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在绣庄好好的待着,衣食谈不上顶好,但至少是无忧了。慢慢地,西北也就养回了当年的几分模样,这也就让净世大和尚认出了她。
寡嫂与小叔子事隔多年之后再相遇,物是人非,那一刻两个人的感受,无法言喻,净世大和尚直到如今说起来,声音中还带着无限的唏嘘。
西北没有因为羞耻而隐瞒自己的遭遇,她不但跟净世大和尚说了自己被蛮夷掠去为奴的事,说了自己那个被蛮夷杀了去喂了汗王那些鹰畜牲的儿子,说了辽东将士是如何浴血疆场,说了少将军是如何决然去南雁堡赴死,说了严少爷是如何在乱军阵中救下的她,说了莫大小姐在父亲病重,兄长身在关外时,只身坐镇辽东的。
那一天西北说了很多,最后一双睁着一双清明的眼,跟净世大和尚说:“圣上和朝廷是在不乎我们这些小民的,还好,大将军和少将军,大小姐,还有严少爷在乎我们。那王爷将我们辽东卖给蛮夷,是少将军他们拼了性命,将辽东又救了一次。他小叔,你是修佛的人,听说佛也会金刚怒目的,你在佛前多祷告祷告吧,让那黑了心肠的人遭报应,也请他们保佑我们少将军早日好起来,保佑小姐和严少爷早日得胜归来。”
西北跟净世大和尚告辞的时候,有个缺了左臂的军士来接西北,“这是我以后的相公,”西北一脸平静地给净世大和尚介绍道:“我们会在三天后成婚。”
身材高大,左臂残缺的年轻汉子,看着要比西北小好几步,五官算不上出色,透着憨厚。听了西北的话,这年轻人冲净世大和尚行了一礼,伸手接过了西北手上的包袱。
净世大和尚看着西北和她的未婚夫婿走远,大和尚明白,此次之后,他与西北不会再见面了。
“贫僧去大将军府门前看过,”净世大和尚跟严冬尽和莫良缘说。
西北再嫁,这事儿没让莫良缘和严冬尽意外,辽东边关苦寒之地,求生都不易,还谈什么女子的三从四德,立什么贞洁牌坊?
“守门的兵将没揍你?”严冬尽看着净世大和尚问。
净世大和尚轻摇一下头,说:“贫僧给少将军颂了一段经。”
“江南这里,可不觉得我大哥是英雄,”严冬尽冷声道:“这里的人,当我大哥是叛国之人呢。”
自打辽东军南下之后,辽东军与蛮夷勾搭的传闻,更是喧嚣尘上,严冬尽之前还生气,现在他已经不生气了,他总不能把整个江南血洗一遍吧?
“少将军求得不是名声,”净世大和尚难得正色地道。
“大师来找我们,”已经沉默半晌的莫良缘,这时开口道:“是想求什么呢?”
净世大和尚说:“贫僧的师父说,秦王这样,至少还可以拖上三四年的光景。”
“所以呢?”莫良缘问。
“小姐,严少爷,”周净的声音这时从门外传来。
“什么事?”严冬尽问。
周净说:“孙大人来了。”
严冬尽一下没反应过来,随口问了句:“哪个孙大人?”
周净扭头看看来报信的侍卫,咧一下嘴,冲门里道:“严严少爷,是孙太医正大人。”
一听孙太医正这四个字,严冬尽的脑子就嗡了一下,这人来凑什么热闹?这人自己都说了,对外伤不在行,这军中需要大夫的时候,那就是兵将们受了外伤的时候,这人来干什么?
“快请,”严冬尽不想说话的情况下,莫良缘跟门外的周净道。
孙方明不一会儿的工夫后,走进了正堂的大门,不光是严冬尽看孙太医正气不顺,孙太医正看于严小将军也气不顺,给莫良缘行了一礼,孙方明看一眼严冬尽。
“别行礼了,”严冬尽冲孙方明摆一下手,说:“您怎么来了?”
别看严小将军用了一个您字,孙太医正没听出多少尊敬来,“大将军命在下过来的,”孙太医正**地回了严冬尽一句,顺嘴又问了严冬尽一句:“您对大将军的这个命令有意见?”
严冬尽能对自家莫叔父有什么意见?看着孙方明眯一下眼睛,这是要套他的话,回辽东好告他的黑状吗?严小将军觉得这人不但医术不怎么样,还有做奸臣的本事,可能能在太医院混上太医正这个官位,就是靠这位偷奸耍滑得来的。
“孙大人,”莫良缘手指点一下净世大和尚,跟孙方明说:“这是隐龙山达摩禅院的净世师父。”
一边给这二位介绍彼此,莫良缘一边冲严冬尽摇一下头,现在他们还有吵嘴的工夫吗?
孙方明一进屋就看见了净世大和尚了,只是大和尚形如乞丐,孙方明光用看的,看不出这和尚是个什么路数来。这会儿听莫良缘说这位是大师,孙太医正便与净世大和尚见了一礼。
这会儿当着净世大和尚的事,莫良缘也没法问孙方明,她父兄,还有大嫂的近况,便跟净世大和尚道:“大师,您不如跟孙大人说说秦王的病情吧。”
孙方明吃一惊,他到江南,一路找过来,他没听说秦王生病了啊。“秦王病了?”孙方明看着净世大和尚道:“他得了什么病?”
净世大和尚将秦王那离奇的病情,跟孙方明又说一遍,叙述的过程中,大和尚还是没忘跟孙方明强调了一遍,来自辽东的秘药。
孙方明很愕然,辽东有这种秘药?孙太医正的第一反应,是朱九,秘药是从朱九那里来的,然后给秦王用上了?这个朱九就这么厉害?可这人,孙方明过来江南的时候,朱九爷还没从关外回来啊。
“秘药这茬就不要再提了,”严冬尽这时道:“辽东没有这种秘药,不都说了,这是秦王往我们辽东将军府身上泼的脏水吗?”
“是,”净世大和尚跟严冬尽说:“严少爷,就算这药不是来自辽东,但秦王肯定是服药之后,才会身体虚弱的。”
“那药你师父亲眼见过?”严冬尽问。
净世大和尚说:“贫僧师父见过试药的人,那几个人无一例外不是用药初时,生病的身体好转,人的精神也足,但两月之后,他们的身体便开始虚弱,贫僧的师父见到他们时,几个试药人已经病弱到卧床不起了。”
孙方明在一旁听着,总觉着这病症他好像见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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