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从前便是邪道，你说鬼死了以后就是真正的消失了吗？”
“如果他真的消失了，那徒儿还能再见到他吗？”
“你看，徒儿还在心里念着他，徒儿是不是道心不正啊？”
看着霍伊伊的神色，连月心中微叹，随即道：“伊伊，这同你的道心没有关系。这世间凡事都能讲道理，就唯独情之一事是无法讲道理的。这件事，你凭心而为就可以了，不必纠结。”
闻语，霍伊伊灰暗的脸色一下就变得明亮了起来，她紧张的看着连月，道：“师尊，那我也可以去追寻我的幸福吗？”
连月点头，“当然可以。”
“可是师尊，我喜欢的人大概就是鬼王白立。”
连月怔了一下，随即道：“白立虽曾为鬼王，他曾经也伤害过你，可是他的罪恶已经得到了相应的惩罚，这便算是因果报应了。同时这也算是翻篇了。”
“只是白立已经死在了你手下，按理说他没有再入轮回的可能，然而这三界本就是难以预测的，有许多不可能的事因为有些执着最后却有了另一场因果，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伊伊，你觉得白立他还会不会回来找你？”
面对连月的问题，霍伊伊有些黯然的摇了摇头，道：“没有，这一百年以来，徒儿也试着去打探他的消息，可是却一点收获都没有。”
“只是……”
霍伊伊有些迟疑，眉头却皱得紧紧的。
“只是什么？”连月问。
“只是徒儿新近常常梦见他，梦见他给徒儿新种了一片迷离花海，他对徒儿说，这迷离花海虽是美丽，却始终不如你。”
说完这话，霍伊伊的面上不禁闪过了一丝娇羞。
纵然是梦，这般情、话在她看来当着连月说出来，终究是有些不好意思。
连月看着眼前这个在凡俗之世来说，已经算是大龄姑娘的小徒儿，她轻叹了一声道：“伊伊，情字问心，你该如何去做，无人会给你答案，也没人能给你答案。你若是随心去做，往后无论如何，都不会后悔。”
闻语，霍伊伊神色坚定的道：“师尊，徒儿知道如何去做了。”
连月见她这般利索，心里也十分宽慰。
白立这鬼，当初确实是误了她小徒儿，不过这小徒儿也不是省油的灯。
爱情这件事么，相亲相爱是一种，相爱相杀是另一种。
“师尊，那你呢？”
霍伊伊的话让连月微微怔了一下，“为师……”
想起琼华似乎还没自己的几个徒弟见过，她只好道：“这个以后有机会，为师会带你们去见他的。”
“不是，师尊，徒儿只是想问一问你和三师兄……”
霍伊伊说到这里，不禁小心翼翼的看向连月，道：“徒儿当初年轻的时候，一直以为师尊喜欢的人是三师兄，我还以为三师兄会当我们的师爹呢。”
刚刚捧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的连月差点把嘴里的茶喷了出来。
让箫安当他们的师爹？
连月慢悠悠放下茶杯，目光深深的看向霍伊伊，不知道这小丫头脑子里是怎么想出这件事来的。
霍伊伊一见她师尊这个样子，便知道这事是自己多想了。
“师尊……”她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句连月。
连月无奈的道：“为师待他们几个，一向都极度有分寸，从未有过僭越师徒情分的地方。虽然为师不知道你为何会这么想，但为师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为师在意你们几个，但是这同男女之情是不一样的。”
霍伊伊随即摇头，道：“师尊，你这么对待师兄他们几个，是不公平的。”
闻语，连月不由皱了皱眉，道：“公平？”
霍伊伊继续道：“徒儿刚刚在和你说徒儿和白立的事，在徒儿年少时自然是无法处理感情这件事的。可后来徒儿长大了，也渐渐明白了徒儿对白立的心思，也明白白立对徒儿的心意。”
“徒儿只是一直不敢去面对，如今听了师尊的情字问心，徒儿也知道该如何做了。”
“徒儿对白立能生出感情来，大抵是同那四年离不开关系的，可见日久生情这件事是存在的。”
“师尊从未有过同几个师兄的想法，许多的事自然是无法看见的。”
“就比如大师兄，这百年来，他从未懈怠过分毫，每一天都在拿命去修炼，他那么高天赋和灵根的人，为了能早日飞升，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痛苦才强行扭转了气运，才有了飞升的机会。”
“在师尊眼底，大抵是觉得大师兄他只是为了飞升而飞升罢了，可在徒儿眼底，徒儿知道，大师兄那么急迫的想要飞升，是因为师尊你在九重天上。”
“大师兄对师尊的情谊，深沉无声，内敛浓厚。”
闻语，连月皱眉。
经过霍伊伊这么一提醒，连月恍惚中似乎也记起了她还在凡俗之世的时候，凝渊有时候会躲在无声处静静的凝视着她。
偶尔她突然看向他时，他的眼中那一团静静燃烧的火焰总是那么灼目。
只是和她的目光一相碰撞，他便会选择移开视线或者低垂眼睑，将他的情绪尽数掩饰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而今被霍伊伊这么敞开的说出来，连月才发现，这个大徒弟对她的心思，似乎却是是有那么一回事。
想到这，连月的眉头越发紧了几分。
不过下一刻，她还是道：“伊伊，你大师兄感激为师当初舍命护他，对为师自然是尊崇了一些，这样的糊涂话，以后切不可再说了。”
“师尊，你若是这般说，徒儿也没什么好说的。”
霍伊伊叹了一口气，道：“只是师尊说的只是师尊的想法，却不见得就是他们的想法。”
“对了，师尊，徒儿听说，凡人飞升以后去了九重天，便算是和从前的凡俗牵挂断绝了关系。”
连月点头，道：“九重天上是有这么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闻语，霍伊伊不禁笑了，道：“师尊，那若是大师兄他同你回了九重天，便不算是你的徒弟了，对吗？毕竟他要同从前的自己断清关系，以免还凡心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