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归尘,土归土,蓝玉下葬了,石碑上就刻着燕王朱棣写的碑文。
朱允熥骤然失去一只臂膀,心里痛极了,总觉得空落落的,好长时间缓不过劲来。
就在朱允熥郁郁寡欢的时候,一海之隔的日本,暮府将军足利义满蠢蠢欲动
洪武二十六年,朱允熥和蓝玉胖揍了足利义满一顿,逼着他交了六七年的过路费。
每年300万两银子,让足利义满肉疼。
卧薪尝胆,足利义满打造了一支总人数20万的庞大海军,拥有大型战船300艘,中型战船1000艘,小型战船3000艘,每船配备大型火炮4门,中型火炮8门,小型火炮16门。
相形之下,禁海三十几年之后的大明水师就太孱弱了。
将领奇缺。
水兵没有远海实战经验,有许多还是拉来充数的旱鸭子,一到风浪颠簸的深海就抓心挠肝地呕吐。
在装备上,战船比日本落后了至少三十年。
此时的日本,人口己逾千万,强劲的海军实力给了他们对外扩张的底气。
日本孤悬海上,土地狭小贫瘠,粮食不能自给,台风、海啸、地震频发。整个日本就像茫茫大海上一条风雨飘摇的大船。
这种恶劣的生存环境造就了日本人强烈的危机感和与侵略性。
贫民、没落武士、底层官吏一波一波变身海盗骚扰中国和朝鲜这两个邻国。
对他们来说,"到大陆上去"是与生俱来的执念。
建威四年春,蛰伏了七年之久的足利义满突然发飙,四千余艘大小战船,近二十万人倾巢而出。
朱允熥派驻琉球国的七千守军根本不是对手,全军覆没,琉球国被足利义满吞并,琉球国王仓皇逃往台湾避难。
足利义满一鼓作气,占领了澎湖列岛,并且围困台湾岛。
战报传来,朱允熥大惊,脱口道:\\\"传令蓝玉,不惜一切代价夺回澎湖和琉球。\\\"
满朝文武大臣面面相觑。朱椿低声道:\\\"皇上,凉国公……\\\"
朱允熥这才猛然想起,蓝玉己经死了,不禁悲从中来。
此时,台湾岛上已有近200万移民和3万驻军。
蓝平、蓝闹凭借淡水城的坚固堡垒和岛上星罗棋布的防御工事固守。
足利义满围困台湾一个月之久才撤围。
朱允熥正筹划怎样夺回澎湖和琉球,朝鲜国王李芳远发来求救信:足利义满跨越对马海峡,登陆朝鲜了。
他奶奶个熊,足利义满疯了!
武英殿里,针对是否救援李氏朝鲜,文武大臣的意见出奇的统一。
只有朱允熥一人是主战的。
徐辉祖道:“琉球和澎湖都落到足利义满手上了,我朝自顾尚且不暇,哪有余力援助李氏朝鲜?"
朱允熥道:"以朝鲜的实力,根本不是足利义满的对手。如果坐视不管,日本吞并朝鲜后就更难对付了。为子孙后代,应该出兵朝鲜。"
徐辉祖道:"应该是一回事,但做不做得到又是一回事。出兵朝鲜,无非两条行军路线,一是过山海关走陆路,一是从胶州湾出发走海路。
如果走陆路,只能就近从北平调兵,先不说从北平到李氏朝鲜南部路途遥远崎岖难行,蒙古人趁虚南下怎么办?
如果走海路,更行不通。咱们的水师只能近海作战,远海作战并不是足利义满的对手。"
朱允熥道:"足利义满野心勃勃,不趁早予以痛击迟早养成大患。今天不是讨论是否出兵朝鲜的问题,而是讨论怎么出兵朝鲜的问题。“
徐辉祖道:"假如出兵朝鲜,以谁为主帅?“
"燕王知兵善战,老成持重,可当此大任。"
"北平由谁镇守?"
这个问题还真把朱允熥难倒了。
北平的重要性怎么说都不为过,交给谁都不放心。
他略加思索,道:"朕亲守北平,调湘王朱柏辅助朕。“
要坐稳皇位,军权是第一位的,蓝玉手下的水师己经掌控在手上了,如果此次能掌控北方第一军事重镇北平那就太完美了。
迁都北平是迟早的事,在迁都之前,燕王朱棣就得改封别处。
朱允熥最想将朱棣改封到奴儿干都司。
但此时的奴儿干都司,还是荒凉极边之地。把朱棣改封到那里,在天下人眼中也等同于流放,朱棣能愿意吗?
可是,真正的大患在东北,如果现在不未雨绸缪经营东北,大明将士的血迟早要在东北的流干。
建奴入关,屠尽中原骨气,打碎中原脊梁,从此神州陆沉,天日黯淡,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朱允熥发出旨意,命朱棣火速南下,有要事相商。
朱棣早猜出七八分,一定是关于足利义满登陆朝鲜的事。
军机大事,不敢怠慢。
朱棣只带了张玉、朱能、邱福等十几骑贴身护卫,星夜南下,路上人不离鞍马不停蹄,平常七八日的行程,四日就到了。
朱允熥正在文华殿中苦等,突报燕王到了殿外。
朱允熥忙说了声:"有请!"
朱棣身披战袍,急冲冲走了进来。
朱允熥不及寒喧,握住朱棣胳膊道:"想必四叔己经知道为什么召四叔来南京了。“
"知道。是不是因为足利义满?"
朱允熥道:"是。足利义满占了琉球和澎湖。朝鲜战局更是三日一变。前几天李芳远上表,说足利义满登陆朝鲜了;今天刚刚李芳远的表文又送到南京了,说足义满己经打到汉江边上了。朝鲜隔南京隔了一万里,书信往来少说也要一个月,我猜这会子,足利义满恐怕已经打到鸭绿江边了……"
朱棣道:"皇上所料不差,大体如此。皇上召臣来,是要臣做什么?“
朱允熥握住朱棣手,"四叔,侄儿本来计划先收拾了陈祖义,再对足利义满动手的,可惜天不遂人愿,蓝玉返京途中病故了,因此原计划搁浅了。
蓝玉己经灭了陈祖义,侄儿想将足利义满交给四叔。环顾宇内,能当此大任者,除四叔外,再没第二个人了。侄儿想,于国于家,四叔都不会推辞的。不知四叔意下如何?"
朱棣双眉紧蹙,目光闪烁,良久无语。
朱允熥心都悬在嗓子眼,不知朱棣肯不肯受命,倘若不肯受命,又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