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反驳，抬步走到桌前坐下。
小心翼翼的张望着正在打开药膏瓶的凌夜，小嘴张张合合了几次，却说不出话。
凌夜没看她，直接拉过她的手，取了一些药膏，轻轻涂抹在她手上的手掌上，一点点揉搓开，力道极轻，感觉不到丝毫的疼。
只是脸色仍旧冷冰冰的。
这样的师父，让她很陌生。
他生气，只是因为秋霜对考核做了手脚的话，不可能会对她态度也这般冰冷的。
等到用绷带将她的手包扎好了，凌夜将药罐盖好递给她：“手臂上的伤口自己把药拿回去涂抹好！等伤好了再继续练剑。”
“是，师父。”接过药罐，洛盈盈起身便要离开。
在这房间里，她想多待片刻，却不敢多待。
奈何刚迈出两步，身后就传来没有温度的声音：“洛盈盈，你没什么要对我解释的？”
这是不是第一次，她被师父叫全名，已经记不清了。
只是这冷漠的语气，在一瞬间，仿佛让她脚下如履薄冰，想要再往前走一步只余困难。
她想努力让自己说话的声音听着有底气一些，却不受控制的结巴了起来：“解……解释什么？”
做错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她自己想不出来？
“你要入青鬼司，为何没告诉我？”
“……”
“为何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小丫头，你是不是没把我这个师父放在眼里？”
面对他的质问，洛盈盈心里有些慌，沉淀了许久，才声小如蚊的挤出一句：“不是这样的。”
“你拜我为师的目的是什么？我以为你已经成长了，没想到仍旧这般意气用事，入青鬼司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处？”
她脱口而出：“磨炼！我是为了磨炼自己！”
或许是许久之前就已经想好的措辞，所以在说出来的时候，她很果断。
“只是为了这个？”
“对……”
凌夜呼吸有些乱了，眼神愈加冰冷：“把身子转过来，看着我，再回答一次。”
她僵硬的转过身子，没底气的抬头看着身后站着的男子，咬着唇角，从唇缝中挤出一字：“对。”
“回去吧。如果只是为了磨炼，等时机成熟，我会安排好，既然收你为徒，我就会对你尽心尽力，用不着你动什么瞎心思胡来。”
“是……在师父眼里，我就是个事事都需要人照顾，只会掉眼泪的小丫头而已，在秋霜的眼里，我也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暗阁那么多优秀的女子，她秋霜便是其中之一，暗阁内比我优秀的女子比比皆是，要真有一天，师父忽然开了情窍，也根本轮不到我头上来，秋霜觉得师父对我的态度，就像是对个家中的小妹妹，仔细一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可我不甘心，我只是想证明，我年纪虽小，心智可能也没你们成熟，但是我对你的喜欢，不比谁少！也不是分不清感情和亲情就意气用事的小丫头，我说这么多，你能明白吗？”
将憋在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她的眼泪差点又要流出来，但这次，被她憋在眼眶中，一滴也没掉下来。
“师父，这些话，我原本都不打算说了，或许从之前那次……你听到我和云姐姐的谈话后，仍旧没任何反应时，我就该明白，这段所有人都觉得幼稚，只有我一人重视的感情，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笑话！”
说完这些，她感觉心里通畅了不少，却又好像少了什么，空荡荡的。
她知道，自己这些话说出来，以后或许和师父之间就会有隔阂，所以原本才不打算说，宁可捂在自己的心里。
听不到一个字的回应，她愈发觉得自己这段不成立的感情有多可笑了，此刻说的每一个字，仿佛都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先回去了，这几天，先不要再见面了。”
话落，转身抬手去推房门，手指刚触碰到门框，身后一只大手袭来，将她细腕紧抓住，声音比起之前，似乎没那么冷冰冰了：“不见面？小丫头，你是想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我养好伤，继续练剑。”
“看着我再说一次！”
认识的时间不长，凌夜对她的了解却早已透彻，这小丫头只有在伤心和说谎的时候，才会结巴。
“我……”
才转过身，刚启唇，娇小的身子便被压在门上，尚未反应过来，小嘴便被亲住。
她瞪大眼睛，浑身忽然僵住了。
大脑也在此刻陷入一片空白之中。
眼前发生的是真事吗？真的不是她在做梦吗？
轻吻结束，他修长的手指在洛盈盈肉乎乎的小脸上使劲捏了捏：“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跟我确认关系？”
她的目光有些呆滞，一抹红晕爬上耳根：“我……我才不是这样想的。”
明明之前迫不及待想知道师父心意的人是她，如今却慌得不成样子，实在是太丢人。
大概是心情忽然好了，凌夜半开玩笑的挑起唇：“本来还想再养几年。”
“什……什么再养几年？”
“没什么，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太多的好。”
门外，一道身影逐渐走近，将后花园的事情处理完后，凌柒想着，阿夜只是给洛姑娘上药，现在人应该已经回去了，毕竟是未出阁少女，他这个弟弟，也不会没分寸到让未出阁的少女，在其房间内待太久。
“阿夜。”他伸手推门。
凌夜注意力现在都在小丫头身上，自然没注意到门外靠近的人，听到声音，脸色微变。
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门被推开了一条缝，惯性使然之下，小丫头往他怀里倾倒。
而他本就站的不是很稳当。
最终，门被彻底打开，呈现在凌柒眼前的一幕，让他有些傻眼。
别说是凌柒，趴在凌夜身上的少女同样傻了眼。
“这……我来的不是时候？”别开脸去，凌柒假意咳嗽了声，掩饰尴尬。
小丫头迅速爬起身，一个字不敢再说，急忙起身抱着手中的药盒子，夺门而出。
“阿夜，之前不是你说，洛姑娘守孝三年的吗？”
“我……”
“不论如何，你都得克制！”
凌夜：“……”
这会儿属实百口莫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