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闷响,整面壁画竟突然迎面向他们移来,直至移了约莫半丈距离,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苏钦朝一脸懵的看着已经移到他近前的壁画。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机关门,他还以为这壁画会从中间,分成两半打开呢。
难怪此前他们在壁画上找不到任何缝隙,他还以为是彩绘技法精湛的缘故...
“将军,里面像是个祭坛,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元寂倒是没想那么多,哧溜溜的跑进去看了一眼,又哧溜溜的跑了回来。
“祭坛?”苏钦朝诧异往里瞟了一眼,才领着众人走了进去。
他倒是没指望能顺利的找到那群道士,既然能制作出壁画这么巨大的机关,那密室内另有暗道,通往外面也不足为奇。
这密室左右大约各三十来步距离,整体呈一个极其标准的方形。
四周九个丈余高的巨大火炬,环抱着中间那座白玉堆砌的九阶高台,将密室照的亮如白昼。
“那是炼丹炉吗?”襄王世子指着高台之上,那个歪倒着的三足青铜鼎炉。
此时一股粘稠的红褐色的药汁,正从鼎炉里慢慢流了出来,并顺着白玉高台浠沥沥的滴落在地。
“啪嗒!啪嗒!”随着那药汁落地溅开,空气中顿时就充满了一股奇异的甜香。
“什么味道?怎么还有股淡淡的腥味?”襄王世子闻了闻,立马不适的捂住鼻子,并往后退了退。
“应该是血和药材的混合物。”苏钦朝接话,走过去从白玉高台上沾了些许药汁。
放在鼻下闻了闻,他现在很怀疑这就是党项的轮回宗干出来的事。
道教虽然会炼丹,但是却从不以人血入药,人乃是万物之灵,加了人血便是邪法,而道教最忌讳这一点。
“好恶心,竟然用人血来炼丹!”襄王世子又嫌弃的往后退了数步。
直到无意中踩到一块活动的地砖,才突然停了下来。
咔哒!
“我踩到了什么?”襄王世子僵硬的回过头,询问苏钦朝。
“哦,没事,就是将暗道打开了。”苏钦朝示意他看向旁边那处刚露出来的洞口。
那是一条呈螺旋状的石阶,盘旋在洞壁周围向下延伸,直到慢慢的消失在未知的黑暗里,不知道下面有多深有多远。
“将军,我们要追下去吗?”其他几个府兵都跟着元寂围了过来。
“世子怎么想?”苏钦朝没有直接回应他们,而是看向刚从机关上挪开的襄王世子。
“下去看看吧!”襄王世子其实也有点好奇,他想知道这条背着他修的暗道,到底会通往哪里!
“那这样安排如何?卑职在前面领头,您和您的侍从站中间,剩下的府兵断后!”苏钦朝想了想,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都行,快走吧!”襄王世子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
漆黑的暗道中,苏钦朝举着从祭坛顺来的火把,领着众人小心翼翼的顺着石阶,慢慢的往下走。
这石阶一会向下,一会向上,无止境般的走了大半个时辰,才隐约见到了前面投射过来的些许光亮。
“竟然到了这里!”看见外面熟悉的景色,襄王世子越过苏钦朝,率先拨开洞口的藤曼走了出去。
只见外面连绵不绝的翠绿色高粱,如海浪一般迎风呈现在他们面前,这还查个毛,苏钦朝看着外面比人还高的高粱,有些泄气。
他们竟沿着观中的暗道,走到了万年县的县郊,这开阔的视野,这密不透风的高粱,真是不给他一丝找线索的机会...
“将军,还继续找吗?”看着苏钦朝有些憋闷的脸,元寂凑了上来。
“回县衙吧!”现在唯一的线索就只剩那具女尸了,他必须回到万年县,看着司法参军与仵作现场验尸。
...
待苏钦朝带着人回到万年县后,还没走到县衙,就在街上得知了那些孩童都已经回家的消息,这简直与他哥在湖州的遭遇相似到了极点。
两者之间应该是有紧密关联的,甚至说,这可能就是同一伙人犯案。
“将军,我们还去县衙吗?”元寂看着苏钦朝微沉的脸色,有些犹豫的询问。
如今丢失的孩童们都回来了,线索也断了,还有必要继续查吗,他们本来就只是来辅助查案的。
“怎么不去,那具女尸身上还有很多疑点没解开。”之前他哥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只能不了了之。
现在他们手上有这党项女人的尸体,就可以顺着这党项女人曾经活动的地方,接触的人,慢慢搜集可用的线索,早晚有一天能够破案。
而且就这些道士这样大面积的玩法,迟早还得犯案,多做些准备是没错的。
不过等他们回了县衙,见到了还站在香案前,手捧谕旨神色郁郁的李济时,才意识到,事情也许不会由着他们想像的那样发展。
“谕旨说了什么,是不是令金吾卫即刻回长安,并立即中止查案?”苏钦朝快步走到李济身边,抬手去拿他手中的谕旨。
“他们将那具党项女尸也拉走了。”李济抬起头,幽幽的看着苏钦朝,任他拿走谕旨翻看。
“天使可有说明缘由?”苏钦朝一目十行的看完谕旨内容,重新递给李济,神色也开始慢慢的转阴为晴。
“并无。”李济摇了摇头,废寝忘食的查了这么多日,好不容易手里有了点线索,突然不让查了,心里憋闷的很。
“行了,会有人解决问题的!”苏钦朝指了指天,隐晦的提点他。
皇帝这么勤政爱民,怎么可能不查个水落石出!
只能是看他们耽搁太久,依旧毫无进展,还误了不少公事,才打算转到暗处查探而已,那些暗卫可比他们会多了。
见苏钦朝这样说,李济终于去掉了郁气,脸色也好了起来。
... ...
苏钦朝是在回长安的第二天,才趁着下值后的那点空闲,去县主府看望杏仙的。
所幸如今临近盛夏,城门的关闭时间也往后推迟了半个时辰,是以时间上还算上充裕。
“你怎么才来!”李祎见他来了,忙拉着他快速的穿过花园,径直往杏仙的院子跑去。
“怎么了?”苏钦朝虽然顺从的被她拉着跑,心下还是有些诧异。
“怎么了?他快死了!”李祎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那日你迟迟没来,他足足站在大门口等了一夜,谁劝也不走,等第二日清晨,披着一身露水心如死灰的回去后,便再也不理人了,饭食也不用了。”
“我不是派人传过口信吗?”苏钦朝蹙眉,那天实在是上面下达的命令太急了,他只来得及让府兵帮他往县主府带个口信。
“那也得他信啊!”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杏仙的院子,站在了他的屋外。
“好了,你进去吧!”李祎一把将他推了进去,并顺手替他关上门。
她是不方便进去的,不然齐敏知道了得呕死,那醋缸连只公蚊子都容不下。
苏钦朝被李祎推进去的时候,就感觉自己仿佛进了一间没有人气的屋子。
虽然这屋里的装饰大部分都是暖色调,外面也的确是六月天,正是热的时候,但这屋子里竟还隐隐冒着一股寒气。
“杏仙?”因着杏仙不喜欢有人伺候,是以苏钦朝只得自己撩开里间的门帘走了进去。
本来苏钦朝还以为李祎刚刚的话,多少有夸大的成分,明明上次在公主府还好好的,那时候杏仙还笑了呢。
没想到等他一进去,差点被杏仙如今的模样吓一跳。
此时杏仙正人事不省的蜷缩在榻上,瘦骨嶙峋的身子连薄被也掩盖不住,看上去脆弱极了,好像伸手就能捏碎了。
“杏仙!”苏钦朝不由自主的放缓脚步,慢慢靠近,待到了近前,才发现榻上的人还隐隐的发着颤,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就算在睡梦中也在哭泣流泪。
不过就算是这样,杏仙也是美的惊人,巴掌大的脸虽然瘦的快脱相了,但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凄艳,也还是让人心生爱怜。
(就是中森名菜那种感觉,你们懂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