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朝廷以剿匪名义调动的十万精兵便在巡察司的指引下直奔明心教总坛而来。
凌溪澈什么都不知道。
只记得慕妄尘抱着他站在极夜殿恢宏的屋脊上,眼看着那数万兵马卷着滚滚尘烟直奔他们而来。
剑光如浪,战鼓齐鸣。
十万人踏过山谷的冲杀声震耳欲聋……
凌溪澈从没见过这样的阵势。
望着那如同狂风巨浪般袭来的人潮,急促而压抑的喘息着。
脑海中一片空白,腿也有些打软。
若不是被慕妄尘揽在怀里,只怕早就从这屋脊上掉下去了。
慕妄尘见时机差不多了。
便抱着凌溪澈回到了极夜殿。
向着三个跪地听候吩咐的暗卫点了点头后,才恋恋不舍的将凌溪澈交到对方手中。
十万铁骑似乎已经冲进了总坛。
呐喊声也由远及近。
凌溪澈早已被刚刚的景象吓傻了。
此刻。
就这么木然的被三个暗卫抗进了一条密道之中。
甚至忘了去看那个男人最后一眼……
……
这密道又暗,又长,似乎无尽无穷。
无数马蹄声在头顶响起,震得身边隆隆作响。
短短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巨大的爆炸声突然在漫长的黑暗后响起。
在他们逃离密道时,火海早已吞噬了整座山谷,就连大地都在剧烈晃动……
“木……”
“阿木——!!”
梦中,慕妄尘被火舌吞噬的场景再次闯入脑海。
那样清晰
鲜血淋漓
凌溪澈突然失声痛哭。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随着眼前的场景渐渐崩塌……
“如果……我死了……”
“你不要难过。”
“这条命,是我慕妄尘心甘情愿赔给你的……”
“……”
“慕妄尘……”
“你混蛋!你该死啊!”
凌溪澈近乎崩溃的流着泪。
整个人伏在暗卫肩头,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似的没有一丝力气。
只是不断的咬牙切齿重复着,
“你该死……”
“你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
干枯的枝叶从身边划过。
草地上响起轻微而急促的“咔嚓”声。
暗卫们丝毫没有停留。
继续扛着他在一片杳无人烟的树林中穿行。
直到远离了那片火光……
从白天
到黑夜。
仿佛永远也吹不干的泪水,模糊了他的整个世界。
……
碧落宫的傍晚,华灯初上。
整个宫院都笼罩在一片安静祥和的气氛之中。
用过晚饭,封谕便拉着云铮在寝殿里下棋。
酣战不过两局,就听见值守侍卫在门外小心翼翼的禀告道:
“主上,侍殿殿主韩玉襄求见。”
封谕一愣。
现在全宫上下都知道云铮和自己的关系,他这大晚上的又跑来找什么晦气??
“让他进来。”
封谕缓缓向着椅间靠去,随口吩咐了一声。
云铮连忙站起身,目光冰冷的守在了封谕身旁。
“主上。”
不出意料。
韩玉襄果然带着两个绝色女子一同进了寝殿。
个个容貌娇艳,含羞带怯,一袭薄纱将玲珑身段衬得曼妙无比。
“主上身为宫主,应当多为子嗣考虑……”
韩玉襄跪在殿中,依然是一副耿直模样。
可不知为何,此刻的眼神却意外有些闪烁,就连额头都沁着冷汗。
“主上……主上不能独宠一个男子,就算只是为了延续血脉,也要多纳几房侍妾才是……”
封谕看着他此刻的样子,眸色一沉。
将手中的棋子向着榧木棋盘上一扔,淡声道:
“退下。”
韩玉襄一愣。
似乎没有听清封谕说的话。
可就在他满眼疑惑的抬头看向男人时。
却见一道黑影已经从头顶上笼罩下来。
紧跟着,就被云铮揪着衣襟拎出了寝殿,连滚几道台阶,整个人趴到了地上。
再抬起头时,刚好迎上守门侍卫惊愕的目光。
“!!!”
云铮扔完韩玉襄。
殿内那两个女子也早已吓破了胆,连滚带爬的迎面扑了出去。
不过转眼间,热热闹闹的寝殿内就剩下了封谕一人。
突然冷静下来。
云铮才发现自己真的是把侍殿殿主给“扔”了……
他懵了懵。
连忙跪到封谕膝前,带着几分讨好道:
“属下,自作主张了……”
“本座就是喜欢你自作主张。”
封谕愉快的轻笑一声,勾起他的下巴打趣道,
“不过,你扔了我两个温软美人,今天就只能辛苦些,把她们二人的活全干了吧~”
“……是。”
云铮仰着头,应承得毫不迟疑。
一双清澈的黑眸凝望着封谕,满满都是爱意。
不等主上吩咐,便将他直接抱进了内殿的床榻上,手指覆上男人的衣襟。
谁知下一刻。
就被封谕故意制住了臂腕,坏坏的挑唇道:
“今天,不许你用手。”
云铮愣了愣,随即便微红了脸。
俯身咬住了他的寝衣束带……
……
短短五日之后,封谕就收到了来自明心教的密报。
朝廷以剿匪为名,出动了数万军队,直接将明心教总坛夷为了平地。
那一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仍未平息。
封谕看完密函沉思了片刻。
突然眉心紧锁的对那送信的探子追问道:
“凌溪澈和明心教主二人如何?”
探子抬起头,认真道:
“起初有人在极夜殿的房顶上看到了慕妄尘二人,之后军队冲进明心教总坛,却引发了火雷,炸死了不少人马,还着了大火。”
“直到灭了火,才在极夜殿里找到了两具焦尸,一具戴着半脸面具,一具无从分辨,从仅剩的衣物残片来看,倒是和房檐上所见的凌溪澈一样。”
“焦尸??”
封谕默了默。
突然冷哼道,“朝廷那边如何?”
“朝廷以剿匪名义出兵,如今匪巢已端,只能返回。”
“巡察司的人好像也从甯亲王府撤了回去,还带走了那张面具。”
“只怕是故意默认了二人已死的结果……”
封谕突然如释重负的向着椅背靠去。
抬眸望着房顶,勾了勾唇道:
“巡察司的人怕是早就不愿意给那个老不死的办事了,如今有了‘结果’,自当上报结案。”
“至于是真是假,甯亲王信不信不重要,狗皇帝信了就好。”
话落。
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把头偏向窗外,低唤了一声:
“来人。”
紧跟着,云启便推开殿门,动作利索的掠了进来:
“主上。”
“迅速带人去明城到碧落宫沿途上搜索凌溪澈的踪迹,一有消息马上来报。”
“是。”
云启和探子先后利索的退出寝殿。
云铮站在一旁。
回想起方才二人所言,便对着封谕确认道:
“主上……是怀疑那二人玩了一出金蝉脱壳?”
封谕笑着伸出手,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坐好。
一边把玩着他覆满剑茧的手指,一边嗤笑了一声道:
“这火来得太巧了,两具焦尸也证明不了任何事……”
“别说我们,就算是甯亲王的人也未必信得。”
“只不过……朝廷出兵是为了剿匪,既然匪窝已经端了,就没有大动干戈只为继续搜查一两个人的道理。”
“而巡察司拿了面具回去复命,肯定也不想再插手此事。”
“朝廷那边基本上算是躲过去了……但是……”
他微微低头,凤眸上挑。
将云铮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到嘴边魅惑的亲了亲。
云铮立刻全身一颤,忍不住轻*出声。
可是心里还惦记着刚刚说到一半的话。
只得断断续续的哑声追问道:
“但……但是什么……”
封谕看着云铮骤然羞涩的面庞,心情大好,笑着继续道,
“但是……甯亲王怎么可能放弃凌溪澈这根救命稻草?”
“甯王府的人一定还在暗中寻找,而凌溪澈,若是没有更加妥善的去处,大概正在来碧落宫的路上了。”
“主上英明。”
云铮听完,满眼崇拜的望着封谕。
刚刚被主上撩起的火还没有褪去,此刻身上难受得厉害。
便干脆贴进男人怀里,在他身上轻轻磨蹭着。
“小东西……”
封谕全身一滞。
立刻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回望着自己,狭长的凤眸里渐渐起了雾气,
“这可是白天~”
云铮目光迷离的轻哼了一声:“嗯。”
封谕故意*住他的腰。
那动作暗示意味分明:“这里是书房~”
云铮把脸埋在主上颈侧,低声道:
“主上轻一点。”
封谕深吸了一口气。
将薄唇埋在他颈侧,嗓音变得暗哑撩人:
“这可是……你要的……”
随着一声闷哼,门窗全部被内力封死。
桌案上高高摞起的呈报噼里啪啦的散落在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