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他们除了贩卖五石散,还往大食出口了生铁军备?”
苏钦朝听了,硬生生将口中的食物囫囵吞下,才腾出嘴说话:“这可是夷九族的大罪,他们怎么敢?”
“这些信上是这样说的,还有账目里也写的一清二楚!”高之橒抖了抖手中的信件“这不是你带回来的吗?你没看?”
“我只找了他的私人账本,这些信件估计是那暗卫塞进来的。”
苏钦朝摇了摇头,他当时只胡乱翻了翻,见与市舶使有关,就一股脑的塞包袱里了。
而且那时候,因为齐敏要处理镇守知州府的那位高手,耽误了不少时间,哪里还有功夫看那么仔细。
“非但如此,这两封还说了他们为何要怂恿杏仙杀害漕运总督!”高之橒将另外两张信纸递给苏钦朝。
“我不用看也知道,还不是因为五石散分赃不均,起内讧了!”自古财帛动人心,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一点都不惊讶。
“也不全是,实际上是因为那知州与市舶使的监门官,想彻底将漕运总督踢出贩卖五石散的队伍,独吞财务,才有杏仙那事。”
“想必那漕运总督没有同意,还想用手上留存的证据威胁他们,他们才这样的吧!”苏钦朝嗤笑一声,又从锅子里捞了一块羊肉塞进嘴里。
这羊肉真不错,嫩的很,一口咬下去,简直鲜的掉牙。
“不过我想不通,正是因为有漕运总督,他们才能顺利的将这五石散,秘密运送到各地,如今没了漕运总督,他们又该怎么办?”
高之橒又翻了翻剩下的几封信件,里面并没有提到这一部分的线索。
“你忘了,除了水路,他们还可以走陆路!这条商业链肯定是连通的。既然他们可以丢弃漕运总督这条线,就说明他们早就有了新的路线。”
苏钦朝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
“那用的是什么办法呢?能一下子打通南北两地!”若是自己组建队伍,很明显划不来,还不如带着漕运总督一起玩。
高之橒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突然想到一个地方,正好可以完美解决这个问题:“难不成是镖局?”
“也是有可能的。”苏钦朝点点头,他也是这样想的。
镖局往来天南地北,他们只需在运送五石散时,安排一两个心腹跟着镖队走,自然就能达到目的,还省了漕运都督那一份。
“明天我们一起去镖局查查,确认一下!”看是否如他们猜测的这般。
“好!”
...
翌日
因着昨夜睡的太晚,两人一直睡到午时,才各自醒了过来。这次两人又是在一张床上睡的。
是以高之橒一醒来,就看到苏钦朝那半睁开眼睡觉的模样,饶是早就知道他有这毛病,心里还是免不了漏跳一拍。
“诶,醒醒,该起了!”高之橒穿好衣服,才伸手推了推苏钦朝。
很少见这家伙睡的这么沉的时候,看来昨天真的累坏了。
“别吵,让我再睡一刻钟!”苏钦朝闭着眼睛,不耐烦的抱着被子翻了个身。
“那我买了饭回来,再来叫你!”
“好~”
待两人用过午膳,又吩咐店小二备好热水,各自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才一齐出了门。
“我之前买饭的时候,跟路边的乞丐打听了下,这扬州城,一共有八家镖局,最出名的是威远镖局。”
“这家我知道,之前送芸娘去雁门关,委托的就是这家,据说这镖局已经有一百二十年历史了,素来以诚信安全着称,一般大户人家运送东西,多是找他们。”
“是,所以我打算第一家就去那里。”高之橒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惹的苏钦朝赶紧往旁边避开。
才二月,就扇扇子,也不嫌冷。
“哈哈哈!”看着苏钦朝那样子,高之橒还贱贱凑过去,给他使劲扇了几下。
两人没个正形笑闹了一路,直到看到了威远镖局的大门,才各自整理了仪容走了进去。
“我找你们镖头!”刚踏进去,苏钦朝就掏出了前几日王霁舟给他们的信物,递给迎上来的中年镖师查看。
“原来是知府大人府上的贵客,里面请,在下这就去请镖头。”
那中年镖师确认完信物,便将两人迎进正堂,叫人上了茶,才急匆匆的往后堂走去。
待两人才将茶碗端起,准备尝尝。
就见一个一脸正气、相貌堂堂的高大中年汉子,撩开堂后的门帘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那个中年镖师。
这镖头长得还真是威武,苏钦朝在心里暗忖,那浑身的正气都快从身上溢出来,一看就很有安全感。
“在下孙仲棠,敢问二位贵人有何要事?”待站定到两人跟前,镖头孙仲棠才笑着拱手询问。
“能否借一步说话?”苏钦朝与高之橒也起身回了一礼。
“当然!贵人里面请!”孙仲棠当即意会,领着苏钦朝两人就去了后堂的书房里。
“贵人是想打听什么事?”这孙仲棠也是聪明人,不等两人问话,便主动询问。
“我们想查查知州府最近与哪些镖局有合作?”苏钦朝也不拐弯子,直接将目的说了出来。
“据在下所知,除了我们镖局,一共还有三家镖局领了知州府的活。”
“还有哪三家?最近你家有接他们的活吗?”苏钦朝与高之橒对视一眼,连迭声的追问。
“有城东的龙虎镖局、城北的万通镖局,还有对街那个隆盛镖局。”孙仲棠顿了顿又继续说:
“另外,每月月尾知州府都会送一批货去往四个州府,我们家负责的是益州府,其他三家在下就不知道了。”
虽然他们这些镖局之间都会互通消息,但也是表面上的那些。
具体细节却并不会透露出去,这也是各家保证业务的手段之一。
“原来如此...”
两人与孙仲棠在书房谈了将近一个时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才匆匆道了谢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