姐一样,一脚陷进沼泽里出不来。”
安听干笑了两声,目光往周围晃了一圈,忽的“哎呀”一声:“这下好了,六哥哥,咱们光顾着说话,把大姐姐给跟丢了!”
顾闲隐倒是不慌不忙:“无妨,大姐姐走的不快,我赶着过去兴许还能追到。九妹妹,你且先回去吧!这里不是女子该来的地方。”
安听心里不服气,刚才不还聊的好好的?她都以为自己和六哥哥在大姐姐的事情上算是达成同盟了,谁知话说完了他竟开始赶人了?
“六哥哥,我虽是女子,倒也未必害怕走夜路。况且这周围灯火通明的,能出什么事啊?”
顾闲隐一边继续往顾离欢离开的地方走,一边指了指周围:“九妹妹好好瞧瞧这是什么地方?”
安听这才后知后觉的观察起周围来,她先前只一心跟着大姐姐,根本没注意到走到哪条街上。现在才仔细看清,这不是名震宣城的烟柳巷嘛!我滴个乖乖呀!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安听把头压低了一些,她从前在熙城时,有一回同哥哥安伦帮人抓贼,那贼却钻进了一家青楼。她从未去过青楼,对此十分好奇,便央求着哥哥将她扮作男装带进去。谁知那老鸨是个阅女无数的,一眼就看出来她是个娇俏的姑娘,差点把人扣下,她费了好一番功夫才逃出去。
经历了那一回,安听对青楼算是落下阴影了。况且她现在还是身着女装,身边不时的有醉鬼经过,那眼神相当的令人窒息,她只觉头皮发麻。
“确实不是我该来的地方!”安听终于认怂了,“六哥哥,那我就先回去了,你......”
她话还没说完,走在前边的顾闲隐就停了下来。安听一个不察,差点撞到他背上:“六哥哥,你要停下来也先说一声......”
“嘘~”顾闲隐拉着她躲到一旁,目光却炯炯的盯着绘春楼的后门,“那是大姐姐。”
安听赶紧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确实是大姐姐无疑。她同守门的小厮说了些什么,那人便将门打开一条缝,让她悄悄钻了进去。
“大姐姐进了绘春楼?”安听震惊的不行,这么看大姐姐比她可勇多了,不仅进了青楼,还是从后门进的,还穿的女装,还连面纱都没戴一个?!
顾闲隐没有应她的话,他眉头紧锁着,看似在思考些什么。
安听没有打断他,心想着他可能知道更多的内幕,只是不好告知自己。而自己虽然好奇,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他不说,她也就不多问了。
“六哥哥快看,大姐姐又出来了!”安听的目光汇聚在了后门口。
顾离欢此时正搀扶着一个人,踉踉跄跄的往外走。那人软绵绵的靠在她身上,若是没有大姐姐的支撑,他定然已经摔在地上起不来了。
大姐姐身边只带了个贴身丫鬟,看着年岁尚小,也没多大的力气。虽然帮着扶了一扶,到底起不到什么作用。
安听眯着眼仔细瞧,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面貌。其实稍作猜想便能知晓,大姐姐向来恪守礼节,能让她这样仔细搀扶着的,也就只能是她的夫君胡致远了。
“这个胡致远,当真是欺人太甚!”顾闲隐一拳打在墙上,牙齿咬的咯嘣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