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将军说这个死刑犯的阿姐曾是宫中的清妃,后因皇后陷害被皇上处死,他曾学过些武功,为敛财杀死了不少富人商贾,便被大理寺判了死刑,前不久,他不知在牢中听哪个狱卒说皇后被贬在冷宫,身旁无一人伺候,他便起了报复之心,竟然能独自逃出大牢,杀了皇后?!”
李公公忽然跪了下来,为皇后大声屈冤道:“皇上!皇后的死一定另有隐情!牢中那个死刑犯一定是被人买通了,才自己认下了这罪过,否则他怎么可能独自逃出看守森严的大牢呢?更何况这样一个为敛财,不惜杀人性命的狂恶之徒,说的话怎能可信?!”
皇上沉了沉眸子,看向李公公的神色另有深意,他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起身,走到李公公面前蹲了下来,问道:“李德,元荷死了,你为何这么激动?”
李公公顿时将头又低了些,神色有些不自然,他顿了顿,冷静地回道:“老奴从小就看着太子长大的,老奴只是心疼太子,失去了母后……”
“哦?”皇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那个死刑犯能从大牢中逃出来,想必是大牢看管不够,朕这就命人,让牢官加派些人手!”
皇上继续说道:“但自从元荷被打入冷宫后,后宫就有不少妃子向朕来诉苦,说平日里皇后私底下没少明里暗里地欺负她们,四皇子的母妃更是与朕说,当初阎儿的娘玉贵人就是被她联合无禅大师冤枉致死,根本不存在什么天煞灾星,危及社稷,元荷心思如此歹毒,又性子放荡,朕就是看在她是临儿母后的份上,才饶她一命,如今,她遭人报复,被杀害有何稀奇?!”
最后一句话,皇上是含着怒意说的,音量也加大了一倍。
“皇上!可皇后……”
李公公抬起头来,还想为皇后被杀之事做些辩解。
皇上忽然狠狠踢了一脚李公公,怒道:“狗奴才,竟然为那个贱人的死辩驳?来人!将李公公打三十大板,送去尚衣监!”
李公公被人拖走,顿时十分懊悔地不断大喊道:“皇上老奴错了!老奴真的知错了!求皇上饶恕啊……”
可皇上却背对着他,并没有理他。
……
卫君临看着母后躺在血泊中瞪大着眼睛的场景,他颤抖地跪了下来,悲痛欲绝,哭喊道:“母后!究竟是何人要杀你?你怎么能就这样丢下临儿一个人就走了呢?母后!”
但没人知道,此时的卫君临早已变了心境,他悲痛欲绝的外表下实则更多的是悲痛于他今后没了母后的筹谋划策与帮扶。
所以就连皇上不让元荷的遗体入皇陵,他也只是借着太过悲痛欲绝,一直跪在元荷尸体已经被拖走的地面前,双腿麻木,无法行走,而不去得罪正在怒火上的皇上。
卫君临失魂落魄地走在宫中,却忽然迎面遇见了储纤仪。
卫君临眼前一亮,赶紧向前走去,将手附上她的双肩,激动地问道:“纤仪,你是因为担心我而过来看我的吗?”
储纤仪低眸看向卫君临碰到自己的手,有些厌恶,她往后退了退,淡漠地说道:“错了,太子,我只是恰巧路过。”
储纤仪绕开他而走。
卫君临冲着她的背影喊道:“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你为何忽然变心?”
储纤仪回过了头,冷笑一声,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缓缓问道:“你母后死了,你当真很是伤心欲绝?悲痛万分?还是你……只是难过于从今以后你母后再也没能在背后为你筹谋划策了?”
“你……”卫君临震惊地往后退了几步。
她竟然能猜透他心中所想?!
储纤仪继续说道:“我了解从前的卫君临,所以,是你变了。”
话落,储纤仪转过身去。
“等等!”卫君临叫住了她,来到了她的面前,不甘心地质问道,“卫瑾阎那个羸弱不堪的人,有什么值得你变心于他的?”
储纤仪早就看透了他装作如此深情的外表下,卫君临之所以如此执着,只是因为他不甘心做一个输者,尤其是他曾经最瞧不起的没权没势,没有娘亲,不得皇上宠爱,羸弱不堪的冷宫七皇子。
他就更不甘心了。
“因为他哪都比你好,而你,哪都比他差,还请太子好好认清一下,皇后已死,曾经在朝野中一手遮天的元丞相被革职,你看看你的身后,朝野中还有几个是站在你这边的大臣?”
储纤仪一字一句都刺痛他的心。
“你……你怎么这么贪慕虚荣?”卫君临忽然用另一种眼神质问着她。
他将刚刚的话理解为,她是看上了卫瑾阎如今的权势。
储纤仪讽刺地笑了笑说道:“没本事的人才会说别人贪慕虚荣,我夫君他就从来不会这样说我。”
话落,储纤仪又绕开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了下来,她回过头看着卫君临的背影轻飘飘地说道:“哦,对了!皇后死了,应当普天同庆!”
恨意怎能轻易掩埋得住,每次她看见卫君临那副虚伪的面孔,都恨不得亲手将他撕碎。
让他难堪,是对他的其中一种报复。
下一步,她要他失去太子之位。
元荷一死,朝中原本有些大臣是支持太子一派,现几乎都倒戈。
朝中传遍了太子之位岌岌可危的议论。
……
卫瑾阎在宫中养了些时日,受到皇上不少赏赐厚爱,这才回了王府。
储纤仪仍然不放弃寻找纤华,可纤华仍然是了无踪迹。
忽然。
荒寻急匆匆地进王府,大喊道:“公子,王妃,纤华有消息了!”
储纤仪激动地大喊道:“纤华他现在在哪?!快带我去找他!”
荒寻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睛,弱弱答道:“王妃,纤华他只是有消息了,但荒寻还并未找到他人!”
储纤仪有些失望地松开了荒寻,可她又转念一想,既然有消息了,那你找到他也不远了。
“那你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荒寻千方百计打听,终于在一个人牙子手底下打听到了纤华原路返回找不到王妃的爹娘,便打算先回储府,可是半路却被人牙子给绑了起来,带走了,后来人牙子又将他转卖给假扮行商的陌生队伍,那个队伍专门收集儿童,但那个人牙子却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那你可知那个陌生的队伍,他们带纤华去哪了?”储纤仪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