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再做一首
魏征一开口,就彰显出其谁都不怕,谁都敢得罪的性格。
若不是有人在场拦着,魏征这话说出来,尉迟恭就能当场送魏征上西天。
其实不用魏征开口,在场很多文人其实早就开始怀疑了,因为尉迟宝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在场大佬也都听说过。
虽说士别三日,就刮目相看,但是没听说过,士别三日,就能吟诗作对的。
尤其是还是做出此等佳作。
褚亮的表情最为不满,这种诗歌,连他这种饱学大儒都做不出来,尉迟宝林一个孩子就能了?
只是今日大家都碍于尉迟敬德的面子,不敢公开质疑罢了。
随着魏征的话音落下,在场的长孙无忌、房乔等人,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景象。
杜正伦憨笑道:“陛下,不用咱们出手,魏征就出来咬人了。”
李世民狠狠的瞪了杜正伦一眼,压低声音道:“今日魏征若是卖了我,朕就唯你是问。送你去吐蕃种青稞。”
“别呀,陛下,我这不也是爱慕泾阳县男的诗才么。”
“你爱慕个屁,你就是忘了!”李世民恼火道,“对了,罗云生那个小子怎么没来?”
“臣问过了,说是被母亲打的破了相,在家养伤呢。”
“养伤?”李世民不可置否的摇摇头,“虎妞可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其中想来另有缘由。你且派人快马去打探打探。”
“诺。”
君主二人在小声交谈,而在场一直被人忽视,最近相当没有存在感的史官的许敬宗,觉得这个场景很不错,已经拿起笔,准备将此事记录下来。
这个小动作被很多人看在眼里。
尉迟恭往许敬宗这老阴比那边儿走,却被一群御史死死的拦着,妈的终于有我们报复你们武将的机会了。
抄诗?下作!
尉迟宝林死的心都有了,今日之事搞不好,还要遗臭万年。
不过事已至此,绝对不能怂,而且杜正伦的儿子杜志静绝对不敢将此事公布于众,所以只要自己咬死诗是自己做的就没事儿。
想到这里,尉迟宝林多了多父亲那凶煞的眼神,昂首挺胸,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魏征伯伯,小侄不知道您什么意思,这诗确实是小侄沉吟多日所做。”
这可是小爷铁拳得来的,杜志静说过,这是他冥思苦想来的。
后来自己也找人排查过,长安没有这首诗。
所以此时此刻,他心一点都不虚。
今日乃是我尉迟家在长安城扬名立万的日子,我尉迟宝林无论如何都不能后退一步。
所以尉迟宝林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镇定。
咬死,我尉迟宝林也不能松口。
魏征本来想着,自己指出问题,这孩子知错就改,也就算了。
谁曾想到这孩子心眼儿那么死,你有没有才华,这事情能瞒多久?
这首诗明明我在陛下桌案上见过,是陛下收集的我酒友的作品。你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就敢说是自己的?
人家我那小酒友都没发表呢!
不过魏征没有继续咄咄逼人,毕竟尉迟宝林还是个孩子。
当下魏征摇摇头道:“既然你叫我一声魏伯伯,那我也不好意思继续为难你一个孩子,尉迟将军,孩子的教育问题,刻不容缓啊!”
房玄龄与岑文本相视一笑,慢条斯理的捋着胡须,心想着魏征今日转性了啊。
连魏征都不追究,众人觉得此事多半就已经过去了。
忽然在戴胄身边儿,一个年轻的小吏忽然站了起来。
沉声说道:“尉迟公子,既然你说这首诗是你做的,那么在下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刚才魏征失望的表情,本身就让尉迟宝林心虚,额头不住的冒冷汗。
因为他从长辈身上看我了无尽的失望之色。
如今连一个小吏都敢起身追问,这让他面子很挂不住,所以尉迟宝林当场就要发飙。
尉迟恭却脸一沉,先发怒斥道:“你是何人?一个民部的小吏,也敢站出来质疑本公的儿子?”
说着还恶狠狠的瞪了戴胄一样,戴胄顿时面如土色,他如何不明白,尉迟恭这是告诉自己,他回头不会找一个户部小吏的麻烦,但是肯定会报复自己。
面对尉迟恭的恐吓,杨明空毫不畏惧,冷笑道:“此事关乎我大唐文风真假,莫说我只是一升斗小吏,便是我只是一介草民,又有何质疑不得?若是令公子真有才华,还怕人质疑不成?”
此时,尉迟宝林看向杨明空已经是一脸的恨意,甚至恨不得将杨明空生吞活剥了才成,连魏征伯伯都准备放过自己,你一个民部的小吏算什么东西,敢在这等规模宏大的将门宴会上质疑自己?
本来凭借这首诗,我尉迟宝林甚至可以扬名长安,给父亲长脸。
甚至还可以做到给整个将门长脸。
结果连一个小吏都敢站出来质疑,今日若是自己不能赢,明日整个长安的读书人都会看不起自己。
怀疑自己作品是假的。
这让尉迟宝林如何不恨。
尉迟恭冷声道:“我儿的才华,才高八斗,怕是自古无出其右,今日这里有朝堂诸公共同见证,某也不怕你质问?只是你一个小小的吏员,也敢质疑将军之子,你可做好了承担某怒火的准备!”
尉迟恭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护子之心,让他身上的煞气越发的浓郁。
“怎么,大将军想要当场毙了小子,给贵府公子打掩护不成?您就算是能打杀了在下,莫非还能杀了这宴会上的一众相公不成?”
杨明空面对尉迟敬德之时,丝毫不惧,甚至还饶有兴致的看着尉迟恭。
自从父亲早丧,家族衰败,自己和母亲离开家族,自己还从未有机会在这种场合展露头角。他杨明空,一直觉得,自己天生就是该在朝堂之上纵横捭阖的。
今日尉迟敬德的愤怒,让他有了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胆大的很啊,这里是牛将军的宴会,可不是你肆意的地方,不怕咱老程砸了你们民部?戴胄,你他娘的装什么孙子?赶紧把人拉走!”
程咬金一拍桌子,也是大动肝火。
虽然他和尉迟敬德经常争,但是不代表他可以看着尉迟家被一个小吏欺负。
戴胄见状脸色大变,他只是民部尚书,可挡不住一群发疯的将军。此时此刻,戴胄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自己怎么就将杨明空带到宴会上来了呢。
见那么多人给自己壮大声势,尉迟宝林也越发的自信,朗声道:“既然这位质疑某的诗文,某在做一首如何?”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尉迟宝林便沉声道: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
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
尉迟宝林一开口,便震惊在场的文武,大家都感觉一股庞然大气扑面而来,众人仿佛都置身于边塞之上,此时此刻,眼前闪烁出那种像随风而去的蓬草一样出临边塞,北归大雁正翱翔云天的场景。
当他吟诵出,“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的时候,在场众人的表情无不目瞪口呆,心中暗道,“今日我大唐有一位诗界巨擘闪烁而出,其光芒之闪耀,再也无能能挡。”
“这首诗听得真让人热血沸腾。”程处默惊讶道,“没想到这小子真有几分本事。”
“这等人才,竟然生在了尉迟家,听闻尉迟家也是有诗书传家的。”众人一边儿说着,一边儿一脸羡慕的看向尉迟敬德。
“你还质疑吗?你若是继续质疑,我还可以继续作诗。”尉迟宝林得意道。
他环视一周,对于大家的赞扬的表情,越发显得沾沾自喜,但是看见杨明空依然淡然的站在对面,不由的怒气上扬,“小子,你什么意思?莫非以为我尉迟家,真的是你一个小吏可以侮辱的吗?”
尉迟宝林这么一问,不仅仅是他自己,便是戴胄、程咬金、李靖等人都纷纷看向杨明空,他们不知道,杨明空到底哪里来的勇气。
唯独李世民和杜正伦几个知情之人,眉宇间的怒气越发浓郁。
狗日的,抄一首还不行,还抄好几首?
我大唐怎么会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孩子,尉迟公子才华横溢,你还是别闹了。”戴胄在一旁劝谏道。
要知道刚才尉迟宝林作诗,大家尚可以怀疑,可如今又是一首绝佳的诗词出世,众人除了敬佩,再也难以提起一丁点质疑的心思。
因为这等诗词,根本不是他们能做的出来的。
戴胄拉杨明空,杨明空纹丝不动,急的戴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杨明空,你快快退下,尉迟家不是好惹得!”
杨明空却充耳不闻,站在原地异常的镇定。而看向尉迟宝林的表情也越发的阴冷。
敢这般肆无忌惮抄袭恩师的佳作。
今日这个梁子算是结下来了。
“我看你,就是想要博名,若是如此,某告诉你,你找错人了。”此时尉迟宝林的气势仿佛冲破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