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无双感觉自己遁入了一个非常奇妙的境界。
仿佛有用不尽的气力充斥全身,仿佛时间流动也变的缓慢,转眼瞧见胖道童命悬一线的时候,并未思考太多便伸手捏碎了火魁的下颚。
多么令人沉醉的力量,墨无双还未来得及细细感受这股力量的源头,却见方才被丢出去的火魁竟然再次扑来,仿佛怒火被点燃,身影与气势更胜从前。
回首间,横刀两断,墨无双只得手执丹枫刀,还不等火魁近身便只觉一道厉风乍起,丹枫刀狠狠砸在钢筋铁骨上传来的是火魁悲鸣,倒在地上竟然被生生砸断了脊椎!
声势太响,不远处争斗的另外三只火魁受惊,忙转头一同扑向墨无双,眨眼间墨家逆锋刀再起,交锋中莹白色内力如银浆迸裂席卷祠堂,随后三具火魁软趴趴坠在地面抽动两下,便彻底没了生气......
“乖乖,老娘终于成神......”
墨无双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可惜还未感叹完毕,只觉得天地旋转,眨眼间昏厥过去砸在刘老汉的盔甲上,惊得胖道童连滚带爬确认墨无双呼吸正常才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一场悬殊的战斗终于结束,直到第二日晌午墨无双恍惚中醒来,终于见到了熟悉的自家房间。
“墨姑娘醒来了?”
一队银甲士兵推门而入,说话之人正是墨无双在茯苓县衙见过的尉迟宝林护卫长之一。
“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你们会在我家里?”
“说来话长,前几日怀英公子寻我家少将军求救兵,少将军怕墨姑娘一人镇守古桥镇的负担太重,所以才让我等支援,如今看来当真是少将军明见。”
说道这里,那护卫长伸手将一碗莲子粥递在墨无双的面前继续笑道:“没想到无双姑娘居然有如此本事力抗四只火魁兵,但此次因为贫血昏倒也为姑娘敲响了警钟,这身子一定要补好才行。”
“贫血?”墨无双微微皱眉,不过转而眉心却又舒展开来。
“好在那怀英小受没掉链子,不然我这里恐怕还真的凶多吉少。”墨无双说罢喝了一口莲子粥,随后继续道:“护卫长大哥,那祠堂怎么样了?”
“昨日祠堂,姑娘亲手灭掉四具火魁兵之后,刘镇长深知火魁厉害,现在正差遣着村内其余镇民一同将剩余六具棺木火化,不过......”
说道这里,护卫长瞧了眼墨无双继续叹息道:“昨日,随您一起的老道长因为以血祭神烧光了寿命,今早已经驾鹤西去,而他的徒弟们正守在身旁为其戴孝。”
“但具刘镇长所言,这老道长本身做的骗钱生意,期间陆家火魁成型与其有关,不知......”
墨无双闻言双目闪过暗淡神色,想着昨晚刘老汉的行径,双目中满是鄙夷。
“没有他,我已经死了......”
护卫长表示明白,回头吩咐一声这才将此事作罢,伸手寻了张木凳且为墨无双取了碗新的粥食。
“陆家灭门事件已经结束,姑娘这几日好好在家中休息吧,待到过几日少将军与怀英少爷引着援军前来清扫拜火教的时候,你古桥镇以往的安宁日子就不远了。”
墨无双摇头苦笑,接过粥碗时面色却忽然一愣,而手中汤勺的动作也同时停在了半空中。
“刚才你说陆家什么?”
“陆家一十六口的灭门惨案已经结束,今日烧光了六具棺木加上之前姑娘除去的十具,姑娘难道没有印象了吗?”
怎么可能没有印象!瞧着护卫长诧异的神情,墨无双忽然回想起在从茯苓县回来的路上,怀英曾经对自己说过。
“拜火教火师就是茯苓县衙的白面师爷!”
再者,陆家并非被灭了满门,确切而言,应该说还有一个最厉害的在黑狱中呆着......
“坏了!自始至终还忽略了一个陆家最重要的人!”
墨无双急忙起身扶着床头,而后伸手想要取来护卫长腰间的横刀,惊得周围士兵均紧绷精神将手掌按在刀柄处,而护卫长及时拦住众人拔刀,面色凝重的盯着墨无双问道。
“姑娘方才说坏了,还差一人是谁?”
“啧!还能有谁,他正是古桥镇的叛徒--陆正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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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苓县从未如此清冷,宽阔的街道上飘落着杂乱的碎叶,就连前几日热闹的县衙如今也微敞大门,变得丝毫没有生气。
“看来,我们发觉的有些晚了......”
墨无双率领护卫队快马加鞭赶来,路上未见一个人影,感叹同时推开县衙的大门,却见到仿佛野兽肆虐过的狼藉与满地死不瞑目的衙役。
“统计一下,看看茯苓县内到底还有没有活人!”护卫长见此情景深感情况的严重性,伸手将一队士兵遣散,随后陪在墨无双身旁轻声叹息。
“对不起墨姑娘,是我们来时没想到此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墨无双闻言并未回答,蹲下身来合上了张县令满是惊恐的双目,面上却是露出了少见的严肃模样。
“火魁昼伏夜出,眼下已经接近黄昏时分,赶紧叫你的手下快些回来,大家聚于县衙内免得被那怪物钻了空子。”
护卫长点头急忙回身传讯,而墨无双此时独立于破败的院落中,瞧着门柱上那锋锐的爪印,却再未感觉到那昙花一现的力量......
晚秋夜色来得早,近百官兵在县衙内燃了篝火聚在一起,除了热粥果腹之外,墨无双却盘坐在屋顶瞧着天边的明月没了食欲。
“上一次见到姑娘还以为只是个骄纵惯了的乡野丫头,如今看来姑娘身上却丝毫不少男儿才有的冷静,总算让在下明白为何怀英少爷愿意与姑娘做朋友了。”
“全因姑娘临危不乱,给了怀英少爷难得的安全感。更是应了一句古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墨无双闻之轻笑一声,禁不住摇头苦笑。“这位老哥,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能坐在这里全因我不想欠了怀英小受的,若是寻常我恐怕逃都来不及。”
“哦?姑娘是这样看待自己的吗?在下眼中却并非那样。”护卫长寻了处地方坐下,而后偏头瞧着墨无双继续道。
“胆怯者不论是何情况都不会将自己的境地至于危险,姑娘此言首先重诺言更重情谊。”
“再者,那师徒三人在下也素有耳闻,墨姑娘与其相识不长,却能让那个老道为你舍命相助,这又说明姑娘心胸开阔善结人心。”
“最后,姑娘本可以让我等前来对抗火魁,而此时却不放心带着虚弱身子主动前来,姑娘若是再谦虚无异于妄自菲薄了。”
这样高的评价墨无双还是第一次听到,同时也颠覆了她对于自我的认知,嘴角直撇出一抹自嘲。
“所以说,有些苦都是我自找的......”
护卫长刚想应了墨无双的这话,却不料院内火光猛地炸散,不等兵将们反应过来,只瞧黑影袭过,一位战场老兵被拖入暗影,余下一声惨叫过后剩了瘆人的啃噬声响!
“无双姑娘,火魁出现,看来我们之间的谈话只能留到之后了!”护卫长持刀跃起,两步朝着下方观望。
而此时的墨无双仅是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继续苦笑道:“虽然苦,不过我心里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