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心下一沉,就知道自己和陶允行这是中了计了。
果不其然,身后忽然蹿出一群手拿棍棒的小沙弥来,紧跟着而来的还有秦妙玉和陶婉梦以及一个年轻的男子。
陶允行牵着白宁的手站在原地,也不移动,只是怔怔的看着云慧的尸体。
秦妙玉走上前,厉声道:“本妃正在附近,听到这里有打斗声才让小沙弥们过来,没成想却整好看到这一幕,允王爷,你该不该解释一下!”
陶允行不动声色,淡漠道:“本王没有杀人。”
秦妙玉身边的年轻男子冷哼,“允王爷好大的派头,事实摆在眼前了还能狡辩,刚才云慧大师大喊的那一声我们可都是已经听到了。”
陶允行淡淡的看向说话之人,“你知我是王爷,就该知道在本王面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若说解释,本王为何要跟你们解释?”
身后的和尚走了出来,装作痛心的模样道:“王爷,方丈师尊一直慈悲为怀,您何故这般下得了狠心,方丈师尊……”
边说着,边忍不住痛哭起来,白宁冷哼,看着那和尚惺惺作态的模样,出口道:“大师眼睛怎么了?要哭也得先来点泪吧,这干打雷不下雨诓谁呢?您若是真的在意方丈师尊,那为何自从进门之后一眼都未去看方丈师尊的尸体,反而这么沉着冷静的站在这里指责我们?”
正在装模作样的和尚一愣,讶然的看着白宁,白宁笑着,“冷寒,你去将大理寺卿请来,就说这灵谷寺出了命案,小小沙弥也敢口出狂言污蔑大元国的一品王爷,让大理寺卿来给我们主持公道!”
冷寒得令,一下子便隐了身影,那和尚被白宁说的心里发慌,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意识的去看一旁的秦妙玉,白宁见了他的模样,冷笑道:“怎么大师跟淮安王妃很熟识么,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去看看王妃的意见?”
陶婉梦气愤道:“白宁,你少在这煽风点火,你什么身份说这些话,事实摆在眼前,我们都是亲眼看见亲耳听见的,你还狡辩什么?”
白宁冷笑,“你又是什么身份说这句话?淮安王的嫡长女?你当得起这个嫡字?”
陶婉梦被白宁的话刺激到,秦妙玉急忙伸手拉了她一把,示意她冷静。
陶允行一直默不作声,此时却伸手牵了白宁的手,淡淡道:“想要动本王,王妃还差了一点儿,不过今日的事情本王会记得的。”
这时候,一阵喧闹声传了进来,快马加鞭的大理寺卿李先傲已经赶了来,进了大殿,李先傲先是看了眼秦妙玉的方向,然后才一一对众人行礼。
陶文行出口道:“李大人,我跟母妃和妹妹本在隔壁的殿内求签,却听到这里有吵闹声,便过来看看,没成想刚一进大殿的门,就听见大师的声音,我们进来之后允王和白大人都在这里,大师已经死了。”
李先傲让仵作上前检查,转身对着陶允行道:“允王爷,您有何要说的?”
陶允行摇头,“本王没有杀人。”
李先傲神色有些不好,这些都是他所不能触及的人,可是命案已经发生,他也是必须要插手的。
李先傲看了陶允行一眼,道:“王爷,您是最有嫌疑之人,所以依法微臣必须先将您关起来,请王爷恕罪。”
陶允行轻轻勾唇,却是不做声,白宁冷笑,“李大人真是公正,怎么淮安王的二公子说的一面之词便可以将一品王爷给定成了嫌疑人了?”
李先傲一怔,有些不敢接话,陶允行看了几眼,道:“还是等仵作验尸之后再做决断,本王行得正,绝不会知法犯法。”
李先傲有些不好说话,想到前几日秦妙玉的嘱咐,李先傲越发的着急,若是此次抓不了允王,只怕自己的官位不保啊。
正在这时,仵作也装模作样的验完尸体,上前道:“大人,云慧大师是被武功高强之人一掌震碎心脉致死。”
李先傲又转身看陶允行,因为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所以李先傲口气便僵硬了许多,“王爷,这里的所有人,或许只有您的武功在云慧大师之上了。”
陶允行不做声,只是冷冷的看向李先傲,目光中的冷意让李先傲不敢与其对视,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来。
白宁看着这一唱一和的,显然就是在把陶允行往里头算计,白宁看了看,又仔细的想了想,再看那仵作低着头不做声的样子,手藏在袖子里暗暗发抖。
白宁心里顿了顿,又转头仔细的看秦妙玉和陶文行以及陶婉梦的神色,心里有什么想法再被慢慢的印证,联想到先前云慧给自己和陶允行做的饭菜,白宁心里一下子恍然大悟,伸手扯了扯陶允行的衣袖,给了他一个眼神。
陶允行心里疑惑,却是明白了白宁的眼神,于是道:“既然李大人要将本王下大狱收监,那本王也不能不配合。”
李先傲一愣,没想到陶允行这般容易的就答应了。
白宁在一旁笑道:“李大人既然非要这样做,一口咬定王爷就是嫌疑人,那本官必定是要去禀报皇上才是,到时候由皇上亲自审理,也比较公正。”
说着,白宁转身道:“冷寒,你去王府即刻调动一队侍卫来此守着,免得李大人的兵马有些不稳妥出了什么事儿被人替换了什么,现如今这里就是第一命案的事发点,可要好好保护才是。”
冷寒得令,闪身去办了,白宁笑着道:“好了,李大人,咱们走吧。”
看着白宁那自信的神色,秦妙玉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对劲,事情已经安排的妥当了,到底白宁是哪里来的信心?
陶允行自然是不能下大狱的,冷寒刚将事情禀报了轩辕瑾,轩辕瑾便带着兵马候在了大理寺的门口。
一队人马赶回去,就见轩辕瑾坐在马车里笑着,“几日不见,大理寺越发的有规矩了,这皇上钦封的一品官员也能这样随意被诬赖,真是有辱皇家的尊严。”
李先傲吓得不行,急忙跪在地上连声道不敢,轩辕瑾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发的,见李先傲跪着磕头,轩辕瑾冷笑,“人都已经带回来了还有什么不敢的,依着本宫所见,李大人的胆子可是什么人都敢抓一抓的,这大理寺卿的位子就是这么好,本宫想着,李大人不知道还能再坐几日呢?”
李先傲被轩辕瑾的话说的冷汗一阵一阵的,身子都哆嗦起来,“不敢……微臣不敢……”
轩辕瑾冷笑,“本宫想跟小舅舅喝杯小酒,顺便下盘棋,不知道李大人能不能卖本宫一个面子呢?”
李先傲神色有些为难,可是触及轩辕瑾的神色,又是急忙点头,“自然可以……自然可以……”
轩辕瑾猛地放下轿帘,“走!”
回了王府,陶允行的脸色仍是不好看,轩辕瑾见陶允行这样子,急忙道:“小舅舅,你怕什么,人又不是你杀的,李先傲那个兔崽子是不敢对你怎样的。”
陶允行点头,坐在椅子上沉着脸,“我只是想不到秦妙玉会这样安排,她肯这样安排了,就是一早的知道了我会去香山,去找灵慧师父。”
白宁点头,“秦妙玉这是早有安排,只是碰巧在今日罢了。”
轩辕瑾皱着眉,“小舅舅,这灵慧师父不是一直与你交好,他为何又会以死陷害你?”
陶允行摇头,白宁却沉声道:“今日之事,我已经猜出了大半。”
两人皆是转头看向白宁,白宁轻轻一笑,道:“秦妙玉跟云慧是熟识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云慧给我和阿允送过一顿晚饭,都是放了软骨散的,只不过我们没有吃,可是云慧死之前的神情,他悄声说王爷贫僧对不住你,然后才大声的呼救,这足以说明,云慧是不想陷害阿允的,只是有人拿着别的事情逼迫他,让他非这么做不可。”
白宁说着,又道:“至于李先傲,只怕是秦妙玉早已安排好的人,那仵作,根本没有真正的验尸,我刚才在灵谷寺的大殿上,见他根本没有打开自己随身带的工具包,只是象征性的上前看了看,而且,大师自己给自己的那一掌,只是震碎心脉而已,远远算不上高手所致,是个练武的人,使出七八成的内力都可以将他的心脉震碎。”
陶允行听着白宁的话,慢慢的点头,白宁又道:“我有个大胆的猜测,云慧大师他,定是给我们留下了什么线索的。”
轩辕瑾皱眉,“怎么说?”
白宁笑笑,“再请一个值得信赖的仵作,好好的检查一番,若是真的另有死因,那这大理寺可是要重新换血了。”
翌日,这件事情便闹得沸沸扬扬,满京城都知道了允王一掌震碎了灵谷寺云慧大师的心脉,而后却拒不承认,一时间京城里的人自动划分为两派,一派支持允王,一派反对,闹得声势浩大。
轩辕拓知道了此事,去了陶箬央的寝宫与之商议,陶箬央纵使心里着急,可面上却不表露出来,只是笑着道:“皇上,臣妾相信允行,他自小行的正坐得直,根本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轩辕拓点头,“朕又何尝不知道呢,只是如今证据都指向他,朕也不知道该如何了。”
陶箬央笑笑,“不如再等等吧,明日不就是审理的日子了,皇上可以亲自去庭审,也可以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轩辕拓点头,常官悄声的走了进来,低头道:“皇上,白掌司来了。”
陶箬央面上有些不喜,却还是没有表露,轩辕拓倒是神色轻快起来,“传!”
白宁随后走了进来,她如今进宫已经换上了三品掌司的官服,青丝被高高晚起束在头顶处,官服有些宽大,却被她穿出了一种女儿家娇弱的一面,玉白的小脸上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很是引人注意,嘴角轻轻勾起,白宁上前行了一礼,“微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轩辕拓点头,“平身。”
白宁起身,笑道:“皇上,今儿个微臣给您做了一道可口的点心,不知道您会不会喜欢。”
轩辕拓点头,笑道:“呈上来。”
身后的小太监端了上前,轩辕拓打开瓷蛊的盖子,见里面是一碗黄色的汤汁,上头飘着一朵白色的茉莉花,轩辕拓愣住,看了好半晌,才大笑道:“你啊你……真是古灵精怪!”
白宁忙道不敢,轩辕拓喝了一口,觉得这汤汁味道甘甜中带着些微的苦涩,待要仔细品尝时却又没了踪影,待得一碗汤汁全部下肚,轩辕拓才轻笑道:“丫头,朕明白的心意,允行的事儿,朕会亲自插手,你放心便是。”
白宁心中放下心来,急忙点头,“多谢陛下。”
陶箬央看了眼那剩下的汤汁,也闻出了味道,是黄莲与茉莉花,陶箬央看了看那汤汁,又看了看白宁,心里有些松动,不管怎么说,白宁对待陶允行,是有心了。
轩辕拓看了眼白宁,道:“不必谢恩了,你为允行的事儿着想,朕怎会怪你。”
说着,轩辕拓转头道:“皇后,你不是一会儿要去淮安王府么,让白大人陪你一起吧。”
陶箬央点点头,“是。”
轩辕拓起身,“朕还要去批奏折,常官,起驾!”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轩辕拓走了,白宁才站起身子,陶箬央眼神复杂的看了白宁一眼,道:“你倒是胆子大,难道不怕皇上会怪罪你?”
白宁轻笑,“不怕。”
陶箬央心里一怔,若是旁人,在这个时候只怕应该会想方设法的套近乎才对,可是白宁却不邀功也不献媚,只是淡淡的两个字不怕,陶箬央心里有些钦佩起白宁的心态来了。
“本宫要去淮安王府,你可要一起去?”
白宁点头,“多谢皇后娘娘。”
陶箬央点点头,让清灵收拾了东西,便动身跟白宁一起去了淮安王府。
白宁第一次到淮安王府,却是跟着陶箬央一起去,白宁心里有些神游,本以为自己会是被陶允行带着去的,却不想是现在这样。
车程并不远,马车到了王府,淮安王府的人已经跪在府门前接驾,见了陶箬央,众人都是跪拜,“参见皇后娘娘。”
陶箬央看了一眼,“平身吧。”
几人站了起来,白宁看着站在前头的中年男子,知道他定是淮安王陶运同了。
陶运同看着陶箬央,笑道:“皇后娘娘里面请。”
陶箬央微笑,“淮安王妃好大的架子,见了本宫竟然还敢穿红戴紫,这是大不敬,难道王妃不知?”
秦妙玉的脸色一下子不好看起来,白宁忍不住过瘾,来的路上她跟陶箬央提起过,这事十有*是秦妙玉从中陷害,本以为陶箬央听不进去,却不料她是听了的。
场面有些尴尬,秦妙玉脸色白着,完全没有在灵谷寺的倨傲,却换成了一脸的柔弱。
陶运同大概最是吃这一套,心里心疼,刚要开口求情就听陶箬央猛地一拍手边的凤榻,“放肆!一个小小王妃也敢给本宫摆脸子?果然是南疆小国出来的货色,没有半分规矩可言!”
这话说的极其重,白宁见秦妙玉已经支持不住了,陶运同急忙道:“皇后娘娘息怒。”
陶箬央脸色好了一些,转身道:“白大人,下去吧。”
白宁急忙起身扶着陶箬央走了下去,临进门时,陶箬央却冷冷道:“不守规矩之人本宫不想见,就让她在这门外站上一个时辰,好好的反省!”
陶运同不敢作声,陶婉梦却是不服气,跺脚道:“凭什么,母妃只不过是穿了红衣服而已,有什么错,谁规定的今天不准穿红衣服?”
陶箬央的脚步骤然停住,猛地转身朝着陶婉梦看过来,秦妙玉心里暗道不好,急忙扯着陶婉梦的手道:“梦儿,不得无礼!”
陶婉梦不做声,陶箬央笑道:“白大人,帮本宫去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白宁点头,手中暗暗用了内力,上前一巴掌将陶婉梦打的身子偏向一边去,陶箬央笑着,“接着打!”
白宁点头,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的打在陶婉梦的脸上,她使了内力在手心,这一巴掌下去已经打掉了陶婉梦的几颗牙齿,如此几巴掌下去,陶婉梦已经满嘴鲜血。
白宁嘴角噙着笑意,她早就想狠狠的教训陶婉梦了,没想到今儿个有了机会,自己不打够了本怎么能行。
秦妙玉看着白宁手下的力道越来越加重,知道陶箬央这是在逼自己,死死的咬住嘴唇,秦妙玉猛地跪下身子,“臣妇有罪,求皇后娘娘饶恕……”
陶箬央笑着,好一会儿才道:“停下吧。”
白宁收回手来,站到皇后的身边,陶箬央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秦妙玉,笑道:“既然知道错了,就立刻滚到门口去站着。”
说着,也不理会,转身往前走去。
陶运同心里担心,却又不能跑去安慰,只得给了秦妙玉一个眼神,自己跟着陶箬央走了进去。
进了屋子,陶箬央便道:“父亲,允行的事情,您已经知道了吧?”
陶运同点头,“微臣知道。”
陶箬央笑着,“那父亲知不知道状告允行的人是谁?”
陶运同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皱着眉不做声,陶箬央笑道:“父亲,你怕是忘了我还是皇后吧,我是皇后,还育有太子,您都可以纵容家里的人如此嚣张,不知我若不是皇后,只怕现在允行的命都会没有了吧?”
陶运同急忙摇头,“微臣不敢。”
陶箬央冷笑,“不敢?嘴上说着不敢,背地里却是又一套,父亲,您把我当猴子玩呢?”
陶运同不做声,陶箬央看了眼站在陶运同身后的陶文行,冷笑道:“本宫若是看不顺眼,您这宝贝儿子这一辈子都别想入朝为官!”
陶运同有些怒了,抬头道:“箬央,你这是跟父亲说话的态度么?”
陶箬央微笑,“不,本宫是以大元国皇后的身份与你说话,你是臣子,自当好生听着。”
陶运同气得身子发抖,使劲的攥了攥手心,点头道:“微臣遵命。”
陶箬央仿佛没事儿人一样,道:“本宫今晚在府里用饭,派人去准备吧。”
陶运同不敢耽搁,点头道:“微臣遵命。”
陶箬央点点头,给了白宁一个眼神,白宁便道:“王爷,皇后娘娘的膳食还是交给微臣来打理吧。”
陶运同知道白宁是三品掌司,便也没在意,点点头道:“好。”
白宁跟着陶运同走了出去,走到半路便寻了个由头道:“微臣忽然想起在娘娘的凤撵上带了一些食材,微臣还是先去取回来,免得不合娘娘的口味。”
陶运同满心都是秦妙玉和自己的女儿陶婉梦,自然是顾不得白宁的动作,挥手道:“随你。”
白宁点头退了下去,轻声的隐到了树荫里去,然后快速的从怀里拿出黑色的披风将自己的身子包裹住,蒙上面巾,提气跳上屋檐,飞速的朝着陶箬央告诉自己的位置跑去。
几步走到位置,白宁看了看,见那院子上方写着文行阁,便知道这里就是陶文行的院子了。
白宁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院子里没几个人,陶文行估计去了陶运同的屋子,白宁闪身进了院子,飞快的在屋子内浏览了一遍,扫视着重要的东西。
看了几遍,白宁便朝着书桌的方向走过去,那桌子上果然有陶文行随手放在上面的贴身玉佩,白宁伸手从腰间拿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出来,在那玉佩的穗子上轻轻的挑了挑,将上面的七颗珠子中的一颗拿了出来,又用火烧了烧固定住,这才又收了东西,翻身出了屋子。
跟着陶箬央用了饭,一起出了门,秦妙玉还在门口处站着,陶箬央心情好了些,想到秦妙玉竟然敢对自己的弟弟下手,陶箬央便想狠狠的弄死她。
“回去把女则女驯各抄写一百遍,三日之后送来宫里给本宫。”
秦妙玉急忙跪下身子,楚楚可怜道:“臣妇遵命。”
陶箬央上了凤撵,陶运同这才急忙扶起了秦妙玉,吩咐着丫头将她抬进屋子里去。
此时正是寒冬腊月,秦妙玉虽是穿的厚实,可在这风口处站上一个时辰,也是熬不住了,回去之后就发了热,陶运同命丫头叫来了府医,给秦妙玉诊了脉开了药,府上的老太太谢氏得知此事,便命丫头急忙将陶运同叫了来。
陶运同火急火燎的去了,“母亲,叫我什么事儿?”
谢氏眯着眼睛,将手中的茶碗重重的往桌子上一磕,“娘,你还知道我是你娘?为了个破烂货搞得人家看我们的笑话,你还有将我这个娘放在眼里吗?”
陶运同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说,谢氏眯着眼睛,“明天立马带着礼物去宫里跟皇后娘娘赔礼道歉,以后皇后娘娘若是回府,让秦妙玉给我滚得远远的,知道了没有?”
陶运同急忙点头,“儿子知道了。”
谢氏冷哼道:“皇后娘娘讨厌秦妙玉,你可别脑袋一热什么也不知道的就去帮着秦妙玉,咱们这王府可是靠着皇后在撑着,你以为你一个有名无实的异姓王,哪里来的本事让其他人都敬畏你,你若是觉得没什么重要,就自己可劲作死!只是有一条,不准把这王府给算进去,带着秦妙玉有多远滚多远!”
陶运同想来对谢氏的话惟命是从,如今见谢氏发了大火,也急忙跪在地上认错。
谢氏眯着眼睛,“下去吧,你若是以后还这样偏袒那个破烂货,我便寻个由头将她给弄死,知道了吗?”
陶运同急忙点头,悄声的退了出去。
谢氏眯着眼睛坐在椅子上,叹气道:“真是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一旁的老嬷嬷安慰道:“老夫人别糟心,会好的。”
谢氏点点头,道:“等这事儿一过,便把允行这孩子叫回来看看吧,早些定下亲事世袭了郡王,免得那秦妙玉总是惦记着。”
白宁和陶箬央回了皇宫,已经是夜晚了,陶箬央转头看向白宁,道:“你胆识倒是不小。”
白宁弯唇浅笑,“皇后娘娘早该知道的,当初御花园那一次,微臣的胆识也不小。”
陶箬央被她这一句话逗笑,再看向白宁时,心里的态度也变了几分,“白宁,你这样为了允行,本宫心里感谢你,可是本工却仍然不看好你们俩在一起。”
白宁不恼,笑着道:“两个人在一起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儿,微臣只相信王爷的话。”
陶箬央叹口气,她知道白宁是个倔强的,便也没有多说,摆摆手道:“退下吧。”
白宁点头,行礼道:“微臣告退。”
白宁出了陶箬央的寝殿,握着手里的珠子无声的笑,秦妙玉不是要陷害阿允么,不如这次就让她最得意的儿子被陷害一次如何。
白宁整理了衣服下了石阶,想着一会儿该先回一趟王府看看陶允行还是直接去大理寺将这珠子给放上去,正往前走着,就看见盛装打扮的苏芷晴走了过来。
白宁看了她一眼,不准备理会,也不想打招呼,苏芷晴却自己走上前来,怒视白宁道:“白宁,你这个丧门星,若不是你在允王爷身边,王爷何故会被陷害,都怪你!”
白宁冷笑,“郡主,你怎么说的自己好像什么都知道似得,你根本没参与,怎么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是如何,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
苏芷晴恶狠狠的看向白宁,道:“若不是你,王爷怎会去香山,你可真是个丧门星,可惜了王爷被你蒙在鼓里不知道,说不定你就是跟陷害王爷的人是一伙的……”
“啪!”白宁毫不留情的甩了一巴掌。
“你敢打我?”苏芷晴捂着脸错愕的看向白宁。
白宁揉揉手腕,“打的就是你这种满嘴喷粪的贱人!”
听见白宁这样说,还叫她是贱人,苏芷晴气得身子哆嗦,上前就要跟白宁拼命,白宁猛地伸手攥住了苏芷晴的手,目光阴狠道:“我没空跟你玩儿,你若是想挨打,不如我一次打完如何,从此以后莫要出现在我的眼前。”
苏芷晴的手被牢牢的攥住,心里气得要死,正在这时,一道身影却是走了过来,淡淡的口吻道:“这里是皇宫,白大人要替皇上教训郡主么?”
白宁转身,就看见一身黑衣的轩辕墨,白宁冷笑一声,松开了苏芷晴的手,笑着行礼,“见过二殿下。”
也不等轩辕墨说话,白宁又直起身子来,“二殿下管得这么宽,是要替皇上管理我们这些臣子的行动么?”
轩辕墨目光一凛,紧紧的看向白宁,白宁毫不畏惧的看过去,她不想与轩辕墨为敌,可若是轩辕墨先出手,她也是不想隐忍的。
轩辕墨看了半晌,哈哈大笑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白掌司,三言两语的就能将事情上升到这样的高度,真是不容小觑啊。”
白宁抿唇,“二殿下谬赞,微臣还有要事在身,就不陪二殿下玩咬文嚼字的游戏了,微臣告退。”
说着,不管轩辕墨的反应,径自走了出去。
轩辕墨望着白宁的背影,见她身上的黑色披风渐渐的飘远了,袖子底下的大手不由得紧紧的攥住。
她为了陶允行而奔波,为了陶允行而做这做那,而自己明明知道这一点,却还是忍不住去关注她,自己这是犯贱么!
轩辕墨的眸中慢慢的聚起一股幽深的黑暗,苏芷晴看的发慌,慌忙的行礼告退,轩辕墨点点头,袖子底下的拳头慢慢的松开来。
白宁出了宫门,径自回了王府一趟,陶允行现在是戴罪之身,不能随意走动,白宁进了屋子,见他正坐在桌子边发呆,白宁心里软了软,上前抱住他,笑道:“还没吃饭呢?”
陶允行身子一紧,随即伸手扯下白宁的胳膊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等着你一起。”
白宁笑着,“我还真的挺饿的了,刚才跟皇后娘娘去淮安王府了,虽是吃的山珍海味,可却如同嚼蜡一般难以下咽。”
白宁起身坐到椅子上,伸手给陶允行盛饭,陶允行看着她,“白宁,委屈你了。”
白宁笑着,“委屈什么,我帮你我自愿,千金难买我愿意。”
陶允行看见她的如花笑颜,忍不住微微的弯唇,纵使心情再不好,见到她的笑容,他便也会跟着阳光起来的。
两人吃了饭,白宁道:“阿允,我晚些时候去一趟大理寺,明儿个便是开堂审理了,总该去做点手脚才是。”
陶允行摸着她的青丝,笑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白宁摇头,“你现在安心的待在家里,外头的事儿我帮你解决。”
陶允行不语,白宁又安慰道:“我会小心的,去趟大理寺而已,我知道分寸。”
陶允行有些担忧,“白宁,其实你不必这样,皇上是不会定我的罪名的。”
白宁笑着,“我知道,可是我就是看不惯秦妙玉的作为,我不希望看见有人敢欺负你,我觉得她欺负你就是欺负我,你说我逞能吧也算,我就是看不下去……想替你去教训她!”
陶允行被她说的心里暖暖的,伸手抱了她的身子在怀,微笑道:“都该是男人保护女人的,你这样做,会弄得我很没面子。”
白宁掩嘴轻笑,伸手去摸他的脸颊,“面子值几两银子,有我在啊,你就放心好了,既能给你全了面子,又可以帮你讨回公道来。”
陶允行弯唇,点点头。
吃完饭,白宁便动身去大理寺,刚出了门,身后就跟上了一道暗红色的身影,白宁一转身,便看见一脸笑意的云姜跟在身后,见了白宁,云姜笑道:“我也正好要去趟大理寺,不如咱俩一起吧?”
白宁撇嘴,“你要去大理寺?去干嘛?”
云姜笑着,“陪你啊。”
说着,也不管白宁的神色,便往前走去,白宁无法,也不想与他多计较,同样快速的往前奔去。
大理寺的守卫严谨,白宁蒙了面,悄声的翻墙而入,云姜给她一个眼神,便轻声的进了去,白宁随着他的身子进入,然后猫腰躲过巡逻的守卫,进了大厅中。
云慧的尸体停在这里,白宁将手中的珠子拿了出来,不着痕迹的塞进了云慧的衣袍中,这才又猫着腰走了出来。
云姜不知所踪,白宁腹诽,这个云姜,不是说陪自己来的么,怎么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白宁跺跺脚,这个云姜,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白宁蒙上面巾,想要出去找找他,却不料自己刚走出大殿,就听见一阵呼喊声。
“有盗贼,抓盗贼啊!”
白宁心下一慌,身子急忙隐在柱子后面,几个侍卫这时候已经冲进大殿内,李先傲急忙道:“怎么回事,赶紧看看可有人破坏物证?”
白宁心里发慌,自己虽然有武功在身,可是若被李先傲发现了自己放进去的珠子,这下可就是糟了!
白宁努力的稳定心神,只听外头的侍卫道:“大人,什么也没少。”
李先傲松了一口气,急忙道:“派人立刻将大理寺全部围起来,不能让一个人跑出去。”
侍卫们急忙转身下去,李先傲看着云慧的尸体,心里不知为何忽然慌乱了起来。
强自的定了心神,李先傲对着身后的人道:“给我仔细的排查,一只蚊子都不能飞出去。”
白宁心下慌乱,也知道自己这边没问题,定是云姜出了事,可是云姜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他的武功也不低,怎么会被发现呢。
白宁心里乱糟糟的,既担心云姜又担心自己,李先傲得了秦妙玉的令,还已经淌了这一趟浑水,他自然是想保住自己的,所以这次有意外,他肯定会全力搜查,自己不知能不能躲得过去。
白宁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让自己定下心来,轻声的移动着身子,正要往门口移动,就感觉腰间传来一股大力,嘴巴也在瞬间被捂上,身子被猛的提起。
落在屋顶的横梁处,白宁才敢回头看一眼,见来人竟然是陶允行,白宁吓坏了,刚张嘴想问,就被陶允行捂住了嘴巴。
陶允行无声的摇头,比对嘴型道:“别说话。”
白宁点头,陶允行才慢慢的松开了白宁的脸,俯身轻轻的吻她的唇。
李先傲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陶允行抱着白宁的身子,道:“云姜离开了。”
白宁心里放松下来,紧接着又道:“阿允,你怎么来了?云姜到底做了什么?”
陶允行点点头,“云姜去了大理寺的档案库,那里守卫森严,自然是很容易被别人发现的,至于我么,我是担心你所以才跟着来的。”
白宁点头,“云姜这个猪一样的队友,真是拖我的后腿。”
陶允行弯唇,大手一挥用披风裹住了白宁的身子,“好了好了,这会儿他肯定在王府等着你呢,咱们先回去吧。”
白宁急忙摇头,“不成,外面很多官兵的。”
陶允行勾唇轻笑,“在你心里,我就那么差劲?”
白宁一怔,就见陶允行轻轻提气,抱着她的身子跃下横梁,紧接着身形如同鬼魅一般飞速的掠过屋檐,一群正在巡逻的官兵一惊,只感觉一阵风从眼前飞过,再一细看,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一路出了大理寺,白宁简直惊呆了,这一路用时绝对不超过五秒,只是一瞬间的事儿,自己就已经出了大理寺的门。
上了马车,白宁兴奋道:“阿允,你都没告诉我你轻功这么厉害啊。”
陶允行看着她亮晶晶的眸子,笑道:“你又没问。”
白宁心里激动,拉着陶允行一个劲的问,等到了王府,两人走了进去,见云姜正坐在大厅里悠闲的喝茶,白宁气得不行,上前一把夺过云姜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搁在一旁的桌子上,怒视道:“云姜,你丫是故意的!”
云姜一脸的无辜,“我以为凭你的武功会逃得出来,谁知道你轻功那么差!”
白宁气愤,一只脚跨上了椅子恶狠狠的看着云姜,“这么说怪我咯?”
云姜一口茶在嗓子眼里差点喷出来,急忙摇手道:“没有没有……”
陶允行伸手拽了一把白宁,白宁这才收回了这个略显粗鲁的动作,望着云姜道:“常言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云姜,我郑重宣布,你就是那个猪一样的队友!”
云姜神色委屈,“白宁,我真不是故意的啊……”
白宁冷哼,坐下来喝了一口茶,道:“你到底去大理寺做什么?”
云姜咳了咳,道:“去找一卷以前的卷宗罢了,谁知道那里放了那么多明的暗的侍卫在把守,是我轻敌了。”
白宁摸着下巴,“卷宗?什么卷宗?”
云姜顿了顿,道:“是关于十年前的一桩案子。”
白宁见云姜神色凝重,便也不多问了,云姜顿了顿,又道:“王爷应该知道,关于藏宝图的事情吧。”
陶允行点头,坐在上首挑眉道:“原来云司膳对藏宝图也有念想?”
云姜哈哈大笑,伸手把玩着胸前的发丝,笑得妩媚妖娆,眉眼一挑,道:“藏宝图可指引找到那滔天的巨宝,云姜也是人,为何就不能有念想?”
白宁恶寒,伸手抓了一个苹果朝着云姜扔了过去,“好好说话成不?”
云姜不在意,拿着苹果双手捧在胸前,“白宁,你是不是嫉妒我的美貌啊?”
白宁黑线,拉着陶允行的手无奈道:“阿允,把这个人妖赶出去吧。”
陶允行弯唇,伸手给白宁剥了栗子,看着云姜道:“藏宝图只有三份,想必云司膳手里肯定握有一份吧。”
云姜轻笑,“是又如何?”
陶允行摇头,“不做如何,本王跟白宁都是闲人,不想也不会去碰那藏宝图,所以日后希望你离着本王和白宁都远一点,我们俩,不在你的搜寻范围内。”
云姜不恼,轻声的笑道:“是么?可是既然已经进了局,只怕想要脱身,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陶允行挑眉,“玉人馆最近太平的过头了,云老板是不是想过点轰轰烈烈的日子?”
云姜神色一凛,瞬间就明白了陶允行的意思,凝神只是一瞬间,云姜便道:“好,我答应你,只是白宁,我并非想要拉她进局,要拉她进局的人太多了,你若是想要保护好她,还需要多多留心才是。”
陶允行点头,“这点不牢你费心。”
云姜掂着手里的苹果,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告辞!”
说完话,云姜便一闪身没了影子,白宁转头看向陶允行,道:“阿允,你跟他说些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陶允行笑着,“你可还记得佟掌柜给过你一份地图?我想这些人拼命想拉你入局,便是知道了你身上的那份地图便是藏宝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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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宝图啊藏宝图~佳人最近码字好吃力,大概是乃们时常不冒泡的缘故~【口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