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公府。
前院书房。
“查出来了?!”
李善长看着面色有些凝重的儿子,迟疑着问道。
其实虽然他希望儿子能够查出那个意图谋害他的小人,可是又希望胡非说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因为府中上下的仆人都是跟随他多年的人,他不希望其中任何一个人会是那个怀有二心的人。
再者,底下人生出二心,对于他这个主子来说,无论如何都是一种耻辱。
“查出来了。”
李祺说着,伸手从怀中将书本拿了起来,放在了父亲面前的桌上。
李善长犹豫了一下,迟疑着拿起了书本,缓缓打开。
可是很快,他的脸色就沉了下去,眉头也皱了起来,越看下去,脸色越加的阴沉,眉宇之间透着一丝无法容忍的愤怒。
“原来真的是他!”
良久之后,李善长合上了书本,一把丢在了桌子上,沉声说道,露出了满脸失望。
“看来他早就已经背弃了父亲,没想到他隐藏的如此之深,如果这次不是因为胡非,我们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想要对付您的居然是他。”
李祺也皱着眉头,有些愤怒的说道。
与此同时,他也为胡非的看相之术感到震惊,原本之前还以为胡非是故弄玄虚,可是没想到居然真的让他在府中查出了居心叵测者。
“他人呢?!”
李善长看着儿子,沉声问道。
“我已经命人绑了,您还要见见吗?”
李祺迟疑了一下,缓缓问道。
“事到如今,见一见吧,老夫倒要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李善长长吁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李祺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书房。
很快,李祺便带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重新回到了书房之中,关上了房门。
“老爷,奴才知错了!求您看在这么多年的份上,饶奴才一命!”
那人看到面色阴沉的李善长,直接跪在了地上,面露悔恨惊慌。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管家卢仲谦!
“你还有脸提看在多年的份上?!这么多年,老夫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何要无中生有,罗列这么多对老夫不利的记录?!”
“你倒是说说,你想干什么?!是什么人指使你这么干的?!”
李善长瞪着卢仲谦,愤怒的问道,接着随手将桌上的书本扔到了卢仲谦的面前。
书本上所记录的,都是关于李善长这些年无意中说过的一些话,以及一些与胡惟庸来往的细节,不过大多都是一些卢仲谦臆测之下的东西,并无真凭实据。
可是这些东西一旦被有心之人得到,对于李善长来说,绝对是重罪,很可能因此牵连整个李氏一族。
“老爷,奴才错了,真的错了,希望您网开一面,饶奴才这一回,您放心,奴才此生绝不会再出现在您的面前!”
“我现在就毁了它!”
卢仲谦一边哭丧着说道,一边直接弯下腰用嘴开始撕咬那本书本,一脸狼狈。
“够了!”
“不管到底是不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做,你做的事都不可原谅,但是老夫可以答应你,绝不会牵连你的家人,至于你,下辈子希望你做一个忠心不二的人,别再做出此等忘恩负义,卖主求荣的事来!”
李善长沉声呵斥了一句,冲着李祺摆了摆手,无力的说道。
“老爷饶命啊!饶命!饶...”
卢仲谦本想继续求饶,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祺从后面直接重力打晕。
紧接着,李祺打开房门叫进来两个可信的家丁,将卢仲谦架了起来,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黑色布袋,直接将卢仲谦整个人都套了起来。
“沉河吧,不要让其他人看到。”
李祺看着那二人,沉声说道。
听了李祺的话,李善长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事已至此,卢仲谦绝不能留,他已经足够仁慈。
两名家丁点了点头,架着被黑布袋套起来的卢仲谦,悄悄从侧门离开了韩国公府。
“父亲,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您也不用再因此担忧了。”
李祺看了看一脸失落的李善长,缓缓说道。
“到账房多取一些银两送给他的家小,想一个信得过的缘由,让他的家小信服。”
李善长迟疑了一下,缓缓说道。
“是,父亲。”
李祺答应了一声,缓缓离开。
李善长坐在椅子上,仰头长叹了一声,接着看了一眼地上的那本被卢仲谦啃咬过的书本,缓缓起身,找了一个火折子,将书本直接烧毁。
经过此事,李善长心中对胡非的感激无以言表,也终于真心将胡非当成了自己的侄子,打算日后好好还这份人情。
...
次日一早。
胡府。
玲珑苑。
正厅之中,胡非正在用着早膳,这两日,每晚他都要被萧安半夜叫起来出去折磨,最低一个时辰起,以至于每次回来都是倒头就睡,第二日天刚亮就觉得饿得慌。
就在胡非吃得正香的时候,裴杰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少爷,韩国公之子李祺来了,说要求见公子,且备了厚礼,正在前院候着。”
裴杰拱了拱手,恭敬的说道。
听到裴杰的话,胡非挑了挑眉毛,紧接着嘴角闪过了一丝笑意。
他知道,李祺上门,一定是因为已经查出了府上的内奸。
“请他到玲珑苑吧。”
胡非笑了笑,缓缓说道。
裴杰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李祺,那不就是驸马吗?”
“少爷,您什么时候认识的他啊?除了陛下之外,您如今已经得到了太子和燕王的宠信,现在居然连驸马也亲自登门了。”
一旁伺候着胡非用膳的春蝶迟疑了一下,好奇的说道。
“你什么时候也话这么多了?好的不学坏的学。”
胡非瞟了一眼春蝶,佯装不满的说道。
听了胡非的责备,春蝶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看着春蝶委屈巴巴的样子,胡非忍不住摇头苦笑。
这样的春蝶,任谁能看出她是一个身手高强的死士?这或许也是胡惟庸为何会挑选她成为死士的原因吧。
没过多久,裴杰便带着一个人从前院走来,来到了正厅之中。
胡非这是第一次见到李祺,不过对于这个名字却并不陌生,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此人不但是个好官,而且是个十分宠溺妻子的人。
“胡公子,冒昧打扰,还望见谅,没有打扰你用膳吧?”
李祺刚一走进正厅便拱着手冲着胡非微微颔首行礼,略带歉意的说道。
身为驸马,不但没有丝毫架子,而且率先主动向胡非一个八品照磨行礼。
“表哥客气了,你我之间不必这么客气,况且表哥身为驸马,怎可向我一个八品照磨行礼?”
胡非笑了一声,拱着手说道。
“表哥?”
听了胡非的话,李祺愣了一下,一脸茫然。
“是啊,表哥没有听令尊提起吗?我已与令尊认了亲,胡、李两家论起来也算姻亲,所以我便称令尊一声叔父,既然如此,那便该称你一声表哥。”
“怎么?驸马不会介意吧?”
胡非看着李祺,笑着解释道。
“不会,表哥这个称谓很好。”
听了胡非的解释,李祺这才明白了过来,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表哥请坐。”
“早膳用过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
胡非笑了笑,邀请李祺落座。
“谢了,不必了,已经吃过了。”
“今日前来,是奉了家父之命,来向胡公子表示谢意。”
李祺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经过胡非一声表哥叫过之后,让原本有些生疏的李祺也放松了不少,不但拉近了二人的距离,也让李祺觉得更自在了一些。
听了李祺的话,胡非笑了笑,明白自己所料不差,于是冲着春蝶等人使了个眼色。
春蝶等人会意,各自缓缓退了出去,只留下了胡非与李祺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