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这才收回了眼神,一转身,就撞入了尉迟墨的眼神里,他看了她多久?
顾念的头发被吹得有些乱了,尉迟墨眸子里隐藏着某种危险的情绪,可他还是伸出手,欲将顾念的头发捋顺。
她偏头躲过,往屋内走去。
尉迟墨的手悬在空中,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看着顾念的决然离开的背影,他还是收回了手,拳头渐渐收紧握成拳。
“那个乘坐直升飞机回来的就是四爷吗?”
“一看就是啊,这里除了四爷在军队,还有谁在军队。”
“四爷这次回来是来祝寿吗?那岂不是能知道他到底是老头子还是黄金单身汉,天哪,我已经开始期待见到他本人了。”
周围都是写议论尉迟司礼的声音,顾念往里走,心中渐渐扬起了一抹不安的感觉。
像是要验证她这种不安的感觉一样,佣人忽然冒冒失失地从门外跑了进来。
“不好了,有孩子落水了,谁家带了小少爷和小千金来的?”
这一声,无疑跟一道晴天霹雳一样落在了顾念的天灵盖上。
她腿脚酥麻,满脑子一片空白,机械般的动作,她用力握住佣人的手臂:“孩子,在哪里落水了?”
看似镇定的神情,也只有颤抖声音泄露了她的不安。
“顾小姐,在后花园的泳池了。”
顾念撒腿就往后花园的方向跑了过去,提着裙摆,不顾众人的眼光,不顾高跟鞋掉了一只。
尉迟墨就一直站在原地,这样看着顾念从自己身边跑开,顾念那种不顾一切的劲,像是要脱离牢笼往外飞奔的金丝雀。
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身边失去一样,心里空荡荡的。
“墨哥哥,嫂子跑了。”
俞子美站在尉迟墨身边,在他的身旁说上这么一句话。
尉迟墨幽幽地看了俞子美一眼,然后迈开脚步,朝着顾念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
尽管佣人回去清理后花园泳池里面的水,但那里的泳池长期不使用,今天这个宴会上,又不会有佣人会去后花园。
按照她对童童和安安的了解,他们是绝对不会跑去后花园的泳池里。
她跑到后花园的泳池后,已经变得气喘吁吁了。
泳池外围着一堆人,都是一众持枪的军人,他们防止外人靠近。
顾念雪白的赤足上沾满了污渍,她提着自己的裙子走了过去,一样被拦了下来。
尉迟司礼背对着她,正在对地上躺着的童童做心脏复苏,看不见他的脸,只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源源不断传来的杀气。
寒气从脚底抵达五脏六腑,这里只有童童,安安呢?
安安呢?
顾念欲往前,却被人用力往后一推,她踉跄着差点摔倒。
“这位小姐,禁止再往前一步。”
“四爷,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尉迟司礼那充满暴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滚。”
“四爷。”
“把她从这里拖出去,别让我再看见她。”
两个持枪的军人,分别架住她的胳膊,欲将她拖走,顾念眼眶发热,头发凌乱丝毫没有名媛的气质,她挣扎着:“四爷,我不要离开,你让我看见童童安全我再离开,求你了。”
“四爷,求求你。”
不管顾念怎么哀求,尉迟司礼头也不回,抱着童童就上了救护车。
季凌安站在救护车外,那个一直对她笑嘻嘻的少年,此刻却红着眼眶怨恨地看了她一眼。
尉迟司礼抱着童童走了,头也不回就离开了。
顾念感觉整颗心跌入了谷底,谷底里寒气十足,冰封万里,她无力地摔落在地上,架着她的两位军人也松开了她的手。
救护车从她的视线中远去,她只是傻傻地坐在地上,眼泪横流。
她的错,这是她的错,如果她不要带着童童和安安来这里,他们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或许,她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三年前她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现在也没有保护好别人的孩子。
她绝望地哭着,身后都是看好戏的名媛,对着顾念指指点点,刘素琴站在人群里冷漠地看着顾念,然后唇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一道强硬的力道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还伴有男人强硬的气息。
“起来,这么多人看着,像什么话?”
脑袋里浑浑噩噩,根本就听不清尉迟墨的话,顾念被拦腰抱起,她手指紧紧抓住尉迟墨的衣领,哭着说道:“对不起。”
“四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抱着她的手臂被收紧,仿佛有种要将她勒断的劲,她知道疼,却没有喊一声。
头昏昏沉沉的,周围议论的声音都成了噪音,这样的噪音吵得她耳鸣。
脑袋里像是有针扎过的痛处,一刺一刺的疼着,她张开嘴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尉迟墨俯身,却什么也听不清楚。
…………
医院。
顾念受刺激过大,被送入医院。
医生说:“顾念小姐曾经出过车祸,脑袋里有淤血,上次受到了撞击,淤血有消散,只是会伴随着经常头疼,这次是受到了刺激所以才会晕过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尉迟墨坐在病床上看着顾念,这是他第一次好好的看着她。
当年,她挺着肚子,带着玉佩来到他的身边,他不承认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后来孩子流产,他甚至还开心了几天。
只是……
尉迟墨掏出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尉迟家的每一个男性,都会有这样的一枚玉佩,象征着是尉迟家的人,可以继承尉迟家的财产。
他的玉佩丢失过一段时间,最后找到了,那从顾念手里抢过来的玉佩,又是谁的?
尉迟墨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如果顾念当年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尉迟家的,那她却嫁给了他,这算什么?
顾念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露出痛苦的神情,嘴里一张一合。
尉迟墨再次靠近,隐约听见的只有一个字,思?
思什么?
说了这个字后,顾念再次陷入了昏睡中,尉迟墨拉起她的手腕,手腕纤细仿佛随便一折就能断掉,他微微眯了眯眼,还是将她的手放入了被子里面。
“墨,太好了。”
刘素琴高兴的声音从病房外传了过来,顾念皱了皱眉,尉迟墨下意识也跟着皱起了眉。
“墨,太好了太好了,这次妈不用担心没有孙子了。”
尉迟墨听到这句话,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刘素琴这才想起自己儿子的隐疾,顿时就收了声,小心翼翼又喊了一句:“儿子啊,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