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李妩匆匆的从苏钦朝身边擦肩而过。
随即转入前面的一处暗巷，几个闪身便失了踪影。
好在苏钦朝曾在军中学过一点追踪，轻功也过硬，不然还真不一定能跟上。
“暗探中出了内鬼。”还未等苏钦朝站定，李妩便直接砸了一个消息过来。
“谁？”苏钦朝惊问。
之前那次乾坤祭祀卦，玉城公主就曾梳理了一遍暗探营。
按理说应该不会再有问题了才对。
而且暗探都是自幼就培养的，大多还一代传一代，怎么又出了岔子。
“不知道，还未查到，只知道是城北这边的。”李妩蹙着眉，把自己查到的那些信息，告知苏钦朝。
昨夜她查了一夜，才将将把范围缩小到城北。
正逐个排查，马上就轮到私炮坊这边了。
今日中午私炮坊便炸了，真是巧的不能再巧了。
本身私炮坊经营这么多年，却一直未漏出半点风声，就是很奇怪的事了。
更何况还是在各路暗探遍地的长安，没有人替他们遮掩是万万不可能的。
不过巧合成这样，消息还这般灵通。
这就让她不仅怀疑暗探中出了内鬼，连她自己的跟了多年的亲兵，也不放心起来。
毕竟她做这些事，是临时决定的，除了玉城公主，便只有她自己的亲兵知道。
另外，据她昨日拿到的证据看，私炮坊背后的主人并不简单。
不过是不是明华长公主那边的人，还尚未可知，目前也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本来长安的事就错综复杂，私炮坊又利益惊人，一时真的很难说。
“你的意思是宫里的贵人可能也参与了？”苏钦朝听懂她的言下之意。
“不好说。”李妩目光闪了闪，有些事她可以说，有些事便只能靠苏钦朝自己意会。
“我知道了。”苏钦朝没有再问下去，只把话题转向另一边:“你这次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他找李妩是想询问她在这里，有没有听到其他内情，是不是她派人疏散百姓的。
而李妩找他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不暴露行踪，在非必要情况下，李妩是不会来找自己的。
“哦，公主让我把这个给你。”李妩从怀里掏出一卷细羊皮:
“形势有变，从明晚开始，你得和我一起办事，这上面就是最近我们需要做的事。”
“好。”苏钦朝接过贴身放好，大约是公主觉得暗探有些不放心，才想着将他也拉进来。
“另外，从前两天开始，我做事就已经有刺客围追堵截了，有时还不止一波，背后的人也不同。”李妩压低声音。
“特别是其中一波，与党项那伙人黑衣人有关。”
“长宁王不是死了吗？”当时长宁王被送往皇陵没多久，据说就得了伤寒不治而亡。
公主那时候还特地命人带李筠，去确认过，连尸体都烧成灰倒护城河了。
怎么这会又出现了，除非当时长宁王就是借病死遁。
“你想的没错，这段时间，有人确实曾在西山的道观里，见过一个与长宁王十分相似的人。”李妩正欲说出帮长宁王死遁的人是谁。
眼锋突然一厉，拉着苏钦朝立时避到一边。
下一瞬，只见两道银光急射而来，贴着衣角，扎在他们原本站立的位置上。
看花纹样式，既怪异又熟悉，不似我族之物，应该与党项有关。
紧接着一股危险的气息，伴着一阵微不可闻的衣袂摩擦声，从远处慢慢逼近。
像是有很多人在暗巷中，悄无声息潜行一般。
“不好，我这块人皮面具被人识破了。”李妩皱了皱眉。
随即急匆匆的给苏钦朝打了个手势，便冲着暗器射来的方向，闪身去了。
“啧。”苏钦朝捏着帕子，将两枚冒着不明光芒的暗器取下来，妥帖的放进荷包中。
刚刚李妩离开时，口中分明说的是明华长公主，看来一开始，长宁王便与明华长公主有勾结。
他一直以为玉城公主这般运筹帷幄的人，定能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没想到，暗处竟还藏着这么多的意外。
这长安的水是越来越浑了，处处已危机四伏。
苏钦朝想到这，又记起自己才领的差事，立时一股风雨欲来的压迫感，在他心里蔓延开来。
与之前那种干等着的空落落不同。
让他觉得既危险又兴奋。
像是一直让他忐忑不安的事终于落地了一般。
…
之后苏钦朝自然是，又重新返回了私炮坊帮忙干活。
不论明天他将会如何，眼前的事他能做一点是一点。
眼下现场还需要很多人清理废墟，排除残余危险，抢救勉强能用的木头砖石…
然后还得为失了房屋的民众，临时搭建简易的庇护所，以及基本的吃喝拉撒…
至于灾后重建，还得等衙门征集民丁与各类工匠到了再说。
苏钦朝一直与众人忙活到快下值了，大部事情也忙的差不多了，才带着自己的人匆匆离开。
如今查案有京兆府，保护民众也有两府的衙役，及夜巡的金吾卫。
暂时用不上他们了，他们便也该忙自己的事了。
他今天带过来的府兵，本来就是扔掉自己手上的差事，临时从各部门借调来的。
…
“听说城北坊市爆炸了，可有人伤亡？”芸娘替苏钦朝脱下满是烟灰的衣袍，有些担忧的询问。
刚刚自家夫君一进门，就把她吓了一跳，一身原本亮闪闪的银白软甲，脏兮兮的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脸上并着脖颈处，也是灰蒙蒙的一片。
是以，便连晚膳都没来得及打理，她就拉着人匆匆回了房。
其实城北爆炸的时候，她们这边也隐约感觉到了。
就是不知道到底有多大，一时也没有消息传回来。
“这些倒是不忙，只是…”苏钦朝低下头靠在芸娘颈窝。
悄声说了自己从明日起，晚间也要办差的事，好让她心里暂时有个底。
“那今晚？”芸娘想问他，今晚是不是还要留她这里。
毕竟昨夜苏钦朝，还撒娇着非要明晚才去杏仙的屋里…
这下明晚也没时间了，以后还不知道要忙到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