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看着魏老师离去的背影发呆,很多事情她无法说给老师听。
她和苏家注定是对立的局面,就算她能放下,苏家也不会放过她们兄妹俩。
更何况,她凭什么放下,凭什么原谅?
所以苏娇站的越高,就会对自己兄妹越发的不利,自己现在的退让,让苏娇留在学校吸取到的每一份力量,以后都会化为子弹,打在自己和哥哥身上。
她不可能为了所谓的大义,放任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苏娇必须要被开除退学。
站在不远处的苏平,在魏老师转身走后,马上朝着苏安走了过去。
关切的问道,“安安,你不开心,老师骂你了?”
苏安笑了笑,“没有,我开心着呢,走走,还有很多东西要买呢,家里油盐酱醋啥的都没有,还有菜和粮食也要带一些回去,估计要跑好几趟。”
苏平嘿嘿一笑,“安安看着东西,我先送一趟回去。”
苏安有点不放心,“你知道地吗?”
“知道,你都说了好多遍了,东城福庆街21号,我们家。”
看着哥哥脸上那像是小孩子考试得了第一名,等待大人夸奖的表情,苏安到底心软了。
把一些不易摔坏的物品绑在车上,细心的交代,“不着急哈,骑慢点,摔了也没事,你才刚学会,等你回来了,还在这里找我。”
目送着苏平骑着歪歪扭扭的自行车离去后,苏安转头又扎进了市场。
兄妹俩忙活了一天,终于把家里的东西都给添置的差不多了,为了省钱,买了床架自己组装,床板那些都是去木材厂买的木板自己钉的。
要比市场上的床板便宜不少。
好在苏平以前在乡下的时候,跟着舅舅学了点皮毛,简单的木工还是会一点点的,不但成功的钉了两张丑床板出来,还在苏安的指点下,用剩下的木材做了个简易的鞋架,以及两个小马扎。
第二天,苏安早早的起来,简单的吃过早饭,就带着苏平去办身份证了。
虽然前几年,街道就在呼吁大家办身份证,但是苏平基本一年到头都在矿场里面,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偶尔回来,而过年过节,人家办证的地方也放假了,以至于他都这个年纪了,还没有一张自己的身份证。
“安安,你看,那不是二叔吗?”
苏平指了指街对面的一个人影,扭头询问着苏安。
“咦,还真是?”
苏安朝着前面望去,苏建国急匆匆的提着一个饭盒,从医院的后门走了进去。
谁住院了?
林招娣不是出来了吗?
苏安不知道的是,林招娣上次轻微中风确实出来了,但几天后又被送进去了。
原因嘛,之前两个儿子,一个出钱出粮,另外一个“照顾”。
现在出钱出粮的不想出了,“照顾”老人的,也真到了要照顾的时候,心里不得劲了。
两家都觉得自己吃亏了,就在昨天,因为怎么分配责任这个事情,两个打的惊天动地的家庭,聚在一起协商。
直接当着林招娣的面你推我,我推你,为自己争取利益。
苏建军对林招娣这个母亲心里芥蒂非常深,根本就不管她听了难受不难受。
当着老人的面,对苏建国开口就是,“老二,做人要有良心,妈这一辈子怎么对你的,怎么对我的,只要有眼睛的就能看见,好的时候说跟我住不惯,难不成现在不好了,反倒是跟我住的惯了?我告诉你,没门!”
像是想到了什么,苏建军猛的睁大了眼睛,指着歪坐在靠椅上的林招娣,提高声音道,“哦哦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你出的鬼主意对不对,好的时候可以帮着老二家做家务看孩子,就说跟我住不惯,现在真要人伺候了,怕耽搁你的宝贝儿子了,反倒是能跟我住惯了?”
“我告诉你,没你这样做老人的,就可着我一个人欺负,可着我一个人祸害,你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是报应,你看看你那宝贝蛋儿子那副嫌弃你的嘴脸,你自己看看,你活该....”
苏建国对林招娣这个母亲倒有几分真感情的,孝心多少有一些,但自己退让就是让哥哥占便宜,他偏就不给苏建军占这个便宜。
当即就和苏建军对骂了起来,“怎么?过去的事情,你要跟我在这里一件一件掰扯清楚?不管妈之前做了什么,她现在这个样子了,你就不管不顾了?”
“别口口声声的说妈偏心,给自己不孝找借口,难不成我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三个月就出生了?这只是我一个人的妈,不是你的妈?我家慧兰还得照顾孙子呢,你家苏磊读书去了,纪清清不照看老人蹲在家里下蛋啊?”
“难不成只有我是妈养大成人的,你是狗娘养的?我告诉你,这事你要想当甩手掌柜,我就找厂里好好说道说道,我倒是看看,这大院还有没有讲理的地方!”
两个儿子当着林招娣的面,争的面红耳赤,你推我,我推你,吵的厉害,各种逆耳的话都飚了出来。
刘慧兰和纪清清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也不知道谁想动手的,没一会就已经扯做一团了。
林招娣歪在靠椅上,气的快翻白眼了,还急的不行,一直伸着手在半空中颠,歪着的嘴巴急切的张合,“别吵了,都不要吵了~”
可那歪嘴巴喊出来的声音,被两个儿子炸雷般的咆哮声以及两儿媳妇的尖叫声掩盖的干干净净。
急的她扶着墙壁慢慢的站起来,想要上前拦架,这一拦不得了,颤颤巍巍刚凑上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苏建国和苏建军两兄弟推搡间,林招娣就飞了出去。
飞出去就算了,她还叫不出来。
直到苏建军和苏建国两兄弟,撕扯的气喘吁吁中途休息的时候,这才发现,他们的老母亲,正四脚朝地,大马趴的掩面摆在墙角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