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行叫他,杨林只得停下马,侧了侧头,看向他问道:“骆将军,您还有何事要说?”
杨林语气恭敬,但内心早已万分焦急,要是耽误了皇上吩咐的事,那他十条命都不够皇上砍的!
骆行看了眼前方远处的街,语气温和,善意地提醒道:“杨统领!前方的路不能走了!我刚刚经过前方,有一油商可能是与人起什么争执或是没将板车扶稳,车上全部的油都倒在了地上,我刚刚经过那,连人带马摔了个正着,身上还有些疼痛,我这只马应该也受了些伤,若不是因为它是上好的汗血宝马,恐怕是跑不动的!”
说完,骆行将衣服上大量的油渍还特地往上提了提,让他看得更明显,还有马的身上也有着大量泛着光的油,马的一条腿还蹭破了皮,流出了血。
杨林刚刚只顾想着皇上吩咐的事,又加上天色已晚,所以刚开始他根本没有注意到骆行有些狼狈。
骆行再次补充道:“杨统领,若是你们要走这条路,肯定也会像我一样的,不如你们走旁边那条路!杨统领想要去的地方,那条路想必应该是通的吧?”
杨林看了看旁边的路,若是从那条路走,虽然是通的,但又要耽误上些时辰,若是从前面这条路走,这些禁军和他岂不是就要与骆行一样被摔个狗吃屎了?
摔伤了,也不好缉拿犯人!
杨林坐在马上冲骆行低了低头,表示感谢,“多谢骆将军提醒!”
无奈,杨林只能从那条小路赶紧快马加鞭。
骆行不由得松了口气,他刚刚故意与路过的油商发生碰撞,导致油商车上的油全部洒在了地上,他和马全都摔倒在地上,他又将身上整整一袋钱全都给了油商,然后继续骑上马。
现在,骆行得回宫时刻盯着卫君临的动作,只是让骆行没想到的是卫君临竟然带了少量跟随他的禁军,亲自赶来王府。
禁军还要保护皇宫里皇上的安危,所以不可能全都调出来。
骆行被撞了个正着,避无可避,只好跪下将与杨林说的话,又与卫君临说了一遍。
卫君临没有功夫听他废话,现下也没有空起疑心,不多做停留,直奔王府而去!
杨林到了王府,撞开王府的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之前他就听说过储纤仪的听力非常无比,异于常人,心中想着应该是储纤仪听到他们的动静,全都在王府躲藏了起来。
毕竟杨林是吩咐禁军扩散开来,将王府四个围墙全都同时包围住的,储纤仪他们应该是不会有来得及逃跑的机会的。
可是杨林派人在王府里搜了半刻钟都没有搜到半个人。
正当杨林觉得大事不妙,踌躇不安的时候,身后响起了卫君临的声音。
“人没抓到?”
卫君临的声音冷冷的,重重的,气压很低,像是随时要喷发出怒气。
杨林赶紧回过头去,只见卫君临面色阴沉,眼神阴狠。
杨林吓得一惊,赶紧跪了下来,哆哆嗦嗦地答道:“回……回皇上的话!臣搜遍了王府所有的角落,都……没找到人!”
卫君临的眼神变得更加阴冷了起来,他将手的骨节攥得咯咯响。
他的计划除了杨林和卫君临知道,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就连韦公公也不知道,这些跟随而来的禁军也是到了王府,杨林派他们搜人,他们才知道此行的任务是什么。
卫君临用狠毒的眼神低眸看向跪着的杨林,怒声质问着:“杨林!你是不是将消息提前告诉给了王府?!他们才逃的?!”
杨林听完卫君临此话,吓得陡然面色惨白,握着剑的手都有些发抖,他颤颤巍巍地大声激动解释道:“皇上!臣绝对没有将此事告诉给王府的任何一个人啊!天地可鉴,臣发誓!臣对皇上忠心耿耿,至死不渝!若臣背叛了皇上!就让臣千刀万剐!”
杨林极力的表明对卫君临的衷心,就差没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了。
不过……
至死不渝?
卫君临愣了一下。
这让人无语的大老粗杨林!
至死不渝,这个成语不是不能来形容忠情,但人们常用这个词语来表示对爱情的忠贞,所以就导致人们一想到这个成语,就会想起爱情。
所以当杨林嘴里说出至死不渝这个成语,再加上杨林这张肥头大耳,像个黑土豆,坑坑洼洼的脸,卫君临的胃里只觉一阵翻涌,看向杨林的眼神也十分别扭。
他不悦地收起剑,想来,杨林也是不敢背叛他的,那么……
卫君临仔细在脑海中想了想,忽然想到刚刚来的路上碰到骆行,又想到前两天骆行回宫的路上在储府停留的事情。
卫君临才意识到骆行与储纤仪或者卫瑾阎的关系不一般,刚刚肯定是他在宫中时得知了消息骑马赶来给储纤仪他们通风报信的!
知道真相的卫君临暴怒,手上青筋暴起,脸部居然被气得有些扭曲,他厉声对杨林命令道:“杨林!让一部分人将骆行抓起来,压入大牢!再派一部分人在城门口严加看守!另一部分人全城搜捕!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他们!!”
卫君临此时此刻的神情,就像是一只吞了火的猛兽,让杨林觉得可怕,他若是再生上一气,怕不是气得连自己人都要杀了!
杨林赶紧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
这边,在城门口附近,隐秘角落的储纤仪和卫瑾阎他们,掀起一小块车帘,看着快马加鞭先一步到达城门口,将城门口看得严严实实的禁军们,心中忐忑了起来。
那些都是上好的军马,王府的寻常马自然是比不上的,何况一只马还要拉着那么多人。
还有街上的行人们看见是禁军快马加鞭,早远远地就让路了,但其他轿子让路就要慢上一些了,轿子上也并没有任何高调的标识彰显着是达官贵人的马车。
纤喏不禁害怕得抱紧储纤仪,弱弱地问道:“阿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卫瑾阎看着正在严格搜查每个出城人的禁军们,眉头紧皱,他开口道:“卫君临派人这么严加看守着,让他们不论生死,也势必要将我们全都抓到,看来就这样出城门肯定是不行了!”
一旁满面愁容的吉年忽然上前一步来,故作很勇敢的样子说道:“王妃!王爷!不如让吉年过去,趁机引开他们,你们跑出城去!”
吉年话落,竟真的要冲出去,试图引开那些禁军。
储纤仪赶紧拽住她的手臂,严肃厉声道:“现在的处境就算再怎么糟糕,也不能让你独自替我们去送死!坐下!”
储纤仪强拽着吉年坐下。
说储纤仪心中对吉年没有丝毫怨气是假的,但吉年跟随她多年,她把她当家人,此次的事情她又并没有害她之心,也不能狠心到让她独自去送死。
否则跟自私狠毒的卫君临又有什么区别?
卫瑾阎沉了沉眸子,忽然眼前一亮,“我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