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浪,你是想做什么?想独霸油田吗?我告诉你,那不可能,只要我黄汲青还有一口气,就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石油是国家的,是民族的。”脸色带着几分苍白很愤懑的黄汲青见到亲上门口迎接的刘浪就情绪很是激动。
甚至连刘浪的官职都不喊了,第一句话就直呼其名。
刘浪估计,不是有陈运发扶着这位的胳膊顺便拉着他的话,这位文弱书生指不定就要冲上来掐着自己的脖子跟自己玩儿命了。
“嘘,黄大师,小声点儿,您是想让这消息人尽皆知吗?若是我想杀人灭口怎么办?”刘浪也不着恼,笑眯眯地说道。
“哼!你以为,我会怕你们这帮军阀吗?”黄汲青脸色更黑,嘴上依旧很硬,声音却是小了许多。
这读书人,总是站的高度比普通人高那么一点点,胸中怀的都是泽被苍生的理念,又怎会因为自己的愤怒而去牵连他人呢?刘浪的“威胁”对他很奏效。
“嘿嘿,黄大师,里面请,进去我们再详谈。”刘浪微微一笑,让出路来让未来的黄大师先走。
“请叫我黄汲青,不要叫我黄大师,我又不是看风水的。”强压着怒火的未来地质大师挣脱陈运发的搀扶,整整自己的小分头扶正自己的眼镜,昂首挺胸朝前走去。
那架势,无论怎么看,都有点儿像要就义的意思,很悲壮。
实在是,在发现石油以后,刘浪部下们所表现出来的如临大敌很有些像要杀人灭口独霸油田的意思。
等进了团部,满腔愤懑的小黄专家甚至看都没看站起身笑容可掬的老叶同志,一屁股坐下来生着闷气。
叶企孙却丝毫不以为杵,换做是他,估计比这位燕大的年轻才俊更愤怒。小黄专家这样的表现反而让他颇为欢喜,这才是学者该有的风骨,科学,让政治走开。
听到刘浪带着几分揶揄介绍这位清隽的中年男子是华清大学理学院院长叶企孙时,郁闷的小黄专家带着几分惊讶及狐疑看向老叶同志,但却目光倔强的没为自己刚才的失礼而道歉。
原因很简单,哪怕是名满京城的叶教授,只要和这个可恶的胖军阀混在一起,也不是那个他心目中的叶教授了。
“嘿嘿,黄大师,之所以刘某如此谨慎,也是有苦衷的。。。。。”刘浪还是把自己的顾虑给这位头脑中多是想着科学而少涉及政治的青年地质学家解释了一番。
如果不能安抚好这位,偏生刘浪还真不能对他用强,恐怕这消息真的是捂不住多久。
听完刘浪的解释,黄汲青木立半响,脸上露出一片苦涩,也没看刘浪,却是先有些颓废的冲叶企孙深深的鞠了躬,道:“汲青先前孟浪,望叶先生莫怪。”
“不,你很好,很好。燕大会以你为荣,你的老师们会以你为荣。”叶企孙却摇摇头,主动拍拍脸上带有几分悲切之意黄汲青的肩头,又安慰道:“事情或许不会像刘团长说的那样糟,你发现的油田,一定会为我中国做出应有的贡献,科学,绝不会为所谓的政治而妥协,如果四川王企图独占油田,那我叶企孙将会以个人名义通电全国,绝不会让这等宝贵的资源专落于一军阀之手上,相信我。”
“是,叶先生。”黄汲青脸上出现了几分神采,不过还是没有搭理刘浪。
刘团座虎躯一振八方英豪来投的主角光环在这位醉心于学术和为国家民族而找矿的倔强青年身上首次失去了作用。
不过,好歹是安抚下了这位未来大拿,刘浪同样也需要他来说服自己那位视四川为自己禁腐的固执堂叔。
当然,更重要的是,已经下定决心在矿产上做一次文章的刘浪需要这位的通力协助。中国的稀有矿产,不应该如此廉价的被西方列强用一些他们眼中的破烂武器给换走。
要想要,可以,拿更有诚意的价格来换。
在黄汲青返回的当晚,被刘浪电传召回的小洋妞儿和范子冉也匆匆赶回了独立团基地。
“你说什么?四川发现了油田?我的天,发财了,发财了。刘老大,我们华商集团要是能吃下这个油田,那可就发达了,整个中国,谁敢不看咱们的脸色?”范子冉兴奋的满脸通红,就差蹦起来了。
见多识广的小洋妞儿也被这个消息惊得张大了小嘴儿。做为美国最大金融集团家族的继承人,她考虑的可不仅仅只是商业上的事儿。
石油,可不仅仅只是钱的事儿,那意味着资源,战争资源。
要知道,中国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被西方世界的着名学者们定型为贫油国,他们现在不光是飞机靠进口,就连飞机所用的航空煤油,也是进口的。现在,中国竟然发现了油田,那意味着中国的战争潜力将会变得更强,一定程度上摆脱了很多对西方各国的依赖。
只要他们能造汽车造飞机,所有国家,就再也卡不住他们的脖子了。而且,小洋妞儿相信,通过她这段时间对这个神秘的东方古国的了解,虽然政府无能,但中国的有识之士同样不少,迟早有一天,这个神秘的东方古国会如同她父亲说的那样,崛起于这个世界的东方,无人可以阻挡。
一个拥有着四万万人口的大国崛起,光是想想就是令人有些无力的吧!
“哼!你如果想死得更快一点儿,就让华商集团吞掉油田吧!我保证,你范家在华商集团宣布入股油田的下一刻,就会灰飞烟灭。”刘浪斜一眼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冷哼一声。
听刘浪这么一说,陷入狂热中的范子冉也逐渐冷静下来,终究是大豪家的子弟,刘浪的意思他很快就领悟了。华商集团这样的商业集团可以搞化肥这样的民生行业垄断,也可以搞钢铁这样的工业核心制造业,甚至还可以开矿,但是像石油这种属于战略资源的东西,却是万万不能碰的,那已经不属于商业的范畴,是中央政府必须牢牢抓在手里的东西。
“哎,真是痛苦啊!这么挣钱的玩意儿,咱们只能干看着,要知道,这第一季度,咱们华商集团的账务只出不进,一个铜板都还没挣过呢!却已经支出了近四百万大洋,还不包括借支给独立团的一百万,那帮股东大叔们如果不是看在我伯父的面子上,指不定闹翻天呢!”范子冉面容苦涩的直摆脑袋。
根本不管事的刘浪可能不知道,但做为总经理的亲侄子,他可是知道自己大伯这段时间所承受的压力,已经亲自来成都坐镇的大伯每天都要工作到深夜,不仅要和成都各级军政部门交涉,还要应付来自同僚们的质询。
毕竟,数百万白花花的大洋就这么流出去,搁谁也心疼啊!光是厂房兴建倒也罢了,地皮和设备那都算是资产,可是华商集团光迁移北方那十万人,就花费了不下二百万大洋。做商业的,也不能是慈善机构是不是?
要不是前一阵磺胺药品的出现像是给那些目光短浅的家伙们打了一针强心针,天知道他们会不会闹起来。本来指望石油的事儿再来一针的,现在看来,的确是自己想多了。
“出息劲儿,这次喊你和劳拉来,不就是来商量让华商集团尽快盈利的事儿嘛!”刘浪微微一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