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冲绳搭乘飞机到东京,期间要经过三个小时。
接着再从羽田国际机场送神谷未来回家,这又需要一些时间。
差不多中午十二点的时候,背着背包,拎着行李袋的北川寺在自家门前停下了脚步。
今天是五月十一日周六。
因此北川绘里应该是不用去上课的才对。
但是北川家中没有任何声音传出,再仔细看过去的话,会发现连窗帘都被紧紧地拉了起来。
这究竟是唱的哪出戏?
而且周边的氛围也有点奇怪。
“寺君。有人在暗处注视着你。”
麻宫永世的提醒声适时地传来。
语气沉稳得完全不像刚才北川寺坐飞机的时候那个发出阵阵惊呼声的小女生。
“我知道。不过这些视线没有什么敌意...硬要说的话,倒有点像是揣测...好奇的恶意视线。”
北川寺点点头。
身体素质强化已经来到将近常人八倍的北川寺,对于人的视线有一种独特的敏锐感。
就算麻宫永世不提醒他,他也知道这附近有人在暗中注视。
这估计就是北川绘里所说的‘情况有一点点复杂吧’?
在隐藏在暗处的注视之下,北川寺伸出手推门走进了自己的家门。
一打开门,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接着就是标志性的北川绘里的叫声:“寺哥!你回来了!”
“嗯。刚下飞机。”北川寺收拾着自己的外出鞋,随后从鞋柜里面取出拖鞋换上。
北川绘里还是那个样子,身上穿着一身简单的居家装,看上去有一种青春活力的感觉。
在她身边,站着有些不安分搓着手的中花。
“...有什么事情我们坐下来说。”
北川寺指了指屋内。
他也有些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
在中花与北川绘里的解释下,北川寺也算弄明白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前些天中花与北川绘里从山梨县回来的时候,中花被路上的有个粉丝认出来了。
“花姐那个时候可是戴着帽子、脸上还挂着墨镜和大口罩,这样竟然还被人认出来了。”北川绘里说起这件事也是满脸莫名其妙。
也不知道那些粉丝究竟是通过什么样的手法发现中花的。
那个时候中花的发型没漏,脸也没漏,什么都被遮得严严实实的,结果最后还是被人发现了。
以前北川绘里还听说过有人只是通过一名女偶像眼中的倒影就找到了她的精确地点。
对此北川绘里当然是表示不相信。
但仅仅看现在的情况,也由不得北川绘里不相信了。
中花的踪迹暴露后,当然也就引起了各大音乐媒体的关注。
它们通过各种途径找到了北川家,想要见中花一面。
但北川绘里与中花并不是傻瓜。
要是在这种时候暴露出她在北川家的情况,反而是落入了那些音乐媒体的圈套。
毕竟它们也仅仅处于怀疑阶段,并没有抓到肯定的证据。
因此这几天中花也是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没有出去过,三餐都是交给北川绘里从外面带进来的。
“后面秋筱姐姐知道这件事了,就专门让人去和那些音乐公司交涉,所以在外面蹲守的很多人都离开了。只有一些还不死心的狗仔们现在还待在我们家外面。”
北川绘里手指不太安分地搅动在一起,不太好意思地看向北川寺:“寺哥...”
北川寺这才刚回来呢就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
他应该不会生气吧?
北川绘里悄悄地抬起头。
在她的视线下,北川寺的面色没有半分变化。
他伸手倒了杯茶,稍微喝一口后,便开口安抚了一下两人的情绪:“你们不用露出这种怕我揍你们的表情,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件事确实与你们没多大关系。”
也是,中花帽子也戴了,墨镜也挂着,脸上还弄了个大口罩。
这样都被人给发现了,要强行怪在她的身上也有些不太妥当。
再加上这个世界上八卦小报的狗仔队本来就很难缠,她们两人应付不过来也很正常。
中花的决定也是十分正确的。
要是她本人出面的话,那必然会把事情导向更加无法掌握的境况中。
现在的情况还都在掌握当中,因此也就不用害怕。
听见北川寺这么说,中花与北川绘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外面那些花边小报的消息她们俩并不是特别在意,比起那些东西,她们更担心来自于北川寺的态度。
毕竟在她们的脑中已经完全形成了一个思维上面的定势:只要有北川寺在,大问题会变成小问题,小问题就根本不算问题。
说归这么说,中花她们还是有些好奇北川寺要怎么去解决外面那些蹲守着的八卦小报记者。
要是暴力驱赶的话,反而更加有嫌疑,到时候在杂志新闻上一刊登更是恶心到极点。
但要是不使用暴力,只动用明面上的关系,那些小报记者又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毕竟这些花边新闻才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本钱。
对这些人来说,蹲守在外面一两个星期,甚至一两个月可能都是家常便饭。
毕竟他们的卖点就是别人的**。
这些牛皮糖打也不能打,骂也不能骂,属实让人恨之入骨。
在这种情况下,北川寺还有什么办法呢?
面对两个人的疑问,北川寺只是拍了拍可怜的小脑袋,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神乐铃:“我自然有办法解决。”
让恶心的牛皮糖感受到来自生命层面的威胁...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继续坚持下去呢?
北川寺有些好奇。
......
现在是夜晚十二点。
万籁俱静,周围一片死寂。
北川家也早早熄灯,进入了休息模式。
而每每到了这个时候,隐藏在北川家周围的人影便会挨个从暗处走出,互相问候,借火点烟。
他们都是被‘中花’这个名字吸引到这个地方来的狗仔记者。
而见广介就是这群人经验老练的一员。
“哎呀,这次的目标比往常的要难缠好多啊,见广前辈不这么认为吗?”
旁边一个满面胡茬,相貌平平的青年人嘿嘿地贼笑着。
对方平时就把窗帘拉起,不让他们看见室内的情况,就算他们想要上门采访,也会被主人严词拒绝。
看上去就像是滴水不漏。
“越是这样,暴露出来的东西才越多,信任。”见广介不在意地吐了口烟圈,半睁着眼睛,怡然自得地说道:“根据我这么多年的经验,中花绝对就待在这户人家。你没看见每天进门出门的小女生都会带回去便当吗?都已经连续带了好多天了。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来,中花绝对就藏在她家里。”
倘若中花不在这户名叫‘北川’的人家中,他们又为何遮遮掩掩的呢?
想到这里,他就暗自得意。
其实之前在网络上曝光发现中花的人就是他。
当时是他出差回来,刚好在厕所边遇见对方。
说实话,一开始他还真不确定那个戴着帽子与墨镜、口罩的人是中花,为此他还专程上去搭话。
察觉到对方声音中不正常的时候,见广介便一路尾随着中花来到了这里。
期间他还偷听见旁边北川绘里开口的称呼
‘花姐’。
这一下他可完全确认这里面住着的就是中花了。
他先是将消息放出去,接着熟练地拉高了热度,营造出一个值得期待的话题,随后便来到北川家蹲点。
但让见广介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的反应也很快。
对方好像是找到了什么运营团队,将网络上面的节奏压下,随后更是送走了几家特别有名的音乐媒体,最后只留下了他们这些小虾米。
可越是这样,见广介就越觉得自己更要揭露一切。
要知道有名的音乐媒体已经离开,他们是有机会拿到第一手资讯的!
到时候刊登消息的时候再借机调侃一把那些有名的音乐媒体,凭借这第一手资讯炒热自己的团队...
这难道不美滋滋吗?
想到这里,见广介就觉得自己能够继续待在这里蹲守对方了。
他不相信中花永远都宅在家里面不出来,甚至连窗帘都不拉开。
不要让我抓到机会!
见广介曾经毁掉了好几个偶像的星途,抓到了她们在外与人交往的事实,这也让他的名字在花边新闻这一块十分响亮。
这一次,他相信中花也不会例外。
更加别说今天他还拍到了好东西。
见广介摩擦着怀中的照相机。
今天北川家又进去了一个男生,而且到现在也没出来。
那是不是中花的男朋友呢?竟然直接在家里面过夜了。
这个新闻要是曝光出去...
呵呵。
见广介脸上露出笑容,又从烟盒里面啪啪地轻轻地拍出一支烟,头也不抬地说道:“借个火,新人。”
没有人应声,也没有人回答。
嗯?
见广介疑惑地抬起头。
不知何时,原本还在自己周边抽烟的几个同行以及自己带着的新人,都已经全部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只是突然的一个瞬间,所有人都消失了。
见广介奇怪地扫视一眼:“喂?新人?!人呢?”
安静
周围实在太过于安静了。
四周都是一片漆黑,只有他头顶上一盏路灯还在散发着微弱昏白的光彩。
他背后的墙面盘附上阴影,犹若干枯瘦弱的鬼爪。
死寂一片的环境让他寒毛直竖。
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才这周围还有四五个人呢。
见广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相机。
还好,相机还在。
他总算安心了。
“妈的...是什么恶作剧吗?明天碰见了一定要让这些家伙好看。”见广介骂骂咧咧地吐了吐口水。
他像是故意大声一点给自己壮胆一样。
但可惜的是见广介的声音在这深沉阴暗的夜晚中显得太过于渺小了。
好似下一刻就会被完全掩盖在这片黑压压的夜色当中。
夜晚...更深沉了。
周边的路灯也不知道怎么了,全部都黑了一片,唯一能提供照明的地方就只有他头上那一盏微弱的白炽灯。
见广介只觉得身上莫名一寒。
一股阴凉之意从脚后跟攀爬至他的背脊,接着再从背脊来到耳边
“你...”
“会...”
“死...”
森然的低语让见广介面色大变:“谁?!”
他一拳向着自己背后打去。
但是除了被黑暗所吞噬的街道外,还能有什么呢?
从街道的这一头看不见那一头。
从那一头也看不见这一头。
一股心头发憷的感觉让见广介蜷缩着脖子。
他声厉色茬地叫了起来:“谁?!究竟谁在哪里?不要装神弄鬼!是新人吗?如果是恶作剧的话我真要生气了!”
黑暗中。
没有任何人回应。
咕嘟...
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见广介并不认为一个新人还敢继续与自己开玩笑。
难不成真有什么东西存在吗?
他开始疑神疑鬼,并且扫视着四周,面色之中多了一丝惶恐。
影子在晃动,有细碎阴冷的低语响起。
但是当见广介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又什么都看不见。
从暗中观察、讥笑别人的角色转为被观察角色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个跳梁小丑。
见广介心中充斥着恐慌与不安。
但脚下却不想离开头顶这唯一的灯光。
在这种情况之下,见广介终于听见了。
从街道的另一边传来了一声又一声细碎的脚步声。
“是新人吗?!”见广介冲着街道另一边招呼了一声。
对方没有应答,依旧缓慢地走着。
单调的脚步声继续缓慢地响着。
啪嗒。啪嗒。啪嗒...
见广介还要再问一声,但很快就身体僵硬了。
街道另一边的东西像是发现了他一样,脚步声突然粗重扬起
那急促的犹如杀人狂魔提刀一般的脚步声,让他心脏都跟着剧烈跳动起来!
与此同时的还有那清脆的,像是拖着什么金属制品的叮叮当当的响声。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然后
停下了。
一切都停下了。
什么声音都消失了。
好像刚才都只是噩梦,而现在梦醒了。
见广介擦了擦额头边渗落的冷汗,嘴巴打颤,刚想要安心地笑出来
啪嗒。
脚步声。
在背后响了。
“啊啊啊啊!!!!!!!”
灯光下,见广介恐惧到极点的惨叫声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