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仙贝这段日子服药以后昏睡的时间也减少了许多,岚昭只跟她说这解药有些难配置,其他可以放心。
但她又不是傻子,能察觉到身边人对自己不曾明说的担心,阮仙贝心中了然这毒一定很厉害,是担心这毒无药可救吧?
岚昭一早就把自己关进了炼药房,她知晓已是到了关键时刻,近段时间岚昭每日早出晚归她都看在眼里,她能做的只有谨遵医嘱当一个优秀的病人不给大夫添麻烦。
太阳渐渐西斜,岚昭那边还是没什么动静,程岁岁将她的手捏的死紧,阮仙贝笑道:“岁岁,你这是要捏死我么?”
程岁岁松开自己的手怒瞪她:“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要是昭昭失败了——呸呸呸!一定会成功的!”
“我虽然很想活,但如果连昭昭都没办法,那就随缘吧。”
这话说完她就收到了沈瑄的凝视,眼神里表示着对她这话的强烈谴责。
阮仙贝无奈投降,“好好好,我这张破嘴对不起大家的付出,我一定长命百岁报答你们。”
阮仙贝心想要是连岚昭这个高级奶妈都没办法,恐怕这个日子就没法过了。
她还不如上回直接死在雪地里得了。
......
岚昭全神贯注地盯着炉鼎,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此时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件事上,就算是天塌了她也听不见。
房间里浸满药香,炉鼎微微的冒着白烟,通常丹药炼成前会有细微的声响——
咔嗒一声,宛如小鸡破壳而出的那种声响,出炉就在这一刻!
此时外面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又一个白天,程岁岁从一开始的紧张激动也变得淡定从容。
这会儿轮到她守夜,阮教主接了她的班在房间陪阮阮,她打了个哈欠问基本没怎么休息的沈瑄:“大师兄,昭昭还没出来吗?”
沈瑄看着房门回她:“马上。”
啊?马上!
程岁岁精神一震,马上就是要成功了吗?!
大师兄修为是不是又提升了?怎么她什么也感知不到?
不过没过多久她就知道了,关着门也掩不住屋内浓郁的药味,月色下她好像看到房子震了一下?
沉闷的夜空先是亮起一道闪电,而后响起一声闷雷。
轰隆——
门开了。
岚昭终于从她的炼药房里出来,她手拿着一个小巧的盒子看起来虽有些疲惫但精神奕奕的。
这个雷声也惊醒了不少人。
“成了吗?成了吗?”
“圣女有救了!”
“是岚昭姑娘出来了?”
院里院外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打破了宁静。
“昭昭!成了吗?!”程岁岁扑上去问道,看岚昭的样子应该是成了不过还想从她的嘴里听到确定的答案。
“成了。”
岚昭和程岁岁相对视一眼,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沈瑄一直紧绷的身体也微微放松,他对岚昭行拱手礼:“师妹辛苦了。”
岚昭侧身并不受他一礼,“这是我分内之事。”
“就是!师兄太见外了。”程岁岁闻言附和,还没成婚呢!阮阮又不是大师兄一个人的!
说罢几人便向阮仙贝那里走去,一进屋门看到阮仙贝正坐在床上,阮晏一手拿着零嘴一手拿着茶水,云芷云彩在旁边当个摆设。
两人偷笑,圣女就是趁着生病可劲折腾人。
外面那么大的动静她自是听到了,几人脸上放松的表情也说明解药是炼成了。
岚昭还没开口呢,阮仙贝表情夸张地说道:“哇,小药仙真厉害!昭昭出品必属精品!”
岚昭‘温温柔柔’地瞪她一眼,“就你会说话。”
岚昭给她把了脉,收起笑容略带严肃地问她:“阮阮你准备好了吗?”
阮仙贝反握住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我准备好了。”
程岁岁有点犹豫地问:“要不等明日一早再开始?”
岚昭摇头:“夜里正好。”
那就这样决定了,云芝云彩早就准备好岚昭要的东西,一个大木桶放满了冷水,旁边还放了一盆子冰块。
“请沈师兄和阮教主护法。”
谁也不知道这个解药服下会发生什么,因为历史上还没有出现中了双生毒的人成功解过毒。
其他人知趣的退出去在外面等待,岚昭把解药和温水递给她,然后示意她服下后进到木桶里去。
阮仙贝吞下药穿着衣衫踏进木桶里,冰凉的水刺的她一颤,准备开玩笑的话停在了嘴边。
无他,太冷了而已。
她坐进去水位大概到肋骨左右的位置,调整几个呼吸她还是说了句玩笑话:“我会被冷死吗?”
沈瑄:“不会。”
阮晏见他居然还一本正经的回答妹妹的玩笑话也是有些无语,他只得严肃道:“注意凝神。”
然后没过多久药效开始发作阮仙贝就说不出话了。
从外到内的痛感一阵又一阵的袭来,先是感觉细细密密的针扎在她的身上反反复复,而后变成了一把铁锤砸在她的骨头上,阮仙贝闷哼一声觉得浑身剧痛,她看着自己的手臂有一颗血珠渗了出来,一丝红色在水里散开。
但这一颗血珠就像是打开了阀门,很快整个桶里已经变成淡红色了。
在衣服掩盖之下,她整个人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在往外渗血,她这个人像是一颗被扎成了筛子的气球。
这样的情况也将其他人吓了一跳,这样下去会不会没等到解毒就先失血过多了?
“阮阮,运转玄心诀护住你的经脉。”岚昭冷静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同时她拿出笔和纸记下了她的情况。
“太痛了woc......”阮仙贝骂了一句好久没说过的国粹,当真气运转起来她的疼痛便能减轻一些,虽然耗费体力就冲着这一点她也得咬牙坚持。
阮仙贝自己看不到她现在的情况,她的模样看来十分骇人,肤色通红如同火烧,衣衫全都被血染红贴在她身上,一桶冷水竟然还往外冒着热气。
“岚昭姑娘,这样的情况要持续多久?”阮晏问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第一波疼痛好像过去了,阮仙贝的呼吸从急促变得平缓,她泡在血水里,水面漂浮着冰块,岚昭准备了两大桶冰块倒了进去,很快就融化了一大半。
“不知道,医术上没有记载。”岚昭一手翻着手札,一手拿着笔在记录,“陈道长写着他猜测等到身体不再渗血应该就算是成功了。”
她一定能挺过去的。
......
同一时间,隔壁的院子里突然火光冲天,下面人来报正是关押许霈的那里走水了。
隗珂带人紧急灭火,只是等火势熄灭许霈也不见了。
他留下了一封信给阮仙贝。
隗珂捏着信脸色十分复杂,这封信用飞刀钉在外面的柱子上。
沈瑄阮晏都在屋内给阮仙贝护法,许霈挑在这个时候制造混乱逃走,不是蓄谋已久还能是什么?
“要派人去追吗?”魔教教众问道。
隗珂:“不追,加强人手,别让人打断阮阮疗伤。”
许霈的事情可以放一放,眼下她也无心去关心他的去向,一切都等阮阮的病有了结果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