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今日为了砍那棵树,几乎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此时她很想坐下来休息一会,可眼瞧着膳堂马上就要关门了,她不得不一路小跑着往膳堂而去。若是去得晚了,中午可就要饿肚子了。
当她顶着个鸡窝头,一身脏污的出现在膳堂时,将在里面用膳的学子们全都吓了一跳。
“哎哎,快看那人是谁啊,怎么弄得那般脏污,如果不是穿着学子服,我都要以为是乞丐混入咱们书院了呢!”
“看着有点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她不就是开蒙班那个草包陆瑶吗,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不知道,难道是被人给打了?”
……
好在此时膳堂里用膳的人并不多,陆瑶假装没有听到那些人的议论,快速穿过膳堂大厅,来到膳堂后院。
她向膳堂里的伙计要了些水,将脸和手清洗干净。那手上磨破了皮的地方,沾到水便是一阵钻心的疼痛,疼得她龇牙咧嘴。好一会,她才将一双手清洗干净,再次回到前面去打饭。
“书院有规定,衣衫不整者,不准入膳堂。念在你是初犯,这次便不罚你,下次可得注意了!”膳堂的管事见她这副模样,忙走过来,警告她道。
“多谢管事提醒,我记下了,绝不会有下次!”
陆瑶顾不得周边各种不怀好意打量她的眼神,打开食盒便狼吞虎咽起来。今日干了一上午的体力活,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用过午膳,陆瑶一边散步消食,一边慢慢走回居舍。只是她还没走到居舍门口,便瞧见了等在路边的柳霏。
“陆瑶,你不是去雕刻院了吗,怎么变成这样了?孟夫子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柳霏一开始瞥了她一眼,并没有认出她来,直到陆瑶走到她身边,她才发现这个跟乞丐一样的人,竟是与她才分别了一上午的陆瑶。
“没什么,就是叫我砍了棵树而已!”陆瑶怕柳霏担心,轻描淡写地道。
“什么,孟夫子竟让你一个姑娘家去砍树?我早就跟你说过他为人十分古怪,你偏不听。你看看你如今都成什么样子了?”
“除了感觉有些累,手有些痛之外,我觉得还好。”陆瑶说着,还将一双手藏到了身后。
“你的手怎么了,快伸出来给我看看!”柳霏一把抓过她的手,将她手指一个一个掰开,立即露出一双面目全非的手掌。
“你的手怎么伤成了这样?你是不是傻啊,还真去砍树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柳霏看着她两只血肉模糊的手,都快急哭了。
“没事,一点皮外伤而已,过两日就好了。”陆瑶安慰柳霏道。
“你真的就那么想学雕刻吗,被他们折腾成这样也不放弃?”
“嗯,孟夫子说我已经通过他的考验了,明日带上我写的字和画的画,去找他就行了。”陆瑶高兴地道。
“唉,我真是服了你了!”柳霏说完,转身往自己住的梧桐院跑去。陆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便站在原地等她。
不多时,柳霏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瓷瓶。
“给,这是之前我爹找宫里御医拿的伤药,效果还不错,你赶紧擦擦你的手。”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陆瑶推辞道。
“我家里还有,这瓶就送给你了,记得一日多擦几次,好得快些!”
“多谢!”陆瑶拗不过她,只得将那瓶伤药接了过来。
“跟我客气什么,回去好好洗漱一下,你这样子,真是没眼看!”
当天下午,便有好事的学子,打听到了陆瑶想去雕刻院学习雕刻的事。许多人都想不明白她一个姑娘家,为何要去学那又辛苦又枯燥无味的雕刻。
有人觉得她如此特立孤行,其实就是想在书院里出出风头而已,说不定根本就通不过孟夫子的考验。
当天晚膳时分,陆瑶在膳堂门口,毫不意外地碰上了等在那里的陆玮。
“阿瑶,听书院里的学子们说,你要去跟孟夫子学习雕刻,还说你今日被孟夫子整惨了,可是真的?”陆玮将妹妹上下打量了一番,并没发现什么异常,才将悬了一下午的心放下来。
“二哥你别听他们胡说,我好着呢。夫子他只是考验了我的毅力和耐力,并没有刻意为难我。”陆瑶中午已经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干净的学子服,此时她刻意将双手藏在袖子里,并没有让陆玮看出她受伤的事。
“没事就好,今日听说你从雕刻院回来的时候,如同乞丐一般,可把我吓坏了。雕刻院里都是些脏活累活,你一个姑娘家去学不合适,听哥哥的话,咱们换个别的轻省些的学,好不好?”
“二哥,所有的观摩课都已经上过了,我真正喜欢的,就只有雕刻。孟夫子他出身于雕刻世家,他的手艺在大顺朝无人能及。能有机会跟着他学习,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我肯定不会放弃的。”
“可是阿瑶,学雕刻真的很辛苦,也很枯燥……”
“二哥,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自己选的,我一定会努力学好的,你就放心吧。这件事先不要告诉爹娘,我怕他们担心。”
“嗯,那你自己多注意,要是觉得累,就放弃吧。这辈子即使你什么都不做,我和大哥也能养活你!”
“我知道二哥,可我想学些自己喜欢的东西,这样才不枉来这人世间走一遭。”
陆玮见妹妹如此坚持,也没有办法,只得由着她去。
跟自家二哥分开后,陆瑶用过晚膳便回了居舍,她还得准备明日交给孟夫子的书法和画作。
这些时日多练习了一些,再加上有柳霏的指点,她如今写的字基本上能入眼了。
至于画画,陆瑶在家时也跟着娘亲学过绣花,会画一些简单的花鸟虫兽,她打算直接画一副花样子拿去交差。
入睡前,陆瑶再次拿出柳霏送她的伤药来涂抹伤口。
她惊奇地发现,手上破皮的地方已经开始结痂了。她在心中暗自感叹,宫里的东西就是好用,难怪那些官家小姐,一个个都想往宫里挤!当然,柳霏和裴夫子两人,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