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抬头,便看见了一脸风尘仆仆的陶允行,他穿着黑色的锦袍,墨发被紫金束发冠束在头顶,下巴上有一圈细细的胡渣,却仍然丰神俊朗,平添几分贵气和稳重,白宁睁大眼睛看着,伸手摸着他的脸,“阿允……”
少女肌肤如玉,眼中隐隐有流光浮动,倒映出一室的烛光,这一声呢喃让陶允行痴迷不已,轻轻俯下身子,吻住了自己朝思暮想的红唇。
白宁伸手圈上他的脖子,扬起小脸来迎合着他,身子也贴在他的身上,陶允行一手箍住她的腰身,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唇舌不安分的吻过她的下巴,脖颈,耳垂。
白宁的脸颊慢慢的变得红了起来,贝齿咬着红唇,微微的嘤咛了一声。
“嗯……阿允……”
这一声却像是催情剂一样,陶允行整个人变得狂野起来,猛地将白宁推倒在榻上,身子压了上去。
身下的小女人脸颊酡红,眉目含情,陶允行紧紧的盯着,却还是俯身吻了一下她的唇,紧接着便猛地站起身子,绕过屏风去了里间。
白宁坐起身子,咬着唇微微的笑,陶允行在控制自己,也在保护自己,更多的,是尊重吧。
想起他说的那一句‘在我的眼里天下人只有你和其他人两种’,白宁感觉到一股被放在手心里疼爱的珍惜感,心里甜蜜的像是要冒出了泡泡。
里间传来沐浴的水声,不一会儿,陶允行便仅穿了中衣走了出来,白宁捂着嘴偷笑,明知故问道:“阿允,你身上没味儿啊,干嘛这么着急洗澡?我不嫌弃你的。”
陶允行黑了脸,走过来坐下,长臂一伸,将白宁整个小身子捞到自己的怀里,伸手轻弹了她的额头一下,“那我下次可记好了,绝对不中途停止。”
白宁咬唇笑着,伸手去揪他的耳朵,“我让你欺负我……让你欺负我……”
柔软的身子贴合在他的身躯之上,带着淡淡的少女体香,陶允行伸手捉住她的小手,暧昧的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可不许闹了,要不然我真的忍不住了。”
他的眼睛细长,瞳孔却深邃,是那种最好看的凤眼,如此盯着自己,白宁只感觉自己的呼吸在一点点的被吸走。
“笨蛋,干嘛不呼吸?”
额头上挨了一下,白宁才猛地缓过神来。
老天!她对天发誓自己不是花痴,可是身边放这么一极品美男,还时不时的深情对视,白宁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一天天的变强大。
白宁转了眼神,瞄向了桌子上的糕点,伸手端了过来,“你最喜欢的芋泥糕,不甜的。”
陶允行顺从的吃了一块,弯了眼睛,“好吃。”
白宁笑嘻嘻的拈了一块自己吃了,眨巴着大眼睛道:“阿允,这一趟,可还顺利?”
陶允行点点头,神色淡然道:“我听了你的话将京中的铺子交了一半上去,还上交了不少的金银,皇上龙颜大悦,可我还是看得出,皇上定是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白宁低垂眼眉,“那皇上怎么说?”
陶允行目光悠远,“我今年也是十七了,明年十八,明年的生辰一过,我便要回上京,接受封赏,入朝为官。”
白宁有些讶异,陶允行接着解释,“淮安王是异姓王,当年靠的是老祖父打拼下来的功劳,一直放到今日,哪里还有那么多,可是皇上一直留着淮安王这个名号,我还是要回去世袭的。”
白宁点点头,“你不是说你家里还有一个弟弟,那你爹……和侧妃,能让你这么顺利吗?”
陶允行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尖,笑道:“当然不会了,那侧妃如今已是王妃,可他的儿子还是庶子,她自然是不甘心的。”
白宁皱眉,“这下就难办了,你若是回上京,只怕是危机重重。”
白宁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最关键的,是他父亲淮安王的态度,可如今看来,这父亲也是向着后面那位的。
陶允行淡淡的摇头,“没事,我总该回去的,皇上不相信有人真的愿意放弃爵位逍遥在山林间,淮安王和侧妃也不相信,索性他们不相信,那我便回去吧。”
白宁点点头,“阿允,若等到那时,我不能去上京怎么办?”
她本来计划好的,想要带一家子人去上京,也想把宴宾楼的招牌打到上京去,可短短两年,她没有这个自信,万一中途出了什么变故,她便不能跟陶允行在一起了。
陶允行弯唇,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笨蛋,你能不能想想你男人,你男人连这点事也办不好?”
白宁心里一动,倒是从未听陶允行这样自称过,她男人?
这个称呼倒是贴切呢。
白宁笑嘻嘻的扑进陶允行的怀里,揪着他的衣襟微笑道:“阿允,你是我的靠山哦?”
陶允行点头,伸手摸着她披在脑后未束起的青丝,轻轻的‘嗯’了一声,白宁抿唇笑,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可以听见‘砰砰’的心跳声。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陶允行这才开口道:“宁儿,关于白鹤山庄,我还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白宁一股脑的直起身子,“白鹤山庄?”
陶允行点头,“我四岁从王府出来,被师父带到白云山生活,师父继承了师祖的陀云堂,后又建了白鹤山庄做掩护,白鹤山庄地处深山之中,一般人根本不能得见。”
白宁听着,抿唇道:“你师父,跟你母亲什么关系?”
陶允行淡淡道:“我母亲以前也是陀云堂的弟子,是我师父的师妹。”
白宁点点头,“原是如此。”
陶允行捏着白宁的手,轻声道:“宁儿,我若回上京世袭爵位,到时你也就到年纪及笄了,我想一回上京便请旨赐婚。”
白宁微惊,“皇上是不会答应的。”
陶允行淡淡的笑道:“无妨,我自然有办法让他答应。”
白宁皱着眉,想了想又道:“阿允,今儿个,轩辕墨来宴宾楼了。”
陶允行神色一惊,“他?来做什么?”
白宁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末了,又将那银针拿了出来,“我拿下的,他定是看出我有些内力了。”
陶允行墨色的瞳孔倏地幽深起来,伸手接过那银针,指节已经微微泛白。
白宁皱着眉,“他似乎一直在试探我,阿允,宴宾楼很奇怪吗?或者我很奇怪吗?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他到底在试探我什么,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他定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要不然也不会不取我性命。”
陶允行冷哼,“无妨,他不会有这个胆子。”
上京,二皇子府,轩辕墨摩挲着手中的银针微微勾唇,似乎自言自语道:“陶允行对这个白宁倒真是在意的很呢,一直不想入朝树敌,现在竟是不管不顾了。”
身后的赤娆咬着牙,“二殿下,郡王这般,明显是向您示威,这飞镖上带毒。”
轩辕墨摇头,“无妨,他只是在向我警告罢了,要我别动白宁,若是动了,便会与我为敌。”
赤娆不做声,轩辕墨摩挲着银针,唇角微微勾起,“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像这种被保护在手心里的人,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摧毁呢。”
陶允行回了白家,似乎生活也恢复了平常,年一过完就是元宵节,这几日白宁一直忙碌准备元宵晚宴的菜品,力求事事精细,面面俱到,暂且将那一日的不愉快抛到了脑后。
早上吃完饭,白宁便轻装简行和陶允行以及几个小厮一起去了后山,陵水村地势非常好,靠着两座大山,当时白宁去采蘑菇的是前面的一座山,那座山风景秀丽,一直是陵水村的标志。
而后山,却是正好相反,山路崎岖,并且没什么野果子野菜的生长,可后山前面还有一大块的荒地,白宁摸着下巴看着,问道:“这片荒地为何无人种植?”
那小厮急忙站出来,“小姐,小的去打听过了,好像是这块地地势不好,再加上靠着后山,没人来往,村民们都去了前面种植平地,久而久之就荒废了。”
白宁仔细的看了看,陶允行道:“你想买地?”
白宁点头,将养鸡场老板涨价的事情说了说,道:“我其实早就有此打算,要自己种植养殖,自给自足,也能省下一部分的银钱和精力,还可以卖给别人,岂不是两全其美。”
陶允行点头,“可行。”
白宁笑着眯了眼睛,仰起头来仔细的看了看,见那山上虽然多是石头,却还算规整,附近一片这里应该是最好的了,好歹也是一大块的地方,自己雇着人来做,应该也是可以的。
回了家,白宁便带着书香墨香去了沈国富的家。
开门的是何美芳,见了白宁,何美芳冷哼一声,肥胖的身子挡住了半面的门,“你来干啥?”
白宁不怒也不笑,“我是来找沈伯伯的。”
何美芳呸了一口,“呦呦呦,不是挺嘚瑟的嘛,这怎么还来俺们家了,赶紧的滚出去,俺们家可不欢迎你……”
“娘,是谁来了?”
何美芳身后冒出一个人头来,正是沈明志。
见了白宁,沈明志神色一喜,急忙伸手拨拉开何美芳的身子,一脸讨好着,“宁妹妹,你怎么来了……”
白宁神色淡淡的,颔首道:“我来找沈伯伯商量点事。”
何美芳刚想说话,就被沈明志扳了身子,“快进来快进来,我爹在里屋……”
白宁走了进去,没有多看沈明志一眼。
何美芳瞧着白宁冷淡的模样,气得身子发抖。
沈明志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自从那一日在火把晚会上出了丑,他一直没有机会再见白宁,每个夜晚想起白宁当时的模样和神采,沈明志愈发的觉得怀里像是装了一只小野猫,不停的挠着自己,这一日终于得见,沈明志已经顾不上太多,急忙热情的迎了上去。
何美芳‘呸呸’撇嘴,沈玉琳看着,道:“娘,哥哥怎么忽然对白宁这么上心了?莫不是瞧上了白宁?”
何美芳没做声,眼珠子转了转,又道:“咱们也去看看。”
白宁进了屋子,见沈国富正坐在正堂的椅子上抽着烟,白宁微笑道:“沈伯伯。”
沈国富眯着眼睛,“宁丫头啊,坐吧。”
白宁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沈明志殷勤的端上了香茶,“宁妹妹,你喝茶。”
白宁点点头,一眼都没有看献殷勤的沈明志,只是看着沈国富道:“沈伯伯,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谈一谈买地的事情。”
沈国富眯缝着眼睛,“买地?宁丫头要买哪块地?现在咱们村的良田可都紧缺了。”
白宁摇头,“沈伯伯,我不买良田,我想买下后山,以及后山旁的那一块荒地。”
“啥?”沈国富愣了愣,“宁丫头,你可是想好了,后山可不好种植,你要它来干啥?”
白宁浅笑,“沈伯伯,我想的很清楚了,后山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就卖给我吧,或许我能废物变宝物呢?”
白宁说话间,调皮的笑了笑,沈明志看直了眼睛,连手里的茶都忘了喝。
沈国富被白宁逗笑,“好,既然你想要买,那就卖给你便是,这买地从来都是自愿的,最短十年,最长的是一辈子的权利,还可以留给下下代的子孙,宁丫头,你想怎么买啊?”
白宁点头,“沈伯伯,我想终生买下来。”
沈国富点点头,拿着烟枪在椅子上磕了磕,走了进屋子翻箱倒柜的找出一沓地契来,走出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尘,道:“这地契放置很多年了,压箱底儿,好久没拿出来,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拿出来了,没成想你来买了。”
白宁笑着,沈国富递了过来,“你仔细看看,没什么就在底下签个字。”
白宁伸手接了过来,地契一共十几页,白宁粗略的看了一眼,将重要的地方仔细的看了看,她还是相信沈国富的为人的,便在底下签了自己名字。
然后便拿了银票出来,后山加上荒地因为并没有人要,所以只要两百两便出手了。
一式两份,村里留一份,自己拿一份,沈国富拿出里正的印戳在地契白宁签字的地方盖下了印记,这才算是真的交接成功。
白宁拿着地契交给身后的丫头,看着沈国富笑道:“多谢沈伯伯了。”
沈国富摆摆手,“这后山荒地空着也可惜,你这是帮村子里造福呐。”
白宁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了。”
沈国富点点头,沈明志却急忙上前道:“宁妹妹,我送送你……”
白宁脚步未停,径自走出了门去,沈明志跟在身后笑着陪着,出了门,也没见白宁转身。
何美芳坐在椅子上,“我呸!有了两个臭钱了不得了,嘚瑟啥呀……”
沈明志走了进来,眉间有些不悦,沈玉琳酸溜溜道:“哥哥,你不会是喜欢上白宁了吧,这几天你可一直神神叨叨的,一见白宁就热情的不行。”
沈明志撇嘴,“咋了,男未婚女未嫁的,我为何不能喜欢白宁?”
沈玉琳没料到沈明志这么明显的承认了,急忙道:“哥哥,你不是不喜欢她的吗,你不是说喜欢巧英的吗?”
沈明志皱着眉不做声,何美芳却是道:“明志啊,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白宁那丫头对娘的态度你也看见了,你看看她,哪有点礼数?你可是要做县太爷的人啊,哪能娶这么个凶悍的婆娘。”
沈明志还未说话,沈国富便开口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贪得无厌的吃了人家饭菜还想带走,人家能这么说你吗?你一个长辈,白活了这么些年,跟个小辈较真,失了礼道!”
何美芳气得身子哆嗦,却不敢反驳沈国富,沈国富性格直爽,却也很有威严,何美芳只敢在背后地里埋怨两句,却是不敢跟沈国富当面呛声的。
沈国富说完,看向沈明志,“你也是,好好读书,宁丫头已经有了上门女婿,你也避避嫌,当时宁丫头天天跟着你你嫌烦,这时候又巴不得天天跟着人家,说出去让人笑话,以为你贪着人家的家产,丢人。”
沈明志撇撇嘴,“爹,我知道,我心里没那个想法,宁妹妹我是喜欢的,只是我以前没发现,现在发现了也不晚啊,待我做官之后,便给宁妹妹一个名分,不能做夫人做妾也好,我会一心一意的对待她的。”
沈国富眯了眯眼睛,也不做声。
何美芳却是道:“白宁那丫头虽然人品不咋地,可家里的家产也不少啊,她要是嫁过来,那家产不还都是咱们的,嘁,瞧瞧许素梅那嘚瑟的熊样儿,等她女儿给我儿子做了妾,老娘也去住住那大宅子试试……”
沈玉琳也帮腔,“就是就是,我瞧着白宁天天换不同的衣服穿,那首饰珠花都没见重样的……”
沈国富皱眉,“都别说了!一个个都在这打着如意算盘,想着怎么算计别人,合着人家都是傻子……过好自己的日子再说吧。”
说着,便转身进了屋子,剩下的几人也都不敢做声。
白宁不知道沈家人的这些门道,带着丫头拿着地契回了家,白宁便兴冲冲地和苍月一起去宴宾楼,一来是看看账本,二来是琢磨着多打听打听。
她还不准备开始种植,买下后山和荒地完全是要开始搞养殖,她决心在古代建造一个规模超大的农场庄园,这陵水村后面的空闲地她也是势在必得,等到自己有空了,派人去多翻动土,变成良田。
去了宴宾楼,白宁将这事跟佟岩说了,佟岩听了之后,一个劲的称赞,“东家真是有魄力,自给自足,这样既方便又省钱,还可以把用不了的卖给别人,还能赚一份。”
白宁点头,“佟掌柜,不知咱们这一块卖鸡崽子牛崽子的都在哪儿?”
佟岩想了想,“东家,这些东西咱们淞南镇还没有卖的,要去几百里之外的镇子上,咱们这的人都是出城去,在西域边陲之地,那里有人专门卖这个,而且价格便宜。”
白宁点点头,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么个道理在里面,“好,我下午便去一趟。”
佟岩点着头,“恩,也不算远,出了城往前走几十里就是了,不过那里不受管制,西域和大元都没有派人去,所以东家还是多带几个人,小心着些。”
白宁点点头,“恩,我知道了。”
下午的时候,白宁便和陶允行以及几个小厮出了城,白宁穿越到这个朝代以来,还是第一次出淞南镇,一时间有些好奇。
陶允行失笑,“倒是不觉得你是个喜欢热闹的,却又这般调皮。”
说着,伸手给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白宁眯着眼睛往外看,西淞南镇没有太多住户,街道上来往的都是一队队的官兵,比起东淞南镇的繁华,真是有些萧条了。
白宁叹口气,“只有一道城墙之隔,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一时间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陶允行倚在马车里,淡淡道:“你若是出了城门,见到井房,就不会感叹这里了。”
白宁一愣,随即放下帘子转头,“井房?是哪里?”
陶允行看了她一眼,“西域与元国边界的中间,就是井房,因为地方小有无人管理,所以才有此之名,买卖人口,兵器,各种意想不到的事情,井房都能发生。”
白宁闻言,心里却是有了思量,边界之处,没有官府管理,自然是乱的。
白宁心里有些沉重,就在此时,马车已经出了城门,往前驶去,便是井房了。
远远地,就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音,其中夹杂了男人叫好的声音,白宁正要伸出头去看,却是被陶允行拉了身子。
“戴上这个。”陶允行递过一方丝帕,白宁点点头,伸手挂在耳后,蒙住了脸。
下了马车,白宁这才看清楚这所谓的井房是个什么样子,就像是现代的赶大集,或者是难民集中营,各式各样的人集中在一起,男女老少都有,有些人眯着眼在晒太阳,有些人面色讨好的推销着自己身前的东西,希望白宁能买下。
白宁未作声,苍月护在身前,陶允行在身旁,后面的四个小厮亦步亦趋的跟着,这种阵势虽然看起来奇怪,但在井房这个龙蛇混杂的地方,也不奇怪了。
请了个来过的人带路,众人便跟着去了井房巷子的最深处,刚一进入,便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
一个满脸黝黑牙齿蜡黄的男人走了出来,挠着身子懒洋洋道:“客官,买点什么?”
前头的人道:“新鲜的小崽子。”
许是熟人了,这男人点点头,让手下搬了几个大笼子出来,里面装的正是鸡崽子和鸭崽子。
白宁蹲下身子看了看,她前世生活在农村,对小鸡的好坏一眼便可以看出,虽然这里杂乱不堪,这东西却是实打实好的,白宁对着那人点点头,领头的人便拿了一包药粉给小鸡喂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小鸡仍然活蹦乱跳,领头人道:“好,是好的。”
这药粉是测试小鸡体内有没有传染病或者其他毛病的,白宁侧身子,“每样一百只。”
那人点点头,跟男人说了,“买这么多,便宜便宜吧。”
男人爽快的点头,“好,两个铜板一只,都拿走吧。”
白宁一惊,心里微微宽慰,虽然来一趟麻烦,但自己打听的在元国买一只小鸡崽子可得五个铜板,这样一来可是省了不少的钱,这里的鸡崽子,似乎也比元国的喂得更大一些。
付了钱,几个伙计和小厮便开始装车,白宁和陶允行往回走。
走出井房之时,前头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叫好声,白宁抬眼望去,那里坐了几个身穿单裙的女子,蒙着面纱,手中捧着一只小巧的鼓,双手有节奏的拍打在鼓面上,而那场地中央,两个裸露着手臂的女子也是如此打扮,面纱蒙住脸颊,只露出一双勾人的眸子,周围站满了满眼淫邪的男子,一双双眼睛几乎要将跳舞女子的衣服扒开。
白宁看了一眼,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这种地方,什么人都有,不奇怪的。
这时候,鼓点忽然加快,两个女子飞快的旋转身子,其中一个竟是直直的走下来,转到自己的身边。
白宁自然不会以为自己的魅力有这么大,那女子白了她一眼,随即便将面上的轻纱拿下,甩向了陶允行的身上。
陶允行身形微动,躲开了面纱,女子露出一张精致妩媚的容颜,对着陶允行诱惑的舔了舔嘴唇。
白宁皱眉,陶允行却是比自己更加迅速,带着白宁的身子一闪,便离开了那圈子,隔着女子有几步之遥。
女子没料到陶允行的反应是这样,一时间有些恼怒,身边的男人都对着陶允行怒目相向,觉得他辜负了美人儿的情意。
正在这时候,那敲鼓的女子却是忽然从鼓下拿出一把尖刀,猛地对着跳舞的女子刺了过去,女子不可置信的转身,“铃兰,你……”
被唤作铃兰的女子没有丝毫犹豫,紧紧的拿着尖刀对着身旁的男子刺了下去,然后毫不留情的拔了出来,留下一团乱麻,径自跑了出去。
陶允行护着白宁,两人上了马车急忙往回赶,这里发生的事情可不能久留,毕竟是自由之地,杀人根本不能问罪。
马车一路疾驰到了大元国的城门口,那手持尖刀的女子却是忽然追了上来,苍月猛地勒住了缰绳。
掀开帘子,苍月道:“少主,她刚刚救了我们。”
陶允行淡淡点头,“不知底细,不能要。”
铃兰此刻已经追了上来,哆嗦着身子在马车前跪下,“求主子救救奴婢。”
白宁微惊,刚才的形势,她也是看得见的,跳舞的女子眼含凶光,要对他们不利,而这女子,毫不留情的杀了她。
可是无缘无故的帮助,真是很难让人相信,更何况是在这么个地方。
铃兰抖着身子,语速却是极其快,“小女从西域出来,被陷害卖了出来在这里做歌姬,小女在此等候数日也不见有能力的主子来相救,今日一见几位主子,小女便知道几位是有能力带小女走的,求求几位主子,救救小女,那种非人的生活,小女实在不想再经历……”
白宁淡淡的看过去,这女子生的貌美,是那种无需张扬就可以迷醉人的美丽,可她眼神惶恐,不像是装的,面对陶允行和自己,她没有希望用美色来打动陶允行,若说是前车之鉴也好,真心的也罢,白宁心里还是希望收用她的。
白宁想了想,故意道:“既然忍受不了,一头撞死便可,为何还要苟延残喘?”
铃兰没有发怒,只是咬着牙道:“小女身上背负血海深仇,不得不报。”
这时候,身后的人追了上来,铃兰的身子抖个不停,陶允行却淡淡道:“皮囊留着无用。”
白宁心里一惊,却见铃兰丝毫没有犹豫,伸手拿了尖刀便猛地划上了自己的脸颊。
一颗石子适时的止住了铃兰的动作,陶允行淡淡道:“上车吧。”
铃兰急忙点头,几步上了马车。
苍月没在停留,驾着车朝着城门口去了,守城的官兵伸手拦截,苍月出示了令牌,官兵急忙收回手,马车险险的进了城门。
铃兰身子瘦弱,全身蜷缩起来可怜兮兮的,白宁伸手拿了一床毯子给她,“披上吧。”
铃兰伸手接过,披在身上之后却是对着两人下跪。
“铃兰拜谢贵人!今日恩德无以为报,日后若是再相见,定会报答。”
白宁看了看道:“你孤身一人,来元国如何生活?”
铃兰苦笑,“无事,小女自有打算,只是想跟小姐借点银子用用,铃兰要去的地方路途遥远。”
白宁点点头,已经确定了她不是敌人,白宁自然是愿意帮助她的,伸手从匣子里取了荷包,白宁递过去,“这里是五十两银子,你拿着用。”
铃兰接了过来,深深的拜了一拜,“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来日再见,铃兰愿为恩公舍命。”
说着,却是匆匆的掀开帘子,纵身一跃跳下了马车。
白宁看着轻飘飘落下的帘子,“这人倒是有意思。”
陶允行弯唇,“你为何忽然有了同情心?”
白宁微笑,“直觉吧,她的眼神,渴望太浓烈,若是有异心,是不会这样不隐藏的。”
陶允行淡淡的笑,“你会为你今天的善心得到回报的。”
白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知道她的身份?”
陶允行摇头,“不知道,但是她会武功,懂隐忍,眼力好,而且一举一动是大家闺秀的气质,就算是风尘装扮也掩盖不去,而且听她的口音,是京城人士。”
“京城人士?”白宁微微皱眉,“看她的神色,似乎是受了大冤屈。”
陶允行淡淡的点头,“想必是谁,很快就知道了。”
两人回了白家,白宁便让人将买来的小鸡小鸭都放在早已准备好的屋子里,这时候天气冷,放外面只怕是会冻死,索性没几天便开始转暖了,到时候后山也就差不多整理完了。
一想到自己会建一个巨大的农场,白宁心里就乐呵呵的,怎么说也是一老板了啊,这跟在前世白手起家不一样,前世是为了心中的一口气,而现在,更多的是想保护身边的人。
沐浴完,白宁穿着中衣趴在桌子上认真的写着今年的规划和准备完成的目标,写着写着,似乎看到好多银子在对着自己招手,这感觉真是太爽了。
等到自己有了钱,可以开启全国分店,真正的将宴宾楼的名气打响。
白宁如此想着,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又充满了能量和干劲。
转眼就是正月十五了,白宁早早的起了身,匆匆的在家里吃了饺子,便去了宴宾楼。
早饭还是没什么变化,元宵节的重头戏在晚上,白宁指挥着众人将汤圆的馅调好,又反复的检查了卫生,这才让众人开始准备包。
现磨的馅和精细的面粉,白宁没有什么特别能做出来,所以力求事事精细。
去跟牛大山对了晚上要出的菜单,白宁细细的挨个检查了一遍,从食材到配料,从上菜的先后到哪一道菜配哪一个盘子,白宁都计划的清清楚楚。
忙完这些,街道上也已经亮起了灯笼,还没到晚饭的时候,白宁和众人一起坐在一起先吃着,一会儿忙起来的时候可是没空吃了。
正吃着饭,门口却是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白宁一顿,山子急忙放下碗跑了出去,只听得外头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造孽啊,这宴宾楼生生的要逼死我们一家子人啊……”
白宁皱眉,也放下碗走了出去,一众人都是跟着放下碗,跟着白宁走了出去。
这时候吃饭的客人已经渐渐的开始往酒楼里走了,这女子抱着孩子拖着老人坐在宴宾楼的门口,分明就是故意找茬。
白宁敛了神色,淡淡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几人,女子三十几岁的模样,抱着一个婴儿,身边还跟着一个十几岁的女娃,旁边还坐着一个形同痴傻的老人,当然,一旁的男子,也是哭天喊地的。
山子怒了,“你这妇人是干嘛,为何要在我们酒楼前哭泣?”
那妇人不说话,只是哭的厉害,神情凄凄惨惨的,惹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白宁有些怒了,二话不说伸手从门后拿了一根手腕粗的棍子出来,袖子一撸,沉声道:“我知自己是个小丫头,自然很多人不会将我放在眼里,我也不求入得谁的眼,做生意么,图个皆大欢喜,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竟然让许多人当做我这宴宾楼是好欺负的了,罢,罢,今日我便做一回恶人,给我宴宾楼好好树树威风!”
那妇人抬头,见白宁眼里怒火重重,一时间有些害怕,身后的男子捅了他一下,妇人这才回了神,哭道:“东家莫要这般吓唬我们,您前些日子说要买成鸡,我们便给你去弄了,这成鸡都准备妥当了,可您却怎么也不来买,到最后竟是不要了,我们可把全部家当都赔在这批成鸡的身上了,您财大气粗的,有老本儿,我们这是小本买卖,这样可不是断了我们全家人的生路吗?”
白宁冷哼,“是么,我何时说过要买你们的成鸡?”
那妇人顿了顿,“你之前都是买我们的……”
白宁冷笑,“无缘无故的收购了别家的成鸡,要每只涨价十个铜板,这不是垄断是什么,难不成我傻吗,还要买你们的成鸡?”
妇人吃惊,不是说这宴宾楼的东家是个软弱的么,怎么这就变成伶牙俐齿了,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息事宁人的吗。
白宁不给她反驳的机会,道:“山子,立刻去巡抚大人官衙前击鼓鸣冤,我要状告这妇人辱我清誉,误我生意,这酒楼有皇上钦赐的金匾,这妇人竟敢信口雌黄,无故冤枉与我,实在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
白宁狠狠的说完,让伙计从店里搬了一只插花抱臂大瓶子出来,眼神狠狠的扫视全场,“我白宁今日就在此立誓,宴宾楼绝对不会再容忍任何人的无辜冤枉和陷害,若是还有这种人,那下场就跟这个瓶子一样!”
说着,猛地挥手,用木棍打碎了花瓶。
噼里啪啦的碎裂声传来,让不少幸灾乐祸看热闹的人都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宴宾楼自从白宁掌手开始,似乎真的出了不少事,虽然生意蒸蒸日上,可带来的是非也很多。
白宁每次都是巧妙的化解,并不想跟其他人动真格儿的,只是她觉得和气生财,可万万没想到这竟然成了这些人随便欺侮的理由,自己好欺负是么?
白宁眯了眼睛,她不管前世今生,可都不是软包子呐!
安国栋没来,却派了手下来,也是个可以把代表安国栋的人。
男子走上前,问了问仔细的情况,那男人见情况不妙,急忙叩头道:“俺们错了,是俺们被猪油蒙了心,不该冤枉东家,求东家饶了俺们吧,俺们上有老下有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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