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媳妇这时候怎么样了?后宫那些女人没气到她吧?万一气坏了身子怎么办?不行,这边的事也差不多完事了,他得回去给媳妇做主……呃,做后盾去!
楚峥不想呆下去了,扫了眼众朝臣,站起身甩着袖子走人了。
楚峥在为班乐汐担心不已,但班乐汐那边却乐得很,一点也没自己担心,而且也没为楚峥担心,她相信,经过外出三个月,楚峥现在不但可以扼制那些老狐狸,还会一点点开展他的计划,慢慢开始实行变法。
班乐汐眼神飘忽,似乎忘记了面前跪着的众宫妃,而距离她走进正殿到现在早已过了大半个时辰,如果她再慢一点,楚峥恐怕都要回来了。
德妃和众宫妃冷汗直冒,她们有心想提醒班乐汐还没有叫起,但却没人愿意第一个张这个口,谁都知道当今皇后性情阴晴不定,她们一句话就可能将自己打进地狱,因为面前的皇后娘娘总有理由治她们的罪,罪名千奇百怪,但却句句在理,让她们反驳不得。
德妃微微抬头看向班乐汐,见班乐汐摸着硕大的肚子正神游天外,眼神明显没放在她们心上,不由得怒火中烧,为自己感到不值。
这个该死的贱人根本没把她们放在眼里,她们都跪了这么长时间了却全当没看到她们,不但如此,还明显心思不在这里,就是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了。
她在想什么?想皇上吗?
见班乐汐的目光正是落在金銮殿的方向,德妃明了,心中的嫉恨也更深了。
贱人,一时半会儿都离不开男人吗?皇上不过刚离开不久她就这么想他了?那她们这些半年一载都见不到皇上的人该怎么过?
再嫉恨德妃也不敢张口,她只能低下头将狰狞的面庞压低,不让殿中的人注意到她。
六月站在班乐汐的身边,主子神游天外,他却一直在注意着殿中的动静,见到德妃扭曲的脸挑了挑眉,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儿,而后又看向班乐汐。
呵呵,这些人不会以为主子在想皇上吧?
真逗!他家主子他最了解了,此时的主子什么都没想,或者说,她现在困了,有些想睡觉了,至于皇上,也许只能在她冷的时候想起他吧?
六月内心暗自腹诽着,面上却不显,微闭着眼睛开始休息。
就目前来看,主子还得再休息一会儿,正好今天起早了,他也困着呢,也趁机他也休息一下好了。
要是平时六月可谓是抓住了班乐汐的心理活动,可这次六月却想错了,班乐汐只呆了一瞬便转醒了,目光悠悠扫向跪着的宫妃们。
唉!还得解决啊!
不能拖了,虽然困了想睡觉,但“抱枕”不在这里,她也睡不着啊!
罢了,先解决这些人吧!
班乐汐扫过德妃的头顶向她身后看去,果不其然,让她在一众宫妃中看到了班乐潼。
班乐汐笑了,“班才人,如果本宫没记错,本宫说过要让你闭门思过吧?是谁给你的权力和命令让你出来的?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为什么非得与本宫做对呢?”
班乐潼早就受不住了,她在家里受班乐汐庇护,惹的祸不少,但却从没受到过处罚,因为所有的惩罚全被班乐汐接了过去,都是她打扮成她的样子替她受罚的,所以她从没吃过这种苦头跪上这么长的时间。
可班乐汐不说话,众宫妃不开口,她再跪不住也得跟着跪,她进宫近一年的时间里别的没学会,只学会了隐忍,凡事别出头,她也是拼着一口气才忍到现在的。
现在班乐汐终于开口了,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一个大好的消息,哪怕她在质问她,对于她来说也是小意思,因为在她心里,班乐汐还是那个处处替她着想为她担着所有罪名的蠢货,至于这近一年来她的不理不睬对她来说只是小意思,是班乐汐生气了,在发泄怒火,等她气消了,或者她说两句好话哄哄她,她还会是那个好姐姐。
班乐潼抬起头看向班乐汐,突然眼神一缩,心中的嫉妒无限放大。
她也有这张脸,同样一张脸,为何她就能受到全家的喜爱,而她则成了人厌鬼弃不受宠的的那个人?家人不喜欢她,皇上也不喜欢她,这是为什么?她们长的不是一样吗?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喜欢她?
班乐潼纳闷不已,她微微叹了口气,努力挤出一个笑脸,“姐姐这话就说远了,我与姐姐乃一母同胞,姐姐怎么忍心关着妹妹不让妹妹出门呢?
妹妹虽然和姐姐这一年来相处不多,但我们毕竟是相处了十八年的姐妹,姐姐心里在想什么,没人比妹妹更了解了,妹妹知道错了,姐姐就原谅妹妹吧,我们还像以前不好吗?”
说完,班乐潼还努力冲班乐汐眨了眨眼,那调皮的样子和小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让班乐汐看了都有些晃神,仿佛又回到了刚穿越这个世界的那几年。
那几年她过的是多开心啊!
虽然班乐潼一直在欺负她,但在她眼里这并算不得什么,她一个二十多岁的大人怎么会跟一个孩子斤斤计较?还是个刚出生丫丫学语的孩子,而且她是她的亲人,是她心中最亲近的人,她们在一个娘胎里相亲相爱地相处了十个月,她们的灵魂和命运都是一起的,她们相貌身材心性也应该是一样的,而且她们还有心灵相通一特点,在她眼里,班乐潼简直就是上天送给她的礼物,是她穿越这个世界来收获的最宝贵的东西,也或许,班乐潼就是她穿越这个世界的原因,她要守护这个孩子健康长大,让她无忧无虑地成长,让她得到她想得到的一切。
她抱着这样的想法宠着她,爱着她,供着她,哄着她,可她没想到,她的付出只是一场笑话。
班乐汐恍然间似乎又看到了自己独自一个人跪在祖宗祠堂里替她受罚,寒冷的冬季里她小小的身子在祠堂里瑟瑟发抖,她以为她会去看她,陪着她,哪怕只是送个馒头给她也好,可她从来没有等到过她的身影,向来只有三个哥哥来看她陪着她,给她送吃的,给她送棉被,他们眼里的心疼和愧疚她到现在都记得。
以前她不懂,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愧疚,但她却从未深究过,转世重生再来过她明白了,原来他们什么都知道,他们一直都知道她在替人受过,跪在那寒凉冬夜里的人不是班乐潼而是她班乐汐,真正惹祸的是班乐潼而不是她班乐汐。
他们一直都知道,却什么都没说,一直默默地守护在她的身边,心疼她,却无能为力,因为在她的心里,班乐潼比他们三个哥哥重要的多的多,哪怕她也爱他们,可却远不如班乐潼在她心中的地位。
班乐汐闭上了眼睛,脑中不断回忆着在祠堂的种种,小时候的无能为力,长大了的守护,前世的所娶非人,三个哥哥为她付出的太多太多了。
班乐汐叹了口气,睁开了眼睛,眼中一片寒凉。
到此为止吧,快一年了,她累了,她不想再看到她了,她只能对不起母亲了。
想到蒋氏,班乐汐又是叹了口气。
她是个苦命的女人,也是幸运的女人,她的背后站着太傅府和班家,却拿自己的女儿无能为力,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是她生命中最大的败笔。
“乐潼啊!我累了。”
过了良久,久到班乐潼再次不满地看向班乐汐,看到她那张同她一模一样的脸上露出的悲哀之色,班乐潼突然愣住了,也正是此时,班乐汐说出了让她懵逼的话。
“什、什么意思?”
班乐潼懵了,她没明白班乐汐话里的意思,什么叫我累了?而且她叫她什么?叫她乐潼?她从来没有这么叫过她,她一直以来都是叫她妹妹或者潼潼的。
班乐汐的身上暮气沉沉,好似个年近七旬的老人,不是她身体老了,而是此时她的心态老了,她感觉自己好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好像自己马上就要躺进棺材里一样。
“乐潼啊!你不累吗?和我争了十九年了,该休息了吧?
从小到大我一直让着你,你惹的祸我来背,你不想做的事我来做,你不想学的东西我来学,你不想干什么我就替你去干什么,我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机器一直守护在你的身边,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对了,你知道的,新婚之夜我就说过了,只是你恐怕根本没往心里去吧?
乐潼,我再说一遍,我之所为全因你是我亲妹妹,在我心里,你的地位一直比班家任何人都要高,因为我们一母同胞,因为我们血脉相连,因为我们比班家其他人多相入处了十个月,因为……我想你过的好,比我过的好。
进宫非我所愿,可我却不想你深陷其中,为了班家也为了你,我选择进宫为后,与这些宫妃争宠争男人,与她们勾心斗角争性命,可你却非得认为我要害你,我要夺了你的一切。
还是那句话,如果当初你同我实话实说,表明自己想进宫为后,我定会支持你,为了你,我可以放弃这后位,放弃这天下,放弃这大楚的百姓,甚至可以为了你放弃皇上的爱,远离京城永不出现。
可你却什么都没说,一杯毒酒差点要了我的命。
我对你十八年的宠年居然还不如这后位,我的命在你眼中还不如这冰冷的凤椅。
当婚当夜我原本想杀了你的,可我还是不忍心,你毕竟是我宠了十八年的妹妹,想到要了你的命,我这心比谁都疼。
所以我放弃了,我一直以为我是想报复你才留你在宫中的,就在刚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我错了,大错特错,看到你,我想起了小时候的我们,想起了三个哥哥和祖父祖母,想起了父亲母亲,想起了二叔和班家的叔叔们,我现在才发现,我是舍不得你,舍不得在班家的那些日子,舍不得断了那些回忆。
在这宫中,我不能时常见到父亲和母亲,见不到祖父祖母,见不到三位哥哥,见不到二叔和班家的所有人,只有你,我只能见到你,你的存在是我怀念那些日子的引子。
我说的这些你听不懂吧?呵呵,也是,你这脑子也就这样了,这么明白的话都听不懂,我还能指望你干什么?
乐潼啊!我累了,真的累了,我本不想再见你,见到你,我心里好难过,我想杀你,又想留着你,总是在杀与不杀之间徘徊不定,我很难受的。
如果你一直不出现也就罢了,我会当做你不存在,这样我就不用纠结了,也不会对你动了杀念,可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总是在我心情好些的时候跳出来找存在感?为什么老是触碰我的底线?
在班家时,家人是我的底线,现在我进宫了,除了班家,坤宁宫上上下下就是我的底线。
第一天她们给我请安时我就说过,别触碰我的底线,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这件事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吧?
为什么要这么做?和我作对你就那么开心吗?我不在,收拾我的人你就那么高兴?
四月还小,你在打她罚她的时候心里就不难过?你就没想过你也曾被打过罚过,如果当初不是我,你会比她伤的还重?”
班乐汐说到这里已经皱起了眉,纳闷地看向班乐潼,眼中满是不解。
她就纳闷了,她这心怎么这么狠?这小的孩子也下得去手?
要是大奸大恶之人也就罢了,要是四月能危及她的生命也行,杀人灭口什么的她也能理解,可四月与她毫无瓜葛,只因是她身边伺候的人她就能下手去收拾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她的心咋这么狠呢?
她不是没杀过像四月这么小的孩子,但那是在战场上,南北三国的孩子都不是善茬,每一个都有大楚成年人的战力,他们的心远比大楚的战士的心更狠,如果她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死更多的大楚战士,所以她才会动手除掉那些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