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月容笑盈盈把碗放到石桌上,对追月招招手,“二弟妹,这是你去找罗大夫时,我刚炸好的白糖糕,快来吃。”
有时候一个人看另一个人不顺眼是没有缘由的,这一点在周氏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让刘月容拿白糖糕这事明明是她安排的,她仍旧能找茬儿。
“要死啊,你弟妹就那么大点饭量,你一下子拿那么多个做什么?是不是你自己也想吃,我告诉你,你好好的一人,别想吃那金贵东西。”
当着弟妹的面被这么无情的数落,刘月容面皮红的滴血,小声应道:“娘,我没有,我以后不会再多拿了。”
她又把碗往追月面前推了推,“弟妹,你拿一个先吃,我把剩下的放回去。”
那白糖糕凑近了之后,追月闻到一股不甚明显的奇怪味道,心知这怕是狗鼻子在提醒她,这白糖糕不能吃,里面有对胎儿不好的东西。
追月抬眼看向刘月容,见她眼神真挚,没看出啥不对来,她只好佯装恶心反胃地干呕了两下,趁机推远了那碗,“大嫂,快拿远些,我闻着这油味儿有点恶心反胃。”
刘月容吓得忙往自己怀里搂了搂,慌张地辩解道:“我……我不知弟妹闻不得……”
她还想辩解两句,就听周氏呵斥道:“还不快把白糖糕端回去,你弟妹肚子里得娃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刘月容眼圈顿时就红了,端着碗匆匆回了厨房。
追月在心里叹气,“我这大嫂看着性子软弱怯懦,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在白糖糕里动手脚的人啊!”
666系统道:“看人不能看表象,重要的是要看最终得益人是谁,她没了男人,不想再嫁人,唯一的指望就是孩子,如果你这胎孩子没了,再不能生,第一选择肯定是过继她的孩子,那三个孩子自小感情就好,真的过继成功,和谁亲不用我说太白了吧,你们两口子的资源集中到她儿子身上,以后那孩子出息了,她这个亲娘也能沾光。”
这点追月倒是赞同,“确实,俗话说为母则强,再是软弱的人,为了儿子的出路未必不会放手一搏,看来这个大嫂要放在第一嫌疑人上。”
晚饭的时候,公公林高达带着三儿林柏和小四林榆从地里回来了,这两个小叔子在读书上没什么天分,听说读书的时候书本刚发几天就被撕烂,只认了几个字。
到再要交束修时,私塾的先生说什么也不肯再收他们俩,无他,没有他俩,其他学生还能安生读书,有他俩在,带的其他学生也不好好读书了。
俩人相差不大,一个十五,一个十二,古代人成亲早,周氏已经在为两人相看了,只是自从林松中了秀才后,周氏眼光就高了,想为两个儿子相看个殷实的人家,媳妇能多带些嫁妆过门,以后小两口的日子也能宽裕些。
但谁都不傻,中秀才的是林松,又不是林柏和林榆,他俩就只是乡下种田的,又没有一技之长傍身,周氏便是托了媒人上门探口风,却没有一个应承的。
林山村没有媳妇不能上桌吃饭的规矩,是以追月和刘月容都坐了下来,但是分到的饭区别就大了。
刘月容的粥水稀的能照见人脸,追月因为怀孕,分到的粥里面有些许沉淀的米粒,周氏自己喝的粥水也很稀,公公和两个小叔子的粥稠乎乎的,刘月容那三个孩子中两个男娃的粥和追月的差不多,女娃的粥水和刘月容的差不多,稀的也可以照见人。
但大家都习以为常,并没有露出什么不满的神色。
追月见此,端起粥闻了闻,没有排斥的感觉,可见粥里没有问题。
周氏往她手里塞了一个窝窝头,这窝窝头是红薯面合着野菜蒸的,追月拿到鼻子下闻了闻,又感觉到了不适,忙重又把窝窝头还给了周氏。
追月装模作样扭头干呕了几下才道,“娘,我也不知为何,闻到这窝窝头里的野菜味儿就觉得反胃,我就不吃了,只喝些粥就行。”
周氏撇撇嘴,嘀咕了一句“矫情,就只是怀个孕而已,咋啥都不能吃了。”
追月没有搭理她,自顾自喝着粥,老四林榆直接把手伸了过来从周氏手里拿过了窝窝头,“二嫂不吃,让我吃了,娘,最近我老觉得吃不饱。”
周氏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气得伸手过去拍了林榆一巴掌,“你个死小子,真正是个贪嘴的,别光自己吃,分你三哥半个。”
“知道了,”林榆不高兴地掰了小半块给了林柏,剩下半块三两口就被他吃了。
谁都没有注意到,刘月容的手在桌子下面扣了扣。
锅底还剩下一些米粥,周氏一般都会分给林高达或者两个儿子,今天则舀给了追月,“你肚子里有娃,却没有吃干的,半夜里肯定会饿,多喝半碗粥免得饿着我孙儿。”
追月看着半碗稀粥,陷入了沉默,敢情这点多出来的口粮还是托了肚子里孩子的福。
看她盯着半碗粥不喝,林榆道:“二嫂,你是不是不想喝?不喝就给我,我在地里干了一下午的活儿,娘分的那点饭根本就不够吃的。”
“如果四弟不嫌弃这是我用过的碗,你就喝吧。”
林榆是个脸皮厚的,已经把手伸了过来,“不嫌不嫌。”
追月把这半碗凉了的稀粥递了过去,林榆把粥倒进自己碗中,呼噜呼噜喝了。
这时候的周氏倒不骂自己儿子不讲究了,这事如果换到刘月容身上,八成是要被骂个狗血淋头的。
周氏见追月不肯吃野菜窝窝头,给两个孙儿煮鸡蛋时,给她也煮了一个,惹得刘月容又悄悄抱着女儿哭了一场,直叫我可怜的儿。
追月看小姑娘可怜,会把鸡蛋切成两半给她,小姑娘会腼腆地道谢,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刘月容每次笑的都很勉强,在一旁说着使不得使不得,却也并非真的要拦追月不给那孩子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