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我睡不着……”
月光下,一个小小的人儿站在门口,揉着眼睛哭唧唧的央求,“大姐不在,我怕黑……”
是最小的妹妹苗晓芳,五岁的小人儿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出现,原本靠在一起的大姐和姐夫立刻就分开了。
“晓芳乖哦,有姐夫和大姐在,不用怕哦!”
一脸尴尬的赵亨义抱起轻声细语的哄着苗晓芳,“晓芳是怕黑吗?没事的,小孩子都怕黑的,姐夫这就让大姐哄你睡觉哈。”
俏脸红彤彤的苗小玉,从自家夫君手中接过小妹,落荒而逃。
望着那纤细的背影,闻着屋内残留的暗香,赵亨义摸摸鼻子,嘿嘿傻笑了起来。
对于大燕国的女子而言,苗小玉刚刚的主动态度,堪称大胆。
恐怕也只有自己刚从永固城回来,小玉心情太过激动,才会鼓起勇气,主动询问自己是否想念。
过了今晚,耗尽勇气的小玉,恐怕再也不敢如此大胆了。
一夜无话,太阳照常升起。
当新的一天到来,赵亨义变得更加忙碌。
即便有苗小玉和村长一帮长辈照看着,几个项目也仅仅算得上正常运转。
不过,大家做的已经很不错了,毕竟赵亨义对于未来的规划,太过超前,其他人很难理解。
安排人手去新选定的窑址开挖,这一次,赵亨义准备新建三个砖窑,因为接下来各种规划中,需要盖大量的房屋。
石灰窑倒是一个就够用了,但是赵亨义准备再建一个水泥窑,因为即便有砖块,按照大燕国的方法盖房子,还是太过麻烦。
之前太忙,千头万绪,赵亨义竟然把水泥这种建筑神器给忘记了,如今要用,这才想起来。
“亨义啊,隔壁李家村的人托我问问,他们能来咱们村找份活不能?”
老村长如今意气风发,抬头挺胸走路带风,就连说话,中气也比以前旺了不少,“按理说,咱们榆树湾的钱粮不该让李家村的人赚,可李家村以前也帮过咱们……”
“旺叔,让他们来,咱们村现在活多的做不完,多耽搁一天,就晚一天赚大钱!”
赵亨义早就觉得劳力不足了,这次永固城之行,让他充满了紧迫感,“工钱和咱们村的人一样,但是,来干活的人必须是手脚麻利的壮劳力,而且必须足够安分。”
村长毛明旺点点头,就是对李家村的人和本村人一样的工钱多少有些不满。
在村长看来,作为东主的赵亨义给的工钱太高了,自己村子里的人无所谓,就当是赵亨义心善,可外人来赚这份工钱,就感觉被人占了便宜一样!
“旺叔,今后咱们榆树湾会越来越大,需要的壮劳力也越来越多,等到李家村的人彻底指望咱们过日子,还能说清楚,他们是哪个村的人吗?”
赵亨义一脸蛊惑,“他们只是睡在李家村啊!”
老村长一脸思索,最终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精神振奋!
即便和李家村关系不错,可由外来户组成的榆树湾,在附近几个村寨中,已经弱势了几十年。
毕竟,其他村子大都一个姓氏,一个老祖宗,抱团的厉害,也十分排外。
身为村长,毛明旺之前没少看其他村子的脸色,如今能有暗戳戳吞并其他村子的机会,还是对方主动来求的,这份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这种感觉十分玄妙,偏偏让人感觉到心里痒痒的。
跟着赵亨义,老村长也变得雷厉风行起来,转头就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李家村的村长,只不过临走前,老村长随口提起,纺织作坊送货去县城交给山贼的买路钱涨了一半。
并非是老村长如今大手大脚,没把买路钱放在眼里,而是作为经营一方十多年的山贼们,在收取买路钱的过程中,并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
甚至每一趟运送货物所需要缴纳的钱财都不一样,而且当阳县周边的村镇,铜板和银钱很少人能够见到,在这里,粮食才是硬通货。
这就导致了老村长对山贼收取的买路钱并没有那么敏感,和赵亨义提一嘴,也仅仅是担心赵亨义翻看账本时有所疑问。
本就处在一种紧迫情绪之中的赵亨义却十分敏感,隐隐约约感觉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当初宋应安想要让他在当阳县别院的管家出面,组建一个商号,帮榆树湾直接把布匹卖到江陵府去。
只是当时忙着搜寻铁匠制造铁丝网,后来接到调令又走的匆忙,这件事就此搁置。
而因为赵亨义跟着宋应安一起去了永固城,新型织布机没人懂得打造,榆树湾纺织作坊的产量没有得到提升,仅仅在当阳县县城贩卖就足以消化,组织商号前往江陵府也就没有那么迫切。
经过两三个月的时间,说不准已经有别有用心的家伙盯上了榆树湾的纺织作坊!
虽然这个想法有些离奇,但苗家的遭遇就是前车之鉴,赵亨义不得不防!
就在此时,歇了一晚上就活力满满的王二虎突然从外面跑了过来,说是宋伯爷家里的管家前来拜见。
来人五十多岁,笑眯眯的一团和气,没有一丝高门大阀豪奴身上特有的跋扈,反倒是客气之中带着一点点谦卑。
“爵爷,您前脚回来,我家伯爷的书信后脚就到,我家伯爷交代的清楚,让宋三到您跟前听用。”
对于自己在阵前封爵的事情,赵亨义有意隐瞒,跟随他一起的王大虎,王二虎和张大牛全都被下了封口令,就连得十七名还未来投靠的老卒,也都得了嘱托。
作为兄长的宋应安,自然知道赵亨义不愿张扬的想法,这位别院的管家却开口就称爵爷,必然是宋应安的心腹。
“宋管家客气了,什么听用不听用的,今后小子还要多靠宋管家照拂才是!”
两世为人的赵亨义虽然心中有自己的底线,却也懂得最基本的人情往来,更何况他本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性子,自然不会真的把宋三当成奴仆看待,“至于爵爷什么的,还望宋管家今后不要再叫,苍梧县男这档子事,我谁都没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