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正听着苏安对比两个工作的利弊,低头沉思了一下,“安安,我想赌一把,自己拿货出去卖。”
“但是....我...我也就凑了百来块的本钱....”,王永正有点尴尬,这百来块大部分还是大姐和小妹接济给他的。
苏安大手一挥,“第一批货我先赊给你,你卖完再结账。”
王永正咧嘴一笑,脸上满是感激,“行,小舅就不跟你客气了,等舅舅赚钱了,给你买好吃的,给你买花裙子!”
见自己最关心的事情解决了,王小翠也高兴,抓起汤勺给刘晓梅打了一碗猪脚,“来,吃吃吃,晓梅你可要多吃点,看你瘦的,以后还有的忙呢,身子骨不跟上可不行。”
王永顺点点头,“对对,听大姐的,晓梅多吃点。”
看着又黑又瘦跟难民似的妻子,王永顺心里很不是滋味,晓梅跟着他吃太多苦了,希望以后的日子,能让她轻松一些。
一家人吃完饭,任珊就急急忙忙的往铺子去了,苏安和王小翠带着舅舅舅妈一起去看房子。
考虑到王永顺要接手泡沫盒子的生意,苏安给找的房子都是能放货靠近马路边的房子,大门打开就能做生意的那种。
一共三套房子,房子的月租金分别是10块,15块,18块。
十块的是个一房一厅,带着后院,后院打了个棚子,能放货,里面有床架,柜子,桌子,厨房也留下了一些用得上的东西。
十五块的是个房主自建的平房,有三个房,房子弄的很干净,离苏安的铺子也不远,简单的家具也都有。
十八块的是一个小两层,位置也不错,格局和苏安从曹金华手上买来的差不多,同样留有简单的家具。
王永顺夫妻听了价格就一直倒吸冷气,太贵了,实在是太贵了。
十块钱,都够他们好几个月的嚼用了,听着苏安的介绍,两人一咬牙挑了最旧十块钱那一套。
苏安是建议他们租两层的,这样一层放货,一层住人,以后如果建华宣英姐他们过来走走,也有地住。
但是王永顺夫妻俩都不舍得,十块这套,他们都想着跟房东再压压价。
一个月十块,一年不吃不喝都得120块,他们在家里种田,累死累活干一年都没有10几块剩。
两层的那套得十八块一个月,一年十二个月就得两百多,两百多块钱啊,都能要了他的命了。
王永正看着大哥大嫂纠结的样子建议道,“十块的差了点,那地板都是泥巴的,安安说了你们是要做生意的,第一就是要靠近马路,价格肯定会贵一点,那啥泡沫盒子我也不懂,但是放货的地可不能太潮吧?”
“这样,我们也不说要那一房一厅的,也别两层了,直接租那15块一个月的吧。”
王永顺刚想张嘴说什么。
王永正举起手,“哥,你先听我说完。”
“15块的那套地板是水泥的,房子收拾的也干净,我们买个席子啥的就能住了,而且有三个房,离安安那铺子也近。
我也是乡下出来的,知道15一个月的租金不便宜,这样,我占一个房睡觉,我每月分摊6块的租金,大家在一起有个照应,我要是回家晚了,家里也有灯有火有热水,平日要有啥事,我也能搭把手,这样对大家都好。”
王小翠连连点头,“对对对,永正说的对,2层的确实浪费了,但一房一厅那环境也差了点,就租15那三房的吧,有永正跟你们住一起,我也放心一些。”
王永顺和妻子对视一眼,点点头,“行,就租那15块的三房,永正一个人,正好跟我们一起搭伙吃饭。”
房子都是现成的,钱交了,简单的写了租房合约,钥匙就拿到了。
王小翠和刘晓梅夫妻留在房子里面收拾,苏安踩着三轮车带着王永正去买了简单的生活用品。
等她再次回来的时候,房子里面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本身房主就收拾的不错,只要打了水把该擦的地方都擦洗一遍就能进来了。
苏平知道舅舅们今天到,下午提前下班了,王小翠踩着三轮车带着一家人回家的时候,苏平已经带着任姗在厨房秀他资深的刀工和生疏的颠锅技术。
任姗看着苏平单手握着锅柄又抖又甩抛洒出来的菜汤,嘴角不由的抽了抽,行动上却非常给面子。
“哇~好厉害啊,苏平哥,你才学了半年多,你都会颠锅了啊?”
“哇~,我哥的力气真大,以后一定是个非常厉害的大师傅!!”
“呀,你往锅内倒油的大勺这么一甩真好看啊,一般人真做不来,好棒好棒!”
苏安刚进院子就听着厨房传出任姗那夸张的叫声。
“姗?哥回来了?”
任姗从厨房门口伸出来一个头看了下,马上端了水出来,“安安姐,你们回来啦,舅舅,婶子,来,赶紧洗洗凉快凉快。”
“厅屋里面凉着茶呢,你们先坐坐,苏平哥在掌勺呢,估摸着再等个半小时就能吃了…..”
A市郊外一家医院内。
陈阿如提着一个保温盒急匆匆冲到了护士台。
“护士,护士,小兰呢?我小兰不见了。”
这两个月,她和艾承鹏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小兰身上,陪着她治疗,到处搭关系隐晦的打听精神方面的权威医生。
艾小兰的抵触暴躁,在妈妈的眼泪和哀求中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可她心里对这个世界没有信任,连续三次催眠治疗都失败了。
但好歹情绪控制住了,她的五官和身形开始慢慢的消瘦,性格也慢慢的变乖了,眼见要进行第四次催眠了,她不见了,这怎么能让陈阿如不急。
此时的北郊刑场,一个神情麻木的女人站在铁栏外面,看着刑场内耷拉着肩膀一脸灰败的犯人,犯人安静的站着,都像是神魂已经脱壳了。
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是枪支上膛的声音。
一排排麻木站在刑场的犯人这才像是清醒过来,开始哭喊求饶,开始挣扎了起来。
艾小兰看着那些哭的、喊的、求饶的、挣扎的、还有吓到瘫软再也站不起来的人,眼内没有丝毫波动。
她下意识的跟着场内的犯人张大了嘴。
在被枪毙之前,行刑的公安会让大家都张大嘴。
这样子弹会从脑后射进去,从嘴巴里面出去,面容不会受到太大的破坏,死后看起来面容会比较安详,容易料理后事。
“砰!砰!砰~”
枪声结束,犯人就一动不动的倒在了地上,变成了尸体。
十三岁的时候,艾小兰第一次被爸爸押来看刑场,那时候她既害怕又带着一丝诡异的渴望,看完后浑身发抖,脑子里面嗡嗡响,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好像那个打向死刑犯的一枪,是打在了自己脑子里面。
但现在,艾小兰眼里没有丝毫波澜,就像是看到了非常平常的事情。
“没意思~”,她转身朝着远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