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一出,自《夏日绮恋》后,白烟再次成为话题女王,人气可谓如日中天,红得发紫,各种娱乐报纸、娱乐杂志,铺天盖地的都是孟西城和白烟牵手的照片,醒目无比。
封澹看了报纸,照片上男的英俊高大,女的一脸幸福的依偎在身边,显得小鸟依人。之后,他只对她说了一句:“恭喜。”
那句“恭喜”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温暖的室内本来洒满了阳光,却在一瞬间变成漫天飞舞雪花的冰原,冰原滑溜,白烟仿佛狠狠地摔倒在冰原上,疼痛蔓延开来,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难受,难受的猫饶似地,心里有些委屈的想着,他凭什么这么对我。深呼吸几口之后,她平静的微笑:“谢谢,我很开心。”
他点头,继续翻报纸,白烟咬唇等了一会儿,转身离去,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狠狠地摔上了休息室的门!
回声荡漾,垂下的手,报纸凌乱的散在地上,被风缓慢的吹开一页页,吹开那刺眼的画满,他忽然觉得有些疲惫,头仰在椅子的靠背上,望着惨白的天花板,闭上眼睛。
那天之后,封澹对着她又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大概,也只能这样了吧,白烟苦笑,只是什么也没解释,这是她一个人的事,她不能奢求任何人的理解,也不能奢求任何可以依靠的肩膀,这条路只属于她一个人,她要坚强走下去。
马来西亚的一家拍卖所。
白烟挽着孟西城进入拍卖会现场,今日马来西亚举行的拍卖会非同小可,各国很多名画和古董将在拍卖会上展出。能受邀参加拍卖会的都是各国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一些神秘嘉宾。
两人走到拍卖会的前排坐下,相关人员递来与本次拍卖会所拍展品相关信息的册子,白烟随手翻着,看到件件传世精品自是喜欢,但她更明白,美丽是用来欣赏的,拥有了便失去了原有的韵味。过了一会儿,白烟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一个人,有清晰的古龙水的味道,有点熟悉,像是在哪里闻到过,转头看去,来者一张脸俊美如同罂粟花,邪肆地对她笑了笑。
白烟仿佛在冰上走着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里,脸色蓦地白了白,凑到孟西城耳边问了一句:“我们能不能换到别的地方去?”
“座位都是安排好的。”
“可是……”白烟看了旁边的男人一眼,欲言又止。
孟西城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看到那个yingsu花般的男人后,神色立即冷了下来,不过什么也没说。
白烟防流感似的一个劲的把身体往孟西城这边挪,男人笑意加深,似乎觉得她这样很可笑。
白烟觉得更不自在了,拍卖会还没开始,她已如坐针毡,还不知这两个多小时的拍卖会该怎么熬。不过,这里人这么多,他应该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一枪崩了她吧?
感受到她的别扭,孟西城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我只是……”白烟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不太想坐在他身边。”
不至于吧?yingsu男长着一张走到哪里都会叫女人疯狂的妖孽脸,为何白烟会这么抵触?
“那要不我们换个位置吧?”
“好。”也只能这样了,白烟和他调换了一个位置。
可还是觉得不自在,白烟拿着小册子翻着,却再也看不进去,过了一会儿,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凑到孟西城耳边问他:“你认识那个男人吗?”
“你是说他?”孟西城冷冷地瞟了一眼yingsu男。
白烟点了点头。
“知道他的身份对你没什么好处。”
白烟皱眉,天知道我不知道他身份的时候他就想把我给杀了!
“他是谁?”
“他是你不能惹的人。”语气虽淡,可递过来的眼神却满满的都是提醒。
“我只是想知道他是谁。”白烟看着他的眼睛,执拗的道。
孟西城叹了口气,道:“丫头,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可以结交的。”
白烟不再说话,靠在椅背上,她当然知道他不能结交,因为他一早就对她动了杀心!结交那不是撞枪口上送死么?只是,他到底是谁?为何连孟西城都是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
拍卖会开了半个小时之后,白烟起身去洗手间,经过yingsu男身边时,他突然对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仿佛黑暗里掉下深渊,知道掉下去会粉身碎骨,却无法阻止身体的掉落。白烟小心肝儿一颤,忽然涌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那预感像是一群蚂蝗悄无声息、密密麻麻地爬上了心脏。
强压下这念头,白烟快步走到洗手间,将包包放到镜台上。
拎着包包回来的时候,白烟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拍卖会还在继续,过了一会儿,孟西城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向白烟说了句抱歉,一个人去外面接电话了。
挂了电话回来,孟西城对白烟道:“我有点急事得先走了,等下那幅毕加索的名画《喝苦艾酒者》出来的时候帮我拍下它,不管价钱,拿了画之后先回酒店,我晚上才能回来。”
白烟点了点头,不疑有他。
《喝苦艾酒者》作为压轴的名画放在后面拍卖,几乎到拍卖会接近尾声的时候白烟才看见它出现在拍卖会的大屏幕上。
显然,这幅毕加索的名画不需要拍卖师做过多的讲解,从许多人兴奋的眼神中就已看出他们的跃跃欲试了。
拍卖师讲解结束后,不少人立刻开始加入竞拍,价格先是十万十万的加,后是百万百万的加,加到五千万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再竞拍了。
毕竟前面的拍卖品,已经耗掉了不少人手中的钱。
最后,白烟以7000万的价格成功拍到了《喝苦艾酒者》。
拍卖会结束后,白烟跟随相关人员去拿画,拿了画之后正打算离开,却见拍卖会出口处闹哄哄的。
怎么回事?
“先生,我们拍卖行做的可是正当生意,怎么可能进行dupin交易?”拍卖行经理跟带人来搜查的长官辩解道。
“对不起,有没有进行dupin交易要搜查过后才知道,我们也是刚刚接到了知情人的举报,dupin可不是件小事,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履行一个做公民的责任。”那长官说的一脸严肃,一点人情都不讲。
“可是我们真的没有进行dupin交易啊!”经理急的额头冒汗,天知道今天来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个是好得罪的主?
“那是最好!”说着,他转头对其他警察说,“仔细点,搜!”
白烟朝门口走去,出去的每个人都要搜身,确定没有携带dupin后才能离开。白烟还没走到门口,负责搜身的那警察身边的军犬突然疯狂地朝她吠了起来,吓得白烟退了好几步。
“小姐,请让我们搜查一下好吗?”那位长官闻声走了过来,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严肃地说道。
“哦,好。”白烟点点头。
一个女警察过来,在她身上搜了一遍,摇了摇头。另一个男警察拉开她包包的拉链,发现里面赫然是几包分量不小的白《色的粉》末。
白烟脸色微变,自知此事非同小可,急忙辩解道:“长官,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些dupin不是我的!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长官什么都没说,只是又指了指画,聪明的女警察立刻找来工具,将玻璃框上的螺丝钉扭开,只见画的隔层里,赫然又是一包包《白》粉。
白烟大惊失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姐,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长官将手铐铐在她手上。
“长官,请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这些dupin是怎么回事!”
“小姐,如果你是无辜的,我们会还你一个清白,但是现在,你必须跟我们回警局。”
白烟叹了口气,心里充满了不安与迷惑,为什么她的包里和画中会出现dupin?自己自认为没得罪过什么人,谁会想这样害她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白烟被逮到了警察局,密闭的审讯室里,是接没有间歇没有休息的审问,反复的盘问让白烟的精神非常疲惫,濒临崩溃。一问三不知,还是一问三不知,到了深夜,他们才停止了审讯工作,把她带到一个房间关押起来。
房间里光线很弱,四面的墙壁上是脱落的墙面漆,地板脏兮兮的,房间里出了一张小床,什么都没有。虽说四月的马来西亚已经不是很冷了,可到了晚上,还是会有些许凉意,白烟此时心情非常低沉,抱膝坐在床上,连一张毯子都没有,此刻心里难受便是冷也不觉得了,长长的黑发垂下,半遮住脸,遮住了表情,她想不明白谁要害她,也为自己呆在这个该死的地方感到担忧。
在马来西亚,跟毒品有关的都是大罪,会判死刑的!
即使有人憎恨她,这一招也太狠了!
在脑海中将认识的所有人都盘算了一遍后,还是没什么线索。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居然睡着了,她还真是,什么地方都能睡啊。
孟西城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歪在角落睡着的样子,白皙的脸上,秀气的眉轻轻皱着,如素白陶胚上墨色的一瞥,破坏了些美感却不忍苛责。
轻轻叫醒了她,孟西城直切主题:“今天的dupin是怎么回事?”
白烟眉头深锁地叹了口气,把她重复了无数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末了,还加了一句:“我就想不清楚我到底得罪谁了!”
“丫头,这次连累你了。”他的手轻轻放在她的双肩,像是怕打碎一件脆弱的琉璃,带着点初春暖意般的呵护,似乎连自己都没发觉。
“连累我?什么意思,难道陷害我的人一开始针对的是你?”白烟眼珠子一转,想起初遇时的qiangsha和巴黎的惊魂夜。
“八成是这样。这几天他们再审问你你还是这么说,我会抓紧时间,尽量争取,看看能不能拿到总统的特赦令。”
总统特赦令?白烟绝望的叹了口气,感觉眼前是无尽的黑暗,黑暗里开满曼珠沙华,望不到天边。
杨伟光事件还没过去多久,求特赦令?可能吗?
前阵子杨伟光因为涉嫌dupin三度要求总统特赦,家人都跪总统府门口了,还不是被驳回?
风口浪尖的,要赦免自己何其难?还不如对自己好点,等着三个月后执行死刑!
只是,好不甘心!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有血液流下,细细的丝线缠绕过手腕像是约定前世今生的红线。
手被轻轻托起,一方米白色的手帕小心的将手掌包了起来。
耳旁是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如黑夜里万千帐灯火亮起,提醒她黑暗里也没有绝对的黑暗:“丫头,任何时候都不要绝望愤恨,我命由我不由天。”
眼里突然弥漫了一层淡淡的水雾,在这孤独绝望的时候,心里本就脆弱的无以复加,这时候更是想好好哭一场。
“丫头,勇者不畏哭,你可以大声的哭出来,向生活宣誓你的不满。但是哭过之后,你要更勇敢无畏的和命运抗争。如果你一生的努力都与你最初的愿望背道而驰,如果命运总是在愚弄你,不妨试着去愚弄这命运,山登绝顶我为峰!”
字字缓慢,却如火山喷发时的岩浆溅落在心上,将心烫的疼痛而火热,终于,她大声的哭了出来,在这个她恨了五年的男人面前,声嘶力竭地大哭,五年的仇恨委屈艰难痛苦化作眼泪,尽数在眼前奔流而下。
离开了猴子岭后,这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哭。
可是猴子岭的记忆仿佛留在彼岸,再也回不去了,那些漆黑的夜晚,凄清的月光透过枝桠投下斑驳的暗影,她就着脱落的墙壁哭泣,说着一些不成逻辑的句子,墙壁那侧有人静静听着,偶尔从狭窄的老鼠洞里伸过来一根修长漂亮却有些脏兮兮的手指,勾勾她的手指,给她一些无声的安慰。
然后她拽着那根手指,一拽就是一整夜,靠着墙壁沉沉睡去,再冷,也有来自内心的一点温暖,似行走在黑夜里茫茫的大草原,就算没有灯火,也有天上的北斗七星指引迷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