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买那两个最小的。”芸娘指着最边上两个,与小汤圆年纪相仿的昆仑奴。
虽然黑,但她还是能看到小昆仑奴脸上的泪痕,以及他们眼中深深的恐惧。
“一个都至少要7、80两银子。”李妩看了眼上面的标注的价码。
随后避过守在笼边那两个洋贩子,低头小声的告诉芸娘。
她对外族人可没有什么怜悯之心,她只是觉得贵。
毕竟买一个昆仑奴的银子,都能买几个普通签死契的仆役了。
何况语言也不通,还得费时间去教,根本不划算。
“我知道。”芸娘估算了下,她今天大约带了三百多两。
按自己一开始的想法,除了买两样自己喜欢的舶来品。
剩下的再给福宝,买套时新的头面做添妆,就差不多了。
现在看到这些幼童,便想着将那些的事再放一放,先把俩孩子买下来再说。
反正年纪小,可以陪小汤圆玩,看着实在是太造孽了。
“夫人是要买人吗?”见两人驻足了好一会了,站在铁笼旁边的两个洋贩子,对视了一眼。
随即其中的一个棕发圆脸的年轻人,操着一口生硬的官话,笑眯眯的上前询问。
“若有想要的,还可以打折哦。”
“这两个孩子多少银子。”李妩指了指芸娘看中的那两个。
“85两!一个!”那洋贩子看了一眼,立即报出价格。
“65两一个卖不卖?”李妩自然的压了压价,这还是她在瓦子里学的。
“太低了!贵人!讲价哪有这样讲的,最多82两一个!”那洋人闻言直摇头,原本半生不熟的官话,都被逼的瞬间利索起来。
“70两。”
“真的不行的,贵人,我们从海上运回来都需要两个多月…”另一个洋人见同伴还没谈妥,便也走了过来。
与两人讲述路上的艰辛,和遇到的难处。
“阿妩。”芸娘拉了拉李妩的手,一双眼眸波光粼粼的。
“怎么了?”李妩低下头。
“要不问下78两行不行。”听着那故事怪可怜的,她想着再彼此让一步就算了。
“好。”不过李妩并没有这样轻易的就让步。
而是继续装模作样的,又讨价还价了好一番,才在那两个洋贩子,逐渐把价格降到78两后,才犹豫着答应了下来。
“其实还可以再还低一点的。”待两人交了银钱,拿到凭条。
又将小棠村的地址交于那两洋贩子,一径下了二楼的楼梯处后,才小声的与芸娘说了起来。
那两洋人刚刚拿到银票的时候,眼里分明都是得逞后的窃喜。
也是,不过是稚龄幼童,哪里需要这么多钱,那些大的标价也不过才90两。
“无事的阿妩,我们再去看看首饰吧。”买了昆仑奴,她就不打算再买自己喜欢的舶来品了。
就买套适合福宝的头面算了。
接下来的两人一直徘徊在二楼东侧的首饰区。
说真的,洋人做的首饰,虽然做工和造型,都比不过本土。
但胜在用料扎实,宝石什么的都很大一颗。
特别是底托,都是厚厚的足金足银。
“这套如何?”李妩拿起一套郁金香缠枝模样的,拿在自己头上比划。
今天她自己穿的就是比较明艳的裙衫,还特地绾了头发,簪了一两处穿红豆的银制发饰。
此时头面虚虚的戴在头上,也衬得她好看极了。
“嗯,你戴倒是好看的紧,可福宝适合更淡雅些的。”芸娘端详了好一会,眉眼弯弯的说。
难得见阿妩打扮成这模样,看着完全不像领兵的校尉了,倒像个明艳艳的大姑娘。
“那这套呢?”李妩又换了一套看着素雅些的。
“嗯,银的不合适,添妆得金的更吉利些。”
“这套呢?”
…
“她们刚刚都买了什么?”武三郎掀开舷窗,看着底下正挽在一起,笑闹着走下船的两人。
他也是在三楼那两个洋贩子,来给他报账的时候,才发现的。
他虽然没亲眼见过苏钦朝的夫人,可却见过不少她的影身。
当初对苏钦朝求而不得的时候,他便命人画了很多各种各样的。
“在三楼买了两个昆仑奴,和二楼的一套花鸟足金粉宝石头面。”站在他身后,一个掌柜打扮的中年男人回答。
“她们还看了什么?”
“嗯,好像就二楼的那些波斯,及尼婆罗来的摆件。”
“将那位淡绿色衣裙的夫人,看过的东西,送一份过来。”他打算等正在办的事,都妥当了,再命人送过去。
“是。”
“宫内的两位倭国公主接触得如何了?”
“暂时还没完全取得信任,特别是长崎那位,虽然用的密语没错,长崎将军的亲笔密信也送进去了,但那位似乎仍心有存疑。”
“先不急,毕竟她已经很久没与那边的人取得联系了,现在这样都是正常的。
继续让人保持联系,必要时透露一星半点倭国的现状给她。”武三郎收回目光,好整以暇的转过身。
到那时,她不信也得信。
何况信本来就是真的,之前他还犹豫过,要不要把长崎将军,那封报喜不报忧的密信送过去。
现在看来,这样效果更好。
只是,他这些天并没有查到苏钦朝的消息。
与玉城公主府接洽的人,也没透露出分毫。
要知道最近明华长公主的事,才将将平息下来。
身为金吾卫,还是玉城公主的人,他不可能不参加。
不过,他夫人还有心思出来逛,应当是平安的吧?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他想见他一面。
…
那边武三郎还在想这事,这边身在温柔乡的苏钦朝,却靠在身边人的怀里,与另外三人打着马吊。
这段时间他真的把五子棋玩腻了,死活都不愿意玩了。
是以,同样无聊的众人便商议着打马吊。
还是以贴纸做为赌注。
“二饼!”苏钦朝看了眼自己的牌,将刚摸到的二饼又丢了出去。
此时他脸上已经贴了六张纸条了,是在坐的人里面最多的。
这把牌真是,转了几轮了,硬是两句话都凑不出来。
看来又要完了,今天的手气实在是糟糕。
只要出牌,不是被人碰,就是被人吃…
“碰!”说来就来,只见对面的苏郁喜滋滋的将那张二饼捡起来。
连着自己的两张,推放到一边。
然后打出一张一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