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亲王妃什么性情班乐汐和庄亲王妃都了解,也知道她是为了庄亲王妃好,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庄亲王妃觉得自己这个姐妹没白相交,她是真心为了她好,并且还哭了。
这些日子以来的担惊受怕和多年来的委屈在这一刻再也忍不住了,庄亲王妃没绷住,趴到恭亲王妃的怀中痛哭起来。
“小雅,谢谢你,谢谢你……呜呜……”
恭亲王妃抱着庄亲王妃也红了眼,一边抹眼泪一边安慰着她,班乐汐见状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看到她们之间这么好,突然之间想起了班乐潼。
如果她不那么自私自利只为自己考虑,是不是她们姐妹之间不会闹成这样?
如果她不那么宠她,她是不是也会是个讨人喜欢的小丫头?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死了,而她还活着。
她对她的恨意也随着她的死而消散了。
三次死于她的手中,这种恨难以消除,但这些都是她自找的,是她自做多情,是她没有原则地宠她,如果不是她,班乐潼也不会变成那样,如果老天有机会让她再来一次,再次投胎到母亲的肚子里,她定会和她像正常姐妹一样相处,再也不会那么宠她,而她想必也不会恃宠而骄吧?
班乐汐试了眼角的泪,起身走出了帐篷。
庄亲王要谋反算是定下来了,以前那么多的猜测终于有了结果,虽然有了心里准备,但得知这一结果还是让她心疼了那么一下,不止是为了楚峥,也是为了自己。
她还记得小时候去庄亲王府做客,庄亲王对她也很是慈爱,每次她去他总是乐呵呵的拍她的头,让她在庄亲王府里随便玩,哪怕有两次误闯了他的书房他也没有计较,反而抱着她在书房里手把手的教她写毛笔字。
班乐汐一直都没有和楚峥说,其实她到现在为止仍不敢相信庄亲王会做出这种事,可事实摆在她的眼前,现在就连庄亲王妃都亲自证实了,不由得她不信。
“唉!”
一声轻叹随着春风吹散于盆地内,轻轻的,了无痕迹。
一刻钟后,班乐汐再次进入帐篷,笑呵呵地看着恭亲王妃和庄亲王妃,在她身后还跟着一月和六月,两人手中各端着洗漱用具。
恭亲王妃和庄亲王妃此时已经平静下来,两人尴尬地站起身迎接班乐汐。
两人想说些什么,班乐汐摆了摆手,阻止了两人,反身让一月伺候两人梳洗。
等三人再次坐到一起时,两位王妃彻底平静下来。
班乐汐笑着左右看了看,“真羡慕你们之间的姐妹情,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都对对方情深义重,如果当年……,罢了,这是奢望,我都知道的,我这辈子是别想拥有这样的感情了。
以前不可能,现在就更不可能了,皇后之尊,谁又敢和皇后称姐妹?
我是没这个福份了,但我还是羡慕你们,希望你们之间的这种姐妹情可以一直延续下去。”
千万不要变,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如果可以,我希望这种奢望可一直存在。
人间缺少真爱,姐妹之间的爱也是真爱的一种。
脸上的苦涩一闪而过,班乐汐扬起头,冲着两人笑了笑,刹那间帐篷内如同百花盛开,满屋春意。
恭亲王妃和庄亲王妃一脸心疼地望着班乐汐,她们知道班乐汐心里在想什么,除了班乐潼,她还能想谁?
她们没想到班乐潼都死了还能影响到班乐汐,她那样作死,班乐汐居然还会想到她。
两人暗暗叹了口气,默契地互视一眼,纷纷转移话题。
不再说庄亲王的事,也不再说其他扫兴的话,而是说起了小肉包楚晨熙。
提起儿子,班乐汐的话就多了起来,脸上也逐渐有了笑容。
恭亲王妃和庄亲王妃很少搭话,大多数在认真听班乐汐在说,看到她脸上的笑容,两人又是松了口气。
一转眼,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楚峥和大部队还没回来,班乐汐却不担心,楚峥身边高手如云,马怀远和高梅保也跟在楚峥的身边,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中午宴请,班乐汐将所有朝臣的女眷全都叫到了外面的草地上,并且吩咐人给随行的文官也摆了午膳,禁卫军则是轮流吃饭,这些就不用她来操心了。
班乐汐拉着班老夫人和蒋氏坐到最前方,恭亲王妃和庄亲王妃也不介意,两人知道班乐汐在宫里很少见家人,趁此机会能与家人多多相处才是真的。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班乐汐提起了班开旭三兄弟的亲事。
“娘,大哥的亲事可定下了?”
一提起几个儿子的亲事,蒋氏就犯愁,顿时也没有心思吃饭,放下筷子叹了口气。
“你大哥根本不上心,娘给他相看了几户人家,可你大哥那人根本不去看,上次我骗他去庙里上香,实则是让他相看张御史家的闺女,让他陪着,他还真是陪着我,半步都不离开,从小到大都没见他这么听话过。
让他送张小姐回房,他也装傻充愣当听不懂,装出一副好儿子的模样,打死也不离开我身边,弄的我这老脸啊!”
蒋氏说着还向下望了两眼,目光定格在一个身穿粉色宫装美人的身上。
班乐汐顺着蒋氏的目光望去,正好那女孩儿抬起头向她这个方向张望,两人视线相交,班乐汐善意地冲对方笑了笑,点头示意。
那女孩儿显然是没想到班乐汐在看她,见班乐汐冲她点头微笑,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便冲班乐汐微微福礼。
嗯,是个有礼的姑娘。
长相也可以,苗条的身段很招人喜欢。
只是哥哥不喜欢啊!大哥心里的女孩儿是个商贾之家的嫡女,她还记得那女孩儿性子泼辣,和恭亲王妃的性情差不多。
班家不需要柔情似水的宗妇,做为嫡长子的媳妇,必须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能理解大哥,还得支持大哥,同时还得撑起班家长房的责任,甚至有那么一天还得能管理军队,更甚者能上马作战,所以她的长嫂可不能瞎选。
想到这里,班乐汐回收了目光,赶紧拉住了蒋氏的手。
“娘,这里也没外人,我可就实话实说了。
娘也知道班家是什么情况,不说给大哥找个能文能武的媳妇,至少也得有娘这样爽利性子的,并且还得支持大哥,能理解大哥,同时还得能撑起整个班家的媳妇。
娘,班家现在似火油煎一般,这个长房宗妇选不好,班家未来可就全完了。”
蒋氏听完叹了口气,“你当娘不知?可这样的女孩儿哪里找啊?这世上又有几个你这样的?”
班乐汐听完后就是一愣。
“娘,你不会拿你闺女当模板找媳妇吧?”
这什么心态啊?拿她当范本?她可是她亲闺女,大哥也是亲的,她就不怕大哥面对媳妇时有种面对妹妹时的感觉?这要是到了新婚夜,见到媳妇的感觉和见到妹妹时一样,那他还下得去嘴吗?
班乐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娘,你可别吓我,也别拿你闺女开玩笑,你还抱孙子吧?你拿我当范本,你是想让大哥打一辈子光棍吗?”
蒋氏听完后狠狠地瞪了班乐汐一眼,“说什么呢?像话吗?这话也是你能说的?你也不怕皇上回来打你一顿!”
班乐汐下意识地回道:“不怕,他打不过我,而且通常都是我打他。”
班乐汐说完就后悔了,再一看几个长辈的脸色,班乐汐咽了咽口水,果断后退。
蒋氏这个气啊!伸手就是一巴掌拍了过去,好在班乐汐躲的及时,不然这胳膊是肯定是红了。
“你给老娘我闭嘴,你不想活命了?”
当众说自己打过皇上,这不是纯粹找死吗?
众人也是惊呆在原地,可随后这小小的圏子里却是笑声连连。
蒋氏不好意思地看了上四周,见众朝臣的家眷全都看向这边,顿时脸红了。
蒋氏再次瞪了班乐汐一眼,可班乐汐却好像没瞧见,正低头喝茶。
班乐汐也是尴尬万分,她没想到自己只是顺嘴一说,却将实话给说了出来。
要说起来,她和楚峥还真比划过,可她武功高了楚峥太多,也不能真打,她都怕自己一个失手打死他,而且当时她和楚峥刚新婚不久,和楚峥还没说开,感情不深,也摸不准楚峥对班家的态度,所以下手时就没用全力。
也得亏她没用全力,否则说不定她现在脑袋早就搬家了。
班老夫人和蒋老夫人以及恭亲王妃。庄亲王妃四人抹了把眼角的泪水,笑着看向班乐汐,眼中的揶揄差点让班乐汐落荒而逃。
“咳咳,我也不是故意。”
解释再多也没用,蒋氏认定了闺女欺负了姑爷,心下这个悔啊!
早知道就多关心关心这个傻闺女了,否则她也不会半夜拜师学了一身的本事,现在可好,本事大的连皇上都敢打,这日子还想不想过了?
时间就在这尴尬的气氛中缓慢渡过,蒋氏也没心情再说长子的婚事了,抓着班乐汐开始重新教导,下定决心非得将傻闺女拉回正途不可。
下午申时,楚峥回来了。
班乐汐站在队伍最前方,遥望大山脚下的皇旗,上面一个大大的楚字,昭告楚峥的归来。
楚峥一身银甲,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银光,在他身后是一百禁卫,再身后便是众武官。
班乐汐眼尖地发现班开旭和班开明、班开阳三人也在其中,三人离楚峥不远,只落后于一百禁卫,走在众武官最前方,呈三角将楚峥的后背完全护住,同时也将众官员与楚峥=完全隔离开来。
班乐汐暗暗点头。
他们班家就是忠心为国,不愧是保皇一派的,就连狩猎也时刻保持警惕之心,将所有人都列为重点防范对象。
班家兄弟这种下意识的护主行为楚峥早就看到了,他也和班乐汐一样在感叹班家的忠心,要知道,他们这种行为很有可能会丧命,班家也很有可能原此而完全败落。
班乐汐笑着迎了上去,楚峥不知是想班乐汐了,还是因为班家兄弟今天给他的感触太深,远远地就跳下宝马向班乐汐跑来,一把将班乐汐搂进了怀里。
“我回来了。”
楚峥笑着在班乐汐耳边轻喃,身上的银甲隔的班乐汐很疼,但她感觉不到这些,此时此刻她只想依偎在眼前男人的怀里,永远也不出来。
“安全回来就好。”
楚峥不顾众朝臣和家眷的目光,低头在班乐汐头顶上落下一吻,“我想你了。”
班乐汐笑着拍打楚峥,“胡说,才出去半天就想我了?”
楚峥点点头,“现在一时一刻也离不开你,见不到你心里空落落的,干什么都心没底,媳妇,别离开我,明天跟我一起去狩猎吧。”
班乐汐想也不想地点头答应,“好。”
楚峥笑着将班乐汐打横抱起,直奔皇帐。
班乐汐大惊,“你干什么?这是在外面,还有人看着呢!”
楚峥大笑,“怕什么,你是朕的皇后,是朕的明媒正娶的妻子,朕不抱你抱谁?”
楚峥说着便将羞恼的班乐汐抱进了皇帐内,将所有朝臣都抛逐脑后,至于他们是怎么想的,又是怎么看待他和班乐汐的,他压根就没想,在他眼里这根本不关他的事儿,就算他们再怎么看不惯也得憋着,不然回去他就收拾他们。
楚峥现在十分的有底气,有了班家的支持,他如虎添翼,再加上上一世的先知,他就不信了,还制不住这些古人。
楚峥和班乐汐的身影消失在皇帐之内,高梅保见状立即上前,笑着对众朝臣道:“各位大人辛苦了一天了,都回去休息吧,晚上皇上会依列宴请朝臣和各家女眷,望各位大人不要迟了。”
高梅保说完甩着浮尘迈步走到了皇帐三米开外,一脸肃杀地看向四周,小心警惕地给楚峥守门。
马怀远什么也没说,穿着铠甲走到高梅保身边站立,没过多长时间就听到了不该听的声音,赶紧又离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