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过杏仙也给你绣了不少,像这枚香包,便是他前两日送过来的。”
芸娘指了指绣篮中,那枚碧色云纹元宝模样,还未来得及塞香料收口的香包。
“还有你身上这条缠金腰封,也是他的手艺。”
“是吗?”苏钦朝有些惊讶的低头,看了眼自己腰上缠着的那条腰封。
他平时甚少在意着装,反正芸娘给他配什么,他就穿什么。
之前他确实有些意外这条腰封的风格,毕竟比起他之前的那些,配色要大胆华丽的多。
不过他只以为,是芸娘给他绣竹纹绣多了,想换换风格。
没想到竟是杏仙的手艺。
他隐约还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杏仙不过才刚刚学会拿针而已。
…
晚上歇息的时候,待两人一前一后的洗漱完,时间已经到了亥时一刻。
今夜他们并不打算做些什么,只想一起亲亲蜜蜜的聊会天,说说这两个月彼此发生的事。
芸娘大致挑了些,孩子们身上的趣事说了说。
比如小汤圆已经会认不少字了,如今她最喜欢的除了爷、奶、弟弟,就是教她的庞娘子了。
连她这位嫡嫡亲的亲娘,也退了一射之地…
随后便将话题,转到苏父苏母下雨天,关节不太舒服的事上,言语间颇有些担忧。
主要是这年头的风湿病,并没有什么医治的办法,再好的医士来也只能缓解。
是以她看在眼里,却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干着急。
“过些天扁鹊就来了,到时候请他给爹娘看看,说不得他有什么好法子。”苏钦朝安抚的拍了拍,自家娘子的脊背。
他知道芸娘孝顺,虽然只作为儿媳,却比他这当儿子的,对老人更要上心些。
不过苏钦朝也不是不关心父母,只是平日里差事忙,家里的事便全托付给了芸娘。
不止是他,连自家大哥苏钦齐也是如此。
自从进了六部,就比他这个时常外出办差的人还忙,不到休沐根本看不见人影。
而且苏父苏母关节的事,他心中约莫有了数,应该与长期在老家待着的原因有关。
云梦泽湿冷,当地上了年纪,风湿病便发作的人比比皆是,他并不意外苏父苏母会有这一天。
“是之前那位扁鹊吗?”芸娘倒是还记得自己生产时,给自己坐镇的那位扁鹊。
后来她也听说,这位扁鹊医术惊人,曾在也是长安名噪一时。
“嗯,本来他与我们是一起来长安的,半道上偶遇上了一个惊风的孩童,所以就耽搁了,我还想请他给阿狸坐镇呢。”
“原是如此。”听到自家夫君心里有成算,芸娘也稍稍放心了些。
随后苏钦朝也捡了部分,之前在乌德勒山和、杨树林子发生的事,与芸娘小声说了。
特别是自言和尚,如何一力降伏那些黄大仙的那一段。
格外的添油加醋一番,掺杂了前世看的那些类似的故事情节,说的是跌宕起伏,引人入胜极了。
“原以为那些都是话本里编的,没想到竟是真的。”芸娘暗声惊呼,满眼都是止不住的好奇。
她平日里无事,也爱看些个妖怪志异,没想到自家夫君竟会亲自遇上。
什么山鬼、黄大仙、还有她之前闻所未闻,可以储存东西的扳指。
那岂不是可以放很多吃的用的,遇到万一时候便能拿出来应急。
不然说是夫妻呢,想的竟与苏钦朝当时一模一样。
“嗯,后面我试了试,只要不是活物都能放,还能保持新鲜。”苏钦朝当着芸娘的面,小声的念出咒语。
手把手,仔细的教了她如何使用,随后才把扳指往她的手指上套。
这扳指到底是神物,本来套进去时还大了一圈。
不过套好后,竟也神奇的严丝合缝了,还怪有意思的。
不过,一时的新鲜感过后,芸娘还是将扳指拿了下来。
并选了一根五彩绳,将扳指拴上,戴到自己的脖颈上。
待在长安这两年,她学的更多是如何藏拙,与遇事多想三分。
这东西如此神奇,若是不为人知,他们拿着,也就当个存放东西的物件。
但若是暴露了,难免会引来他人的猜忌,继而带来祸事…
特别是那些耳目众多的上位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总是没错的。
苏钦朝看在眼里,自然也明白芸娘的意思。
他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想把最好的,留给自家娘子罢了。
随她如何都行。
…
“对了,夫君,还有一事,忘了说了。”临睡的时候,芸娘在自家夫君,满是疤痕的胸前抬起头。
她突然想起之前在心里斟酌,还一直拿不定主意的事。
“嗯?”苏钦朝迷迷糊糊的应着,在怀中人的额上吻了吻。
“前几日听观音庙的知客僧提起,后面那座石头山要卖,才300多两。”她想买下来。
长安附近的山大部分都是有主的,难得有人愿意出手。
虽然这座石头山,大多数都是不能有出产的巨石。
只有山腰处那凹陷一小块地,不知是风带来的,还是本就有的,泥土稍稍厚些,看着勉强能种些不值钱菜蔬。
但胜在价钱便宜,而且位置也清静。
若能在山腰树多的位置建座庄子,也还是不错的。
到时候不仅炎热的时候能去避暑,孩子们有地方撒欢。
杏仙也可以偶尔吊吊嗓子,唱唱戏,她知道有时候杏仙,也会忍不住压着嗓子哼两句。
她都听到好几次了,婉转动听极了。
只可惜苏家宅子虽然大,却并没有大到,可以让他可以随心所欲,吊嗓唱戏地步。
他们并不想让村里的三姑六婆,发现杏仙的存在,对他品头论足。
平时买下人伺候,进府教规矩的第一条,也是要学会三缄其口。
其次就是小厮不能进内门。
是以,哪怕是杏仙刚进门的那天,村里都看到了那顶粉色小轿。
也都以为只是府里的爷们,纳了个寻常的妾室,连到底是谁纳也都不清楚。
更别谈知道其实是个戏子,还是个男人。
另外,杏仙的长相,是很容易让人心生肖想的那挂,本就需要深藏。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自己也明白,平日里,几乎连院门都不出。
成天不是帮着芸娘打理家事,就是窝在房里绣花,看着憋的很。
是以她这会才想与苏钦朝商量着,将那座山头买下来。
芸娘仔细的将自己的想法,说给苏钦朝听。
“想买就买。”苏钦朝自是同意的,反正有了武三郎的年年贴补,也不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