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走了以后,我坐着给吴良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吴良沉默了几秒钟才问我有事吗?
当然没事,我只是想跟他聊聊何非然,但我如果这样说的话,他可能会更晚回来。
他这个人看上去又冷又酷,还凶的要命,但其实很有点害羞,当时何非然让他跟我们住在一起时,他就不乐意,脸红的跟块大红布似的,别扭地说:“不用吧,要不我在这栋楼租个房子住。”
何非然气地说:“哦,在你家的时候,你们三个住一套房子就没事,到这儿就不行了,我说你什么思想啊?”
吴良张了半天的嘴,也没说出一个字来,那这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可是我看得出来他很不自在,就算是现在外面根本没事,他也不会像我们一样窝在家里吧,也许一个人呆着才会让他更自在。
我不是那种故意找别人茬的人,也不想让他为难,但是有些话却要提前跟他说。
“有事,你先回来吧。”
说这话,就及时把电话挂了,省得他再隔空问来问去。
几分钟后,吴良就出现在门口。
他还是穿着那件里面加毛的皮衣,下身是一条牛仔面料的棉裤,脚上一双半高的靴子。
说真的这个打扮很有点酷酷的,加上他本来身材也足够高,所以说赏心悦目都不过份。
只是他刚从外面进来,身上既带着寒气,也带着一层雪,进到屋里后没心着往里面走,而是站在门口把外衣套了,又拍打了自己头上和其他地方的雪,才过来说:“怎么了?”
我看着他身上往上面冒着的热气问:“外面下很大吗?”
他点头说:“是呀,预报的就是大雪,所以这会儿地上的雪已经积了很厚一层,路也不通了。”
我等他坐了下来才问:“你知道上次从宁城来找我的朋友叫什么吧?”
吴良听到这话,明显一愣,他大概没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问他这个事情,所以眼睛看着我,并没回答问题。
我差不多已经猜到会是这个样子,就算是他之前不知道,何非然在的时候,我们两个常常说起,现在也应该知道了,他不说出来不过是因为对明烨没有好印象。
“那你知道为什么他一来这里就糟到别人的攻击吗?他以前应该没来过这里的,也不存在跟谁结仇,如果是宁城的我的仇人追过来,应该不会对他下手。”
我一边分析,一边看着吴良的脸。
他早已经把目光移开,虽然坐着没动,但是样子很有点倔强。
我费力地把身子转过去一些,还是看着他的眼睛问:“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干的?我听非然说你在这一带很熟的,如果是咱们这边的人动手,你应该可以找出来是谁吧,而且那个时候你还是第一个知道他在哪家医院里……。”
“是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吴良就接了过去,然后抬头看着我的眼睛说:“这家伙一出机场就直往我们这里奔,刚好乘的出租车是我一哥们儿,看了他的地址就给我发了信息。”
好嘛,这样我就知道了明烨为什么来了这里,连我的面都没见到就被送去了医院。
就算是吴良那个时候不知道他是谁,从宁城过来找我的,而且我还是被何非然刻意藏起来的,这些事情就足以让他判断这个人我不能见,况且我记得那个时候他好像还问过我,是不是有宁城的朋友要来,我是回答的没有。
那个时候是真不知道明烨会来,也才为他招了一顿打。
不过他应该也会跟何非然联系,所以当得知明烨跟我的关系时,才会出现在路上截住我们去医院的事。
我在脑子里快速把事情理了一遍后,才问他:“你打他的时候知道他是谁吗?”
吴良硬着脖子说;“我管他是谁,从宁城过来找你的会是好人吗?如果他们是好人,你也不用躲到这里来了。”
他说的没错,我特么连话都接不上了,但是想想他把明烨打成那样,又有点郁闷。
努力压住心里小火说:“对,不过这个人如果近期还来找我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动他。”
吴良的眼睛眯了眯,看了我数秒才从沙发上站起来问:“你还有别的事吗?”
我都还没说话,他就起身去拿自己的皮衣,声音在门口传过来:“天冷,早些休息吧。”
他很快出门,也帮我把外面的寒气堵住。
看着在他身后“咣”的一声关上的门,跟堵在我心里一样。
到现在为止,当初觉得理所当然的事,已经分不清对错了,都怪上次没有给明烨说话的机会,我只一听说他知道了朱谨音的事,就恨不得远远地离开他,那他万一还有别的话说呢?
现在好了,我被困在大雪里,而他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反而给乔容月和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很多机会。
这一夜过去很慢,我睡睡醒醒,觉得外面下雪的声音都是吵的,起来好几次看时间,也看天是否亮了。
直到听到花儿起床的声音,才觉得困意一下子上来,眼睛都睁不开半丝,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真正起床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一出卧室的门就听到客厅里有人说话。
是花儿跟吴良。
他们应该也听到了我开门的声音,所以及时止住话头,花儿跑过来问我:“阿音姐,你起来了,我正跟吴先生说呢,看你睡到现在,还怕出什么事。”
“没事,我就是昨晚睡的晚了一些。”我应和着她,也抬眼去看吴良。
他没有看我,把头扭到一边,似乎在看窗外的天空,但其实什么也看不到,到处都是灰蒙蒙的。
雪下了一夜还在继续,好像看不到头一样,让人心生惆怅。
“预报有没有说这雪什么时候停啊?”我问花儿。
她已经递给我一条热毛巾擦脸,甚至连牙膏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听到我问,就忙着从浴室那边探出头说:“应该还得下一段时间,而且最近天气也不是很好,就算是雪停了,外面也很冷吧。”
我看着她问:“是不是每年都是这样的?”
她就笑了起来;“当然啦,我们这里每年进入冬天后,一多半的时间都是跟雪有关的,不过阿音姐,我听人家说宁城都不下雪的,一年四季都像春天一样,好像去那样的地方看看哦。”
我被她说的兴起,就也笑着回复:“那好啊,等我回去的时候,你也跟我一起去,就是离家有点远,你会不会想家?”
花儿还没说话,吴良已经起身,一句话不说,冷着脸往外面走去。
我看着他的样子也是一阵莫名其妙,花儿朝我吐着舌头说:“吴先生说宁城的人个个都生三个脑袋,精明的要命,我要是去了哪里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我就看着她笑:“那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花儿摇头说:“当然不信了,哪里都有好人和坏人之分的,这个跟地域没有差别,对不对?”
大概是我一直把她当成小孩子,所以听到这话才会惊讶,但其实花儿也是上过学,读过书的,她的思想一点也不落后,而且人也很聪明。
她所欠缺的不过是一个机会而已。
这样想着,倒是很认真地跟她商量起来:“我说真的,等孩子出生了,我可能就要回到宁城去,到那个时候你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花儿看了一眼我的肚子问:“还是去照顾您吗?”
我想了想说:“看你自己吧?你如果愿意照顾我,我当然乐意了,毕竟到那个时候还有一个小孩子,我也忙不过来,不过你要是想去做别的工作,我也可以教你的。”
花儿的眼里都冒着光,盯着我问:“您说真的吗?阿音姐。”
“当然。”
她一下子开心地抓住我的手说:“我总是从电视上看那些坐在办公室的白领们,真的好羡慕啊,如果我能跟你去宁城,也想坐在办公室里试试。”
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说,坐在办公室里不只是好看,还要很强的专业知识,并不是谁都可以坐在那里,看着她兴奋的脸,我想到时候教教她应该也不是难事吧。
因为起来的太晚,早饭已经当成午饭在吃了。
花儿也陪着我吃了一些,然后说:“吴先生都没吃饭,早上我起来的时候他已经起了,本来说让他等着我做好了一起吃的,他非要出去买。”
吴良本身就很怪,我听到花儿这么说也没十分在意,反而昨天何非然回去后,约好的有消息再给我打电话,可是我睡了一上午硬是没有接到他的消息。
所以吃了午饭后,我就主动给他打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那头就惨叫连连:“阿音啊,我真是后悔死把你发配出去了,现在这里真的要忙死了,你知道吗?我一来,你那个柴敏就给我摆了一堆的文件,你要再打电话我接不到,那肯定是累死了,你别忘了回来给我上柱香啊。”
我把电话拿离耳朵,一直等他说完了才回道:“不是你自己休假那么久,怎么可能堆这么多?”
何非然一听这话,声音都扬了起来:“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我明明就是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