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馥有些尴尬,轻轻咳了一声,一转头望尽了他深情地眼里,不由得有些怔忪,忙不迭地移开目光,迅速红了脸。
那是他第一次那么失常,竟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白馥细如蚊讷地说:“你都送了我这么远了,不如,我往回送你一段路?”
他点了点头,还是舍不得放手,白馥也不好意思开口让他放手,于是一路手牵手又走了将近半个小时,回过神来的时候,孟西城尴尬地目光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已经走了这么远了?你一个人回去肯定危险,要不我再把你送回去。”
白馥抿唇一笑,视线移向别的方向,不知道在笑什么,他的心里不禁有些忐忑,第一次居然会怕被一个女生讨厌。
送到睡莲城堡的时候,他还是没放手,于是白馥又将他往回送,记不得那一晚他们互送了几次,最后还是他将白馥送到门口,自己打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在房间里做财务报表的时候,他一直走神,脑海里回想的都是白馥的每个眼神,每个动作,他开心的那样单纯,脸上满是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笑意。
做完报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他却丝毫不觉得累,要是能每天与白馥牵手漫步,天天晚上做报表到凌晨两点也无所谓。
于是放学后在咖啡厅喝咖啡成了两人的默契,有时候天色好,喝完咖啡便去花园逛逛,在花丛深处,总有一个小小的身体坐在草地上,画板放在膝盖上,手执铅笔画素描。
那时的白烟或许的认识他的,但从不在他面前出现。从白馥的口中他得知,她的这个妹妹有些有轻微的幽闭症,不喜欢与人说话,又有些骄傲任性,爸爸妈妈都管不着,只有白馥说的话她能听一些。
她像一个被宠坏了的敏感的小公主,白馥这么说。
但她还是有些可爱的。有一次他无意间看见她在花园逗弄几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猫,那些猫叫一句,她就跟着喵一声,一边喵喵叫,一边靠近,然后从书包里掏出猫粮倒了一些在手中,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到它们面前,看到它们在她掌心将那些食物吃得干干净净,她便笑了起来。
她笑的单纯而自然,然后拍干净了手,又是喵喵喵地叫了几声当是道别。
他和白馥的爱情那么的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他从不打无把握的仗,即使是恋爱也要做到完美。毕竟白馥是不同的,她是全校男生的追求对象,他怕她会生他的气,嫌他呆板不懂浪漫,于是努力学着让自己浪漫起来。
从每天早上送玫瑰花,每天中午订两人一起吃的营养套餐到每天放学后都变着花样的小礼物,他用尽了心思。渐渐地他协调了工作、学业与爱情,在工作和学业都能应付自如的时候,对于爱情他依然是患得患失,有时候他宁愿白馥长得难看一些,不要受到那么多的关注,搞得他压力山大。
但在在众人面前,自然是要表现的对这份爱情自信满满的。
但是一帆风顺的爱情毕竟是没有的,白馥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总是没有和孟以笙在一起的时间多,而且对孟以笙是那么温柔的笑着,对他也是这么温柔的笑着,他总有些分不清。
虽然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但是当他跟她说做我女朋友的时候,她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过他喜欢她,因为他说不出这种话,可她也从来没有说过她喜欢他,所以不安总是有的。
她每天和孟以笙那么亲密的在一起度过大量时光,孟西城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在意,还是嫉妒的。
明知道白馥喜欢的可能是孟以笙这种想法很荒谬,可是每次看着白馥对孟以笙那么温柔的笑的时候,他的心里总会涌现这样的想法。
恋爱的苦恼一直持续到这一年的元旦才结束。
万家灯火梦里花落(四)
孟西城长得非常俊美,追求他的女生自然是不少的,即使到后来大家都知道他有女朋友了,追求他的女生似狂蜂浪蝶。
季雪晴是其中一个。那时候的季雪晴还是有些矜持的,拉不下面子去轰轰烈烈的追求,只是跟他说话的时候会若有若无的表达自己的情意,季雪晴并不傻,跟在他身后久了,自然也看出他看孟以笙时眼神里的意味。
只要他对这份爱情不自信,她便有机会趁虚而入。
元旦节的时候学校会举行元旦Party,其中有一个舞会的环节。疑心病犯起来的时候,即使睿智如孟西城,也会犯低级错误。
他不知怎的就听从了季雪晴的建议,在舞会上跟她跳第一支舞,然后再在大庭广众下抱着她亲吻她的额头,来看看白馥是什么反应,以此来鉴定她是不是也喜欢孟西城。
本来他是不想答应了,可是打电话给白馥,邀请她跳第一支舞的时候,她居然说孟以笙没有舞伴,她不能放下孟以笙不管,今晚可能会陪着孟以笙。白馥一说完,孟西城立刻被激的冲动了,转身回去找季雪晴,答应了她的要求。
舞跳完了,也拥抱了,也亲吻额头了,可转身,却不见白馥在人群当中。
他以为自己失败了,白馥根本就没有看见,更不会有吃醋的表现。
失望归失望,他也没想那么多,回到别墅进了房间洗了个澡就睡死了。
半夜响起重重的拍门声,他有些烦闷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开门,一开门就被狠狠地揍了一拳,嘴角迅速渗出血迹,他有些恼怒的回了一拳过去,打在对方胸口。
体弱的孟以笙一拳就被掀翻在地,但他很快站了起来,愤恨地瞪着他吼道:“你对得起她吗?你对得起她吗?你知不知道今晚她在湖边哭了多久?你知不知道她今晚一个人回去遇到流氓差点被玷污?要不是我跑得快叫来了警察,她就毁了!”
“你说什么?”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我说什么你没听清楚吗?她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孩,你怎么忍心伤她的心?千般柔情地对她后转身又可以吻另外一个女孩,你当他是什么?你萧大少爷消遣的玩具吗?”孟以笙又是一拳挥了过来,这次,他没有躲。
大概是见他没躲,孟以笙的气也消了些,依旧恶狠狠地道:“你伤害了我最亲爱的姐姐,我跟你没完!”
孟以笙怒气冲冲地走了后,孟西城一夜失眠。
第二天来学校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白馥道歉,白馥一直沉默,他又是道歉又是解释了好几天,两人才冰释前嫌。
在这之后,两人的感情更牢固了,无论对方做什么,都会全心全意的相信,而孟以笙见他们如此,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又一次两人一起去公园散步,走得累了,躺在草坪上聊天,聊着聊着,话题不知怎的扯到了她的妹妹白烟身上,白馥说:“我知道一个人关于我妹妹的秘密,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头颅里藏着一枚芯片。”
“哦,什么芯片?”
那天下去她跟他讲了关于他们家发家前的一段历史,听起来很不可思议的样子,但是白馥的表情很认真,又让他不得不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这个秘密是要带进坟墓里去的,你可不能说啊。”到最后,白馥说道。
然而那只是一个极普通的星期六下午,以至于很久以后,他完全忘了这回事。
他们的爱情一路酸酸甜甜地走过将近两个年头,他们是英伦学院公认的天作之合,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幸福的日子不会一直都在。
大二的那一年,他们学校来了一批英国的交换生,都是英国的贵族子弟。其中一个看中了气质卓然的白馥,轻佻地摸了一把她的脸,而且还出言不逊,把白馥气哭了。
回去后白馥就病了,没有来上课。孟西城知道这件事后,非常愤怒,当即找上了他们,要求他们跟白馥道歉。
他们却提出了赛车的要求,地点定在学校后山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上。如果孟西城赢了,他们就向白馥道歉,如果他们赢了,孟西城就要将白馥让出来给他们其中一个做女朋友。
孟西城听到这种要求差点没把肺气炸,但还是答应了,年轻气盛的他以为凭借自己的车技一定能维护好自己的女朋友。
然后,就是上车前喝了一杯水,然后就是驾车的时候意识开始渐渐抽离,他渐渐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以至于撞上一个穿着淡蓝色长裙的女孩,从她身上径直轧了过去……
然后他的车不知撞上了什么,翻下了盘山公路,眼前一片鲜红弥漫……
猛地睁开眼睛,白色的天花板也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将他拉回了现实!
是的,现实!
他终于想起了那一切,原来白烟没有骗他,轧死了白馥的——真的是他!
可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枚芯片!那枚芯片!
那枚芯片绝对不能被找出来,否则白烟会有生命危险!
焦急地按铃,很快又护士跑了进来,孟西城急促地问道:“我昏迷了几天了?”
“五天了。”
“这么说,今天是白烟和封澹结婚的日子?”
“是这样。”护士点点头。
“这里是哪里?”
“深圳市第一人民医院。”
“我要出院!”
“对不起,病人,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还需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
孟西城没有理她,直接打电话给了自己的助理,让他赶紧过来办妥这边的事,顺便定一班最快出发的飞机,他要回上海!
助理小王的办事效率很快,但是当两人回到上海的时候,依然是上午十点多了。
幸好两人匆匆忙忙地赶到教堂的时候,婚礼还没有开始。
孟西城是坐在轮椅上的,一进入婚礼现场便有不少人认出了他,有些尴尬地过来打招呼,又不知道谈论什么话题,毕竟女友结婚了,新郎不是自己,这种事情挺尴尬的。
封澹忙着招呼到场的媒体和客人,看到孟西城也来了后,只是潦草地点了个头。
半个小时后,伴娘Linda神色慌张的走过来靠在封澹的耳边低声说白烟被绑架了。开始白烟说要喝水让她去倒水,后来她想起杯子没拿,进去的时候便只看到她被绑架走的最后一幕。
要是她没有折返的话,想必现在白烟已经被认为逃婚了。
封澹的神色变了几变,然后冷静下来,拿起话筒说道:“各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朋友们,由于刚才白烟突发疾病被送去了医院,婚礼不得不暂时取消,下次再定个好日子举行,届时希望这次赏脸的朋友们还能再来参加。”
宾客们一片哗然,但还是凌乱地离开了现场。
只有孟西城没走,从封澹的神色里,他就看出了事情的不寻常,所以他抬手示意助理小王,暂时不要推他走。
让小王推着他找到封澹后,面前的封澹正一筹莫展。
Linda有些焦急地说:“要不然我们去报警吧!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不,这样的话白烟会有生命危险的,我们不能冒这个险,等他们自己打电话过来。”
“出了什么事了?”孟西城问道。
Linda看着他,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说。
封澹倒是直接说了出来:“白烟被绑架了,那伙人目前还不知道是谁,但我想无非就是为了钱,只要将钱给他们应该就会没事的。”
“我会叫人着手去调查这件事。”
“不用,白烟现在是我的妻子,我自己的妻子自己保护。”
“现在不是讨论归属权的时候,白烟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多了解对方一些总没有坏处。”孟西城说完,示意小王推着他离开。
“我代表白烟谢过你一次。”他冷淡的说。
听在他耳里,却是心如刀割,可他还是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她不过是我的普通朋友罢了,朋友之间的举手之劳,不值得记挂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