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王府三爷是不可能在狩猎场别宫这边发丧的,只能等回京后再说,这样一来蒋氏也不用准备太多的东西,只要面子上过的去就行。
忙碌了四天,庄亲王身上的伤好些,至少不流血了,这才和其他身上带伤的官员一起起程回京,等他们到达京城之时,楚峥和班乐汐他们都回来五六天了。
两人一回来就先去了慈宁宫看望萧太后和小肉包,小肉包几天不见班乐汐想的紧,见到班乐汐的瞬间便认出了她,难得没有冷脸,而是笑着向班乐汐伸出了手。
将小肉包抱进怀里,班乐汐在他脸上亲了亲,原以为母子俩能有个不一样的开始,却不想,小肉包瞬间眉头紧皱,一脸的嫌弃。
可就是这样小肉包也没将脸上的口水擦干净,而是流着口水看向班乐汐,看了一会儿便俯身在她脸上也亲了一下,将口水全抹在了班乐汐的脸上。
楚峥微微皱眉,伸手强行将小肉包抱进了怀里,教训道:“这是我媳妇,想亲等长大了亲自己媳妇去!”
小肉包好想听懂了,给了楚峥一个大大的白眼,转身伸手找萧太后抱。
将小肉包接到手中,萧太后瞪了楚峥一眼,“刚回来就吼他,就不能对他好点?他是你儿子,不是讨债的,干嘛这么对他?
吃醋都吃到自己儿子身上,瞧把你出息的!
行了,都累了一天了,快回去休息吧,小肉包在我这里再呆上一天,等你们明天休息好了再来接他。”
班乐汐笑着拉住了萧太后的胳膊,脑袋一歪,躺到了萧太后的肩膀上。
“娘啊,好几天没见你,我好想你啊!将小肉包交给奶娘吧,我想和娘说说话。”
萧太后闻言便知班乐汐和楚峥这是有话和她说,反正自己也有事情找他们,只是不想他们太累想挪到明天,既然他们现在就想解决,那就不用再等了。
萧太后将小肉包交给奶娘,无视了小肉包拉着的长脸,拉起班乐汐的手走向后殿。
小肉包自知找娘无望,只得乖乖地被奶娘抱走。
三人来到后殿,班乐汐坐到了萧太后的身边,楚峥和两人对坐,顺手给两人倒了茶放到丙人面前。
“娘,我们走了好几天,宫里可还好?庄亲王派杀手来了吧?”
萧太后摇了摇头,“没有,宫里安稳的很,别说是杀手了,就连一个苍蝇也没飞进来一只,我还在纳闷呢,也不知道庄亲王在想些什么,这么难得的机会怎么就放弃了呢?”
楚峥和班乐汐对视一眼,也是对庄亲王此举纳闷不已。
“按理说不应该啊!我们出行在外,宫里守卫调出去近一半,庄亲王应该趁此机会杀进宫来吓吓你和小肉包才对,怎么会放弃了呢?”
楚峥眉头紧皱,因为弄不懂庄亲王在想些什么心里有些烦燥。
摸不清庄亲王在想什么就等于失了先机,遇事只会疲于应付,这样可不行,不利于他和庄亲王接下来的争斗。
一时间楚峥头绪全无,脸色就不太好看。
班乐汐安抚地抱了他一下,“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依我看,庄亲王之所以没派人入宫刺杀应该有两点。
一是人手不足,他将所有人手都投进了狩猎场那边,这边就没有可用的人手了。
二是想麻痹我们,让我们以为他手上没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方便他以后暗中行事。
也或者,在他看来母后和小肉包对他造不成什么威协,只要除掉你我就能掌控大局。
最后一点不太可能,我也只是提一句,你不用多想,因为有小肉包在,班家就不可能站在他那边,毕竟小肉包才是正统。
如果第三点成行,那么接下来就有意思了,他不除掉小肉包是不把班家放在眼里吗?为什么呢?他有什么依仗呢?只是城外埋伏的他养的那些士兵?还是说,他……”
“里通外敌。”
班乐汐没说下去,最后一句却让萧太后给说了。
班乐汐和楚峥同时看向萧太后,两人面色严肃,眼中带着愤怒。
自家事当然还是关起门来解决,庄亲王和他们的争斗就是自家事,可要是打开门来找人帮忙,那就不是内战,而是叛国。
“来人,传班开旭和班开明进宫议事。”
楚峥果断地将班开旭和班开明叫进宫,这件事可大可小,班乐汐所说的前两点还好说,庄亲王手上人手到底有多少虽然对整个战局有些影响,但影响不大,如果是最后一点,那事情可就大了,班家必须做好防范。
楚峥和班乐汐想着自己的心事,两人都对庄亲王此举忧心忡忡,也就没注意到萧太后眼中的笑意。
真好,她的孩子终于长大了,她总算能放心地将大楚交到他手里了。
还有乐汐,这个孩子和峥儿真是相配,心性品格都无可挑剔,这样的人才配站在她儿子身边。
显然,萧太后早就料到了这些,也早就想到了庄亲王此举为何,可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而是放手让楚峥自己去想,自己去琢磨,自己去应对,一旦楚峥失利,那时她才会出手挽救。
至于最终结果是否如愿不是她能左右的,但她决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到她的儿子。
放手让儿子去做,不加以干涉,只做监督,适时出手,这才是父母对子女最好的教育。
时间不长,班开旭和班开明入宫了,这一次两人脸色不再那么难看,只是有些凝重。
两人入宫后直接去了慈宁宫,楚峥并没有避讳班乐汐和萧太后,也没什么男女大防的心思,这就是现代人与古代人的区别。
在他看来兄妹见面再正常不过了,只要三观正,一切都不成问题,如果三观不正的,就算再怎么防也防不住。
班开旭和班开明对最近总是能见到班乐汐感到开心,觉得自家妹夫虽然有些看不上眼,但人还是不错的,没那么迂腐,于是对他态度又好了些,脸色自然也不会太差。
见两人到了,楚峥急急地将两人拉到近前,将自己和班乐汐的分析说了一遍,而后便询问两人的意思。
兄弟两人相视一笑,班开旭拱手道:“皇上,微臣回府之后便听说了,宫中并未发生大事,虽然这是好事,但从长远来看却有隐患。
我们兄弟俩商量了一下,觉得皇后所言非虚,庄亲王所图甚大,如果我们猜测的没错,庄亲王恐怕真的和南北三国有些联系。
但微臣以为,庄亲王心虽大,但他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可以这样讲,他是个有着雄才伟略之人,如果为皇上所用,他的成就不比班家低,甚至若他的儿子争气些,百年之后将会和班家并驾齐驱。
所以庄亲王不可能完全信任他所依靠之人,微臣以为,他应该只是利用他们对付皇上,如果他真的成事了,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除掉他的帮手。
因此我们兄弟一致认为,此事不可不防,但却不用太过担心,只要别把他逼急了,他是不会做出有损大楚的事来的。”
班开旭有什么说什么,在他看来庄亲王不是不明是非之人,就像他要造反一样,也不过是为了其父,为他父亲抱不平,明明应该是他父亲的皇位却让楚峥的祖父给占了,所以他才会想要造反。
但他的心还是向着大楚的,他知道南北三国没有一个能靠得住的,更加知道南北三国对大楚图谋已久,一旦与他们牵连太多,未来必成隐患。
所以庄亲王哪怕是败了也不会将南北三国拉进来与大楚为敌,只会让他们出少量的人手来帮他,利用他们的人手来帮他做事,只是这人手的多少必是在他可控的范围内,否则他也不会和他们联手。
总的来说,庄亲王还是很爱大楚的,他的心中有着天下苍生,否则他也不会等到现在,早在几年前养兵于城外之时,趁着楚峥对他不设防之际便出手了。
经过班开旭的一番分析,楚峥心里也有了数了。
“这么说来,他联手只是让少量的人进入大楚?而不是让南北三国大举进攻大楚?那班家还要不要防着些?
依朕看,班家必须得做好准备,以应对接下来的大战。
庄亲王无心,但南北三国未必就无意,大楚就是块肥肉,他们早就眼馋了,天天想着如何将这块肉据为己有,恨不得咬下一口先尝尝鲜,如果味道好,他们就会出手抢夺,如果味道没有他们想的那么鲜美,他们也会由爱生恨,得不到的就毁掉,所以朕以为,班家也好,朕也罢,必须做好准备,你们以为呢?”
班开明看了班开旭一眼,拱手道:“皇上所言极是,依微臣所见,皇上还是做些准备的好。
粮食方面皇上已做了安排,食盐也不用担心,现在就是马匹和粮饷还需要皇上再想想办法。
大楚的战马不少,但与南北三国相比还差了一些,尤其是北漠,北漠人善战,马上功夫更是了得,每年死于北漠战马蹄下的大楚士兵不在少数。
北漠的重骑很是了得,我们大楚的装备不如他们,想要取得胜利往往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通常是以命换命,这样的打法等于是损敌一千自伤八百,得不偿失。
再者,国库近年充盈,只是因为最近几年没有什么大仗,一旦南北三国来犯,国库那点银子恐怕不够消耗两年的,而南北三国一旦全力以赴,誓要拿下大楚,就不会轻易退兵,打持久战是必然的,到那时大楚将会民不聊生。
因此皇上不但要防着他们,还得做好大战的全面准备,而且还不止是这些,还有士兵。
征兵也是必然的,而训练士兵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从一个没有上过战场杀过人的新兵,到身手灵敏,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而且有些战术战法的老兵,这其中所要付出的和需要的时间可不短。
微臣建议皇上,可以趁着现在南北三国小动作不断的机会征兵,在两到三年内训练出一批能征善战的大军来。
大楚现在可以说是人心慌慌,皇上趁此时征兵再正常不过,但凡有一点血腥的大好男儿都不会躲在家里,而是趁此机会建功立业,为自己挣一份前途。”
班开明的意思与班开旭一样,南北三国不可不防,庄亲王意在大楚和楚峥,他不会将大楚的百姓放在南北三国的铁蹄之下不管,只是班开明更有长远性,将大楚的现状和目前所要做的事一一列举出来,让楚峥自己决定。
萧太后听完暗暗点头,欣喜地看着班家兄弟。
有班家兄弟在,她的峥儿必将做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有志明君,而她的峥儿能得班家兄弟辅助,何愁大事不成?
班开旭和班开明如此精明能干,想来那班开阳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都是一母同胞,都是一个爹娘养的,应该也是精于谋算之辈。
楚峥听完后想了许久,最终点了点头,“二哥所言甚是,朕定会认真考虑的。”
这就是认同班开明所说的。
班开明和班开旭眼睛一亮,暗暗点头。
能听得去谏言的必是难得的好皇帝,他们没白多花心思在他身上,班家也没有保错人。
接下来楚峥要怎么做班开旭和班开明可就不管了,他们只出谋划策,实具体实施还得楚峥自己来做,他们相信楚峥不会辜负他们的期望,就算是为了自己不做亡国的皇帝他也会尽心尽力做好。
说完了正事,班乐汐将小肉包换了出来,兄弟两人之前不能常入宫,加之小肉包太小,两人还没见过小肉包,这一见他们就发觉小肉包与常人不同。
“这孩子可够早慧的,按理说小皇子早慧应该是好事,但在平常百姓家可不是什么好事,慧极必伤的道理妹妹应该懂吧?”
班开明的意思很明确,他在提醒班乐汐,让她多注意着小肉包,千万别过早地教他太多东西,否则于他成长不利,怕是以后会做出有伤天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