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人一路奔逃,身上虽然沾有不少血液与灰尘,但道袍的整体样式还是能看出来的。
道袍为白底金纹,胸前是一个黑白太极图,而道袍背后则是绣着一对鹤翼。
这太极鹤翼袍,宁晓曾经在一个人身上见过同款。
静幽!
【这么说来,这人应当是羽化仙门的人了,而且从他刚才拿出的丹药来看,此人地位应该不低。】
听到宁晓的话,道人感激的神情僵在了脸上,看着宁晓呐呐无言。
犹豫了半天,道人这才决然道:“晚辈景明,如今忝为羽化仙门首席大弟子,家师道号静幽,是羽化仙门掌门,恩人若是跟我羽化仙门或是家师有仇,景明都在此接下了,要杀要剐,悉、悉听尊便!”
说到最后,景明已经闭上了双眼,一副准备受死的模样。
景明身为静幽的大徒弟,对自家师父整合诸多散修建立羽化仙门的过程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不提被静幽等人联手坑杀的修士,就连被逼得远离此地、另寻山门的修士也是不少。
怎么会少了仇家?
而且,从刚才恩人出手时散发的气息来看,分明和自己的师尊一样,也是一位元神真人。
自己能在几个实丹境的秃驴手上逃这么长时间,那是靠的师弟师妹们的舍身相救和师尊赠予的丹药。但要是元神真人出手,自己是万万逃不了的。
【若无恩人出手相救,我景明也是要身死人手的,也罢,死在恩人手上总比死在那些秃驴手上好。】
景明这样安慰着自己。
看着景明明明害怕得浑身颤抖,却摆出一副引颈就戮的样子,宁晓不由笑着摇了摇头,佯怒道:“好,你果真与那静幽有关系,既然如此,那你就受死吧!”
好半晌景明都没等到痛感传来,不由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如今正被困在一个罩子里面,而恩人已经与他的朋友坐在一边摆弄着棋盘了。
景明看着恩人他们言笑晏晏,自己却听不到一丝声音,不由看向了困着自己的法力罩子。
【莫非……他们也想和那些秃驴一般,拿我去羞辱师父!?自己生死事小,师父颜面事大,万万不可如此!】
想到这里,景明心中已经是悲愤交加,看了一眼手中握着的法剑,景明心一横,将剑提到脖颈间就要自刎。
“师兄快看!”
“曦曦,那人好奇怪啊,是要自杀嘛!?”
景明只觉得原本一片寂静的世界忽然恢复了正常,那边恩人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嗯?这景明难道是因为心底羞愧而感到无地自容,所以想要自裁谢罪?”
景明疑惑的睁开眼睛,对上的是三道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
看着横在脖颈间剑尖已经伸出原本罩子的法剑,景明恍然,原来那法力罩子竟然如此脆弱,只有隔绝声音之效!
沉默了一阵,景明问道:“恩人为何不取我性命?”
宁晓摇头道:“与我有仇的是静幽,我还不至于小心眼到迁怒到他弟子身上。”
说着,宁晓打量了即将自刎的景明一眼,调笑道:“不过,若是你想要为你师父以死谢罪,我也不会介意。当然,你得死外边去,别弄脏了我的宝船。”
“那,景明死后,恩人还会去找师尊寻仇么?”
“当然会,你死了没用!”
听到恩人不会动手,景明尴尬的放下了法剑,道:“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恩人大人大量,还请不要见怪。”
随后,景明走到宁晓面前,嗵的一声跪下,叩首道:“恩人,景明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恩人能帮人帮到底,助我救回我的师弟师妹们,景明感激不尽!”
“所以,你是抛下你师弟师妹们独自跑路的?懦夫!”
听到宁晓声音里带着几分愠怒,景明身子一颤,连忙解释道:“是师弟师妹们让我先走的,那些秃驴的人数太多了,我修为最高,突出包围的机会更大,还有机会回去搬救兵……我留下了师父给的玄晶罩,元神真人也要费一番力气才能破解开来,师弟师妹他们应该能撑好些天的。”
景明双拳紧握青筋毕露,悲愤道:“我是他们的师兄、是首席弟子,我不是懦夫!”
宁晓心里暗暗点头,若景明是一人逃出来,回去搬救兵那还说得过去。
而且看他身上这么多伤口,堂堂首席大弟子连防御法宝都没几件,许是留给他的师弟师妹们了。
灵清见景明身上甚是凄惨,试探道:“师兄,反正最近无事,要不……”
若是宁晓刚才直接将景明杀了,或是将他驱赶出彩云追月,灵清也不会出言相劝。
既然师兄对景明不抱杀意,灵清自然会动恻隐之心。
虽然双方的冲突起因是什么,但那三个和尚与圆觉还有那只死豹子极为相似的行为确实让宁晓很不爽。
“起来指路吧,救人如救火,反正是你的师弟师妹,要是去晚了,心疼的可是你!”
闻言,景明喜形于色,激动道:“多谢恩人!”
……
一处偏僻的山林之中,十六个身着褐色僧衣的和尚围在一个湛蓝色的光罩面前,双目一眨不眨的紧盯着罩子中被保护着的六名道士。
六名道士有男有女,身着太极鹤翼袍,此时皆是神情萎靡,面有忧色的盘坐在其中,抓紧时间恢复着法力。
此时,林间走出一个身披袈裟的老僧,虽是脚踏实地,但速度之快只能用迅疾若流光来形容。
见到老僧过来,褐色僧衣的僧人皆是面容一肃,双手合十,行礼道:“见过主持!”
老僧亦是双手合十道:“诸位不必多礼,还是先将现状与我讲一遍吧!”
闻言,众僧皆是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去,道:“弟子无能,未能攻破这一件法罩……”
“方戒三人不是去追羽化仙门首席了么,竟然还没归来?”
“尚未……”
见此,老僧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唉,你们二十人对上区区七人,竟然不能快速拿下他们,还要请我亲自出手,当真是令人失望啊!”
褐色僧衣的和尚们闻言,头埋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