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谣言都有中止的一天。
两周后,关于我跟何非然的,明烨与乔容月的事情已经无人再提,因为人们被新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
新崛起的乔家再次一败涂地。
其实这个消息已经没有多少人关注了,乔家早在第一次落败时就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后面的起起落落,不过是成为谈资罢了。
我看着新闻里藏在角落里的标题,眼前突然出现乔容月的脸。
自上次以后,她也很久没有露面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连白许浩都许久没有消息,看似已经从宁城消失。
晚上回去,明烨也没有提及此事,我在吃过晚饭以后,跟问他:“乔家的事你今天看到报道了吗?”
他简单地说:“听说了,乔老爷子好像带着夫人回老家去了。”
“那乔容月呢?”我看着他问。
明烨没抬头,淡淡地说:“不知道,上面没写,我也没太注意。”
这件事发生以后几个月,就是明静过周岁生日时,我才得知乔容月的消息。
那天明家请了许多人来,除了亲戚朋友,圈内的人,还有一些我想都没想到的。
比如明启的父母,还有叶晓君。
明静是个好动的家伙,看到这么多人在,早就坐不住了,刚学会走路的小脚丫不停的在地上走来走去,两个保姆加上我都看不出她。
明烨过来叫我说:“晓君来了,你去招待一下。”
我当时愣了一下,问他:“你请她来了吗?”
明烨也愣住了,问道:“不是你请的吗?咱们孩子满月的时候,就是你请的她。”
我并没有请叶晓君,是因为我一早知道不但明启的父母要来,明启也会带着的他的新女友来,这对叶晓君来说,真的太难堪了,我也不想因为自己女儿的事让她难过。
不过现在她人都在这里了,我也只能跑去招待。
叶晓君穿一条白色刺绣的礼服,脚上是同色高跟鞋,头发短短的,在边缘处又烫卷了一点,看上去既成熟,又带着一些俏皮,而且在人群里也特别的亮眼。
她站在会场的角落里,手里捏着一只酒杯,但是并没有喝一口。
眼睛看着室内的衣衫鬓影,也没有过多的情感表露。
我过去说:“抱歉晓君,以为你今天忙,所以就没有通知。”
她浅笑了一下说:“不通知我也来了,小明静还好吧?”
“她还好,跟保姆去外面玩了。”
说了几句明静的话,我就问她是跟谁一起来的,她往会场中心扫一眼说;“一个人,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我就是为你和明静来的,跟别人无关,而且我也知道你不通知我的原因,放心吧,我没事。”
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两个人干着又有些尴尬,就顺手也拿了一杯酒,跟她碰了一下。
叶晓君说:“你知道乔容月吧?”
我抬头看她,有点搞不清楚她为什么会提起此人,好像她与乔容月之间并无交际。
她笑笑说:“前段时间,我们做一个活动,带客户去宁城附近的山里体验大自然,结果在一所寺庙里遇到了一个尼姑。”
我瞪大眼睛看她。
叶晓君垂着眼皮看杯子里的酒,过了一会儿才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人应该就是乔家的大小姐。”
“怎么可能?她那么争强好胜的,怎么可能会去出家?”我完全不能接受,也不敢相信。
叶晓君说:“正因为争哟好胜,到最后一无所获,所以才会选择这样一条,就像我一样,现在看到男女之间的情爱,只想一笑置之,再无半点向往。”
“晓君,不是所有的男人都那样的……。”我忙着。
她笑着点头说:“我知道呀,但是我自己却是一样的,我不会经营感情,与别人相处只会让两个人都痛苦,那倒不如一个人来得自在。”
“这些东西都不是最重要的,只有带着危机的感情才需要经营的,你不要这么放弃自己。”
其实我知道,无论我怎么说都难以劝到她的心里。
叶晓君看上去没有性格,也不张扬,但其实骨子里执拗的要命,从她一场场的恋爱里就看得出来,无论别人怎么劝,她自己认定的路就会一起走下去,所幸,她现在只是专注于工作,而不是选择出家,不然我真的难以接受。
至于乔容月的事情,我向她问了详细的地址,并没有告诉明烨,准备找个机会去看看。
明启手里挽着他的新女友,跟同龄人打着招呼,而他的父母则跟明烨的父母坐在一起说话。
叶晓君也看到了他们,没说一句话,也没多看一眼。
酒席开始后,我忙着抱明静跟那些长辈认识,明烨也跟在我身边,一圈走下来,我腿都是软的。
明烨早就把明静接了过去,一直手还扶着我说;“这小家伙这一年怎么长这么多。”
我们带着她去隔壁休息室,却在出口处看到了白许浩。
他一个人站在旁边的安全梯口抽烟,眼睛看着外面,一副落寞的样子。
明烨说:“你带闺女先去休息,我跟他打声招呼。”
他的话音还没落,白许浩已经转过了脸,看到我们主动走过来说:“过来看看你们。”
我跟他道谢。
他就笑着说:“你还真应该跟我说声谢谢呢。”
明烨接过话头说:“走,我们去里面喝一杯,我听小晴说了,你救过他的命,严格说来也是我的恩人了。”
白许浩看着我笑了一下说:“她开玩笑的,我没有救过她,就算是救过,也是还害的那一命,功过相抵,没有什么恩情。”
我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也就没往下说,本来想找个空隙告诉他乔容月的事,却看到他先张口:“最近要回香港了,可能不会常来宁城,做为朋友,来跟你们说声再见。”
“你这边不是还有酒吧吗?怎么说走就走?”我忙着问。
白许浩一脸云淡风轻:“酒吧已经转让了,我在宁城的所有业务也都结束了,我爸爸那边有点事,需要我回香港去打理,我也离开家乡很多年,现在算是落叶归根吧。”
我们就在楼梯间里告别,后来明烨送他下楼,我则抱着明静去休息室了。
这场周岁席一直到下午三四点才结束,我累的差点死过去,连明静也睡着了提前被保姆带了回去。
大部分的宾客散完以后,还有少数去了酒店的休息室里叙旧。
我跟明烨坐在其中一间房的客厅里,两人都伸长了腿成瘫状,谁也不想多说一句话。
最后还是他的手机响了,这家伙才爬起来接电话。
也只“嗯嗯”两声,就挂了,然后问我:“非然说有事找咱们商量,一会儿就过来。”
我没说话,闭着眼睛想事情。
何非然要说的事情我早就知道,就是把我身份公开,只是这事我们都没给明烨说,而且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几年,现在翻出来总有点唐突,他大概是想借这个机会,找个由头说出来吧。
那些已经很久没想起的人和名字,一个个在我脑子里过了一遍。
高志新,孟国良,还有乔棂月,他们没有一个好的结果,而我似乎也早没了当初报仇的快意,脑中掠过他们的名字时,甚至感觉很遥远,像是出现在上一世的生命里。
明静周岁过去两三天,公安部发出一个消息,揭开了当年车上失火的真相,而我一个顶着朱谨音名字过了好多年的女人,正式领回了自己的身份证明。
明烨看着我手里的文件说:“这些东西你都放在哪里了,怎么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我淡淡地说:“我也没有见过,这些一直都是我哥哥收着的,当年他知道我出事,也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想还我一个清白,却苦于没有证据,就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收好,直到我真实身份公开的这天。”
“非然为你真的做了很多。”明烨说。
哪里止这些,连那次酒会帮我摆脱乔棂月施毒的都是他,我是后来去他家里看到了他同款的西裤时,才知道真相,而他既是看见了我收藏的上衣,也没有把这事说出来。
我不知道何非然还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但是做为哥哥,他真的对我非常非常好了。
明家的两位老人对于这场纠正保留态度,没发一言。
不过对于我把明静接回家的事,却又大闹特闹一番,还好明烨一直挡在我前面,不断地跟他父母交涉。
我没有去看乔容月,想过了很多次,但一开始是因为工作太忙,后来则是因为全职在家里带着明静,更没有时间出门。
不过,在一个周末的家庭聚会上,我听何非然提起过她,说是在那里还错。
他笑着说:“她有学历,又有商业头脑,既是放在尼姑庵里也是很受重视的。”
我不无叹息:“这终归不是她想要的,应该也不会开心。”
何非然就瞪我一眼说;“哪有人人都得到自己想要的,这世界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还有一二是非常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