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怎么办呢?”莫桑青站在庭院里,知道让邱岳派人去喊众将过来是不可能,所以莫少将军只能一边让艾久去办这个差事,一边看着邱岳道:“要么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好了。”
邱岳终于不说话了。
“不要再说了,”莫桑青说:“我现在管不了家人了。”
莫少将军世上可以有双全之法,可世事不如他意,他能有什么办法?
众将不多时都到齐了,进了月门之后,见莫桑青和邱岳站在庭院里,诸位将军便也都站在庭院里。
“将你的哭丧脸换一下,”莫桑青抬手轻拍一下邱岳的脸,低声道:“你这样让古尉他们看了会怎么想?”
邱岳想说,我他娘的管古尉他们怎么想?
“快点,”莫桑青催。
邱岳抹一把脸,嘴犟道:“我刚将我爹的尸体从旗杆低下扒出来,这还不许我难过了?”
“动手的那个人是我,”莫桑青说。
“这事儿你也要争?”
“这是事实。”
邱少将军又抹了一把脸,换了一副严肃到冷漠的神情,他现在什么话也不想说了。
“我们进正堂说话,”莫少将军抬呼众将进正堂。
众将进入正堂,分列了两排,齐齐向落坐了的莫桑青行了一礼。
“我们明日出关,”莫少将军以这句话做为了开场白。
“古尉留下守关,”这是莫少将军的第二句话。
“是,末将领命,”古尉出列道。
“你记住,不管关外的战事如何,我们是胜是负,”莫桑青看着古尉道:“你都不可以带兵出关,我说的是不论发生任何事,哪怕我们全军尽墨在大漠,你都不可以带兵出关。”
听自家少将军说全军尽墨,古尉就傻眼了。
“古尉?”莫桑青看着古尉。
“是,是,”古尉结巴着领命道:“末将遵命。”
“浮图关再失,你想一想会死多少人,”莫桑青又跟古尉道:“你要记住我的话,不可以带兵出关。”
古尉这一回大声道:“是!”
莫桑青这才又看众将。
邱岳看着古尉,他能明白莫桑青为什么派古尉守浮图关,这是个死心眼的家伙,答应不带兵出关,这位是真的会这么做,哪怕天塌了,这位都会带兵守在浮图关里。
喝一口水,压一下又隐隐从胃部生出的疼痛,莫桑青又开始分派诸将。不知不觉一杯水喝完了,艾久又上前给自家少将军倒了一杯水,见自家少将军额头有汗,艾久还倒是天热,他家少将军又身着软甲的缘故,并没往别处想。
这场议事,多数时间都是莫桑青在说,偶尔有军中幕僚说上几句。等诸将都领到了将令,都知道出关之后自己要做什么了,天也蒙蒙亮了。
“都下去准备,”莫桑青环视众将一眼后,说道:“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带兵出关。”
“是!”众将齐齐领命,转身鱼贯而出。
邱岳也往正堂外走,出正堂门时,邱岳又扭头看莫桑青一眼。
莫桑青冲邱岳笑了笑。
“妈的,”邱岳小声暴了一句粗口,抬腿跨过了正堂高高的门槛。
众将都退下了,莫桑青才跟艾久道:“你也帮我去收拾一下行囊,我在这里坐一会儿。”
“是,”艾久领命。
无人看着自己了,莫桑青抬手按在了自己疼了一夜的胃部,这个时候,莫少将军意识到,他的身体出了问题。
“少将军,”门外传来侍卫的说话声:“一个叫孙方明在府外求见,他说他是太医,是奉小姐之命过来的。”
“快请,”来不及多想,莫少将军便冲门外道。
苦着脸的孙方明很快被侍卫领进了正堂。
“孙大人,”见孙方明进来,莫桑青要起身。
孙方明却是皱了眉头,看着莫桑青说:“少将军勿动。”
侍卫将人领来了,便自觉退了出去。
孙方明回头看看守在门外的侍卫们,转身后几步便走到了莫桑青的跟前,道:“少将军,容下官给你把一下脉。”
孙太医正一眼就看出莫桑青不对劲来了,这位在忍疼,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莫桑青没拒绝,将右手放在了身边的茶几上。
孙方明与莫少将军隔着一张茶几坐下了,深吸一口气,开始给莫桑青诊脉。
“我胃部疼痛,”莫桑青小声道。
孙方明轻点一下头,凝神把脉。
艾久中间有事,跑回到正堂门前,听不见正堂里的动静,在求见之前,艾侍卫长抻头往门里看了看,见孙方明在替他家少将军把脉,艾久忙就又缩了回去。
“艾久哥?”门外的侍卫小声道。
“孙大人怎么来了?”艾久问侍卫。
“他说他是奉小姐之命来的,”侍卫忙就回话道。
“你们在这里守着,暂时不要让人打扰少将军,”艾久下令道。
守在正堂门前的一队侍卫忙都领命。
艾久又往正堂里看了一眼,这才转身走了。
孙方明抬手松开莫桑青的脉门,开口就要说话。
莫桑青却在孙方明出声之前,道:“孙大人,我马上就要带兵出关。”
“少将军胃部有疾,”孙方明紧锁了眉头道:“需要休养一段时日。”
“我没有时间,孙大人有可止疼的药吗?”莫桑青问。
孙方明给莫桑青扎针,一边道:“药有,只是不治本,少将军的病拖不得。”
“那等我回来再说吧,”莫桑青敷衍了一句。
“少将军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孙方明没听出莫少将军是在敷衍他,忙就问道。
莫桑青说:“我,我尽快吧。”
“少将军这病,不是这一时得的,”孙方明道,胃疾只要治疗得,病人好生休养,是可以治愈的,所以孙方明这会儿只是忧心莫桑青不好好休养,倒没担心他治不好莫桑青的胃疾。
“以前疼过,只是很快就会好,”莫桑青也不隐瞒,跟孙方明承认道。
“那初时,少将军就应该看医才对,”孙方明又在莫少将军的手背上下了一根银针,小声道:“少将军怎也会做讳疾忌医之事?”
“孙大人怎会来?”莫桑青岔话道:“我父亲现在情况如何了?”
孙方明抬眼看莫桑青,道:“小姐恨不能将我劈成两半,一半来少将军这里,一半去严冬尽那里,后来又恨不得将我劈成三半,好在大将军的跟前再有一个我守着。”
莫桑青张了张嘴,想笑,最后又忍住了,孙太医正一脸的怨念,这位在他小妹那里,一定受了不少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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