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边畅想着,未来如何使用这个扳指,一边不忘去采摘沿途的果子。
主要是苏钦朝想摘,盖因前世大多时间,都生活在城镇区,没有多少接触野果的机会。
这辈子自小又被看的紧,只每年盛夏时,与苏父苏母去庄子上避暑。
才能跟着哥哥,并自家佃户的孩子,去山上玩耍。
待长大了,能自己管自己了,却又被太多事情妨碍,更没了这时间。
哪怕是偶尔陪孩子上山撒欢,也因为心思在妻儿身上,失了原本的意趣。
是以,现下猛一到了这种环境,难得身边只有凌七,不用他看顾任何人,就有点控制不住了。
简直是老鼠掉进了米缸,见什么好吃的果子,都想采一点,完全忘了自己时间紧迫,还需要赶路。
而一边的凌七自然不会去拦,他很少看到心上人这般模样。
特别是苏钦朝偶尔采到新野果,欣喜的拿给他品尝时,像星子一般无比闪耀的眼眸。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曾经在杨树林中见过的,那张天真烂漫的女孩儿脸。
“再尝尝这个,别看毛茸茸的样子,但味道不比集市上买的差。”苏钦朝又递过去一颗,手指大小的野生猕猴桃。
“嘶~”凌七接过掰开咬了一口,立即忙不迭的吐了出来。
不过明显已经来不及了,那种无法忽视的酸味,已瞬间盈满了唇舌,牙齿都似乎要酸倒了。
“真有这么酸吗?”苏钦朝往嘴里塞了两颗甜腻腻的野葡萄。
随即捏着凌七的下巴,将甜甜的汁水一点点渡过去。
深深的吻了近一刻钟,苏钦朝才慢慢放开,靠在自己怀中,已有些喘不过气的凌七。
“好点了吗?”手指有意无意的在他的腰间摩挲。
“你不是不想…,等会还要赶路。”凌七只觉得自己的被摩挲的地方,酸酸麻麻的,比之唇舌上的更甚。
忙一把抓住,不让人再作乱。
“今天在府城置办东西的时候,我买了很多药油。”苏钦朝又吻了吻怀中人的额头。
随后将头靠在人颈窝处,低低的说了句什么,紧紧的抱了好一会,才将人放开。
…
蕉下县离涿光只有三十多里,待苏钦朝采够了野果,一同骑马赶到渡口时,不过才未时一刻。
此时渡口并未有船只停泊,排队如他们一般想乘船的倒是不少。
各种身份打扮的都有,卖力气的力士、拖家带口的平民、背着书箱远游的书生,抱着琵琶打扮得精致美丽的伶人等等。
但最多的是拉着货物的商贩,熙熙攘攘的,热闹的很。
两人耐心的等了好一会,待后面又排起了长龙。
还一直迟迟不见船只的身影时,才寻了守渡的管事打听了一番。
才知道这处渡口平日里往来的人少,只有每年的春汛和秋汛,才被往来的商人青睐。
是以,摆渡的船只也不多,就那么两三条,最近有一条还正在维修,不能正常使用。
而船只借着汛期的便宜,去一趟虽然只要三刻钟,可回来却要一个半时辰。
如今两条船才刚出去不到一个时辰,他们还需得耐心的等上一等。
那管事说着,抖着手用火折子将烟枪点燃,时不时巴一口。
不一会,这卖船票的小屋便乌烟瘴气起来,犹如着了火一般。
“谢您了。”苏钦朝听完,赶忙从怀里掏出一颗碎银递过去,匆匆回了凌七身边。
随后自然的牵起他的手,捏了捏,将这情况细细的复述出来。
“倒是不急。”凌七微勾了勾唇,原本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冷淡的面容,瞬时温和了很多。
“是啊,没想到赶上秋汛会这么便宜。”苏钦朝感叹。
之前他只知道秋汛时坐船快,但也没想到会这样快。
若等会能赶上下一趟,他们今晚说不得,就可以在大运河上的商船上过夜了。
大运河上的商船规模仅次于官船,不是这处渡口上,几丈大小的小船可比的。
商船一般足有二十余丈长,三四层楼高,像在水上移动的房屋一般。
只要银钱足够,他们甚至能住进装饰精美奢华的房间。
到时候他就不用再忍了,反正在船上的那三天又不用骑马赶路。
苏钦朝想的很美,嘴角也因此越咧越大,最后甚至不自觉的哼起了歌。
不过他向来五音不全,哪怕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哼的是,前世的流行歌曲。
而猛的停下观察周围时,也没发现有任何的异样。
根本无人关注他,都在忙自己的事。
当然了,一直关注着心上人,一举一动的凌七,就不一样了。
“你在想夫人吗?”凌七掀开眼帘,黑幽幽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人。
嘴角不再勾起,被牵住的手,也变得有些僵硬起来。
虽然这人哼的有些模糊不清,但是他还是听清楚了好几句。
比如: 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我们有多少时间…
再比如:也不足应付不能拥抱你的遥远…
真羡慕这人的妻子,可以时时被他惦记,名正言顺的一直在他身边陪着。
生同室,百年之后亦死同穴。
“什么?”苏钦朝疑惑的回望:“没有啊。”他脑瓜子向来比较单一,做不来同一时间,一心几用的事。
可以说,谁在他身边,他的眼里就只有谁。
当然了,芸娘在他心底是不一样的,除了父母孩子,始终排在第一位,甚至比他自己更重要。
但是他从不会在情人面前,去思念其他人,这样对他们不公平。
他唱这首歌也不过顺嘴,开心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这人难道在吃醋吗?
苏钦朝本想解释几句,却听见前面的队伍有人在惊呼:
“船来了!船来了!”
果然,待他抬眼跟着看过去,就见远处的江面上,有两个模糊的黑点,在往这边慢慢靠近。
随着江水往岸边拂过来的圈圈波纹,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
先是白色的船帆,再是桅杆,再到整个船身…
不到一刻钟,两艘船便已齐齐停泊在渡口处。
“先上船再说。”苏钦朝捏紧凌七的手,盯着前面人数不算少的的队伍。
待准备依着顺序,踏上即将满员的第二艘船时,却被后面疾驰而来的几匹快马,给生生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