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答道:“我们寺中有一佛像叫观世佛,此佛像乃是天神降世,非常灵验,许多百姓都会每日来此上香,所以才会致济缘寺门槛修缮了几次,依旧被踏破,只要施主心中有佛,虔心诚恳,天神自会感知到,让施主的夫君醒来的!”
“这……拜佛?”李娲看了看储纤仪,有些犹豫。
储纤仪不禁皱起眉来,又是天神?难道百姓口中所信奉的蝗灾泛滥,乃是天神降怒之事跟这座观世佛有关?
小和尚见李娲有些犹豫,便又说道:“两位施主不妨先去看看,就知道小僧所言并不假了!”
确实,该一探究竟。
“娘,我们不如去看看吧?兴许爹真能醒过来呢?”
“好!那我们去看看!”李娲看向小和尚道,“那就多谢小师父了!”
“施主不必客气,小僧愿施主的夫君能够早日醒来!”
……
储纤仪和李娲手中拿着香,来到观世佛所在的殿外,前来上香的百姓直接从殿内排到了殿外几百米远。
“这……这么多人……得排到什么时候啊?”李娲不禁发出了疑问。
忽然。
前面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回过头来对李娲说道:“放心吧!你们肯定能拜到观世佛的,济缘寺主持体谅我们这些百姓来虔诚求愿,所以特地将闭寺时辰定在了子时呢!”
储纤仪见老人家对观世佛如此笃信不疑的样子,顿了顿,开口问老人家道:“老人家,你为何如此信这观世佛?”
老人家紧了紧手中的香说道:“我儿子自小就有咳疾,寻了多处名医都无法根治,但有一日我来济缘寺上香拜佛时,观世佛居然显灵了,佛像全身发出强大的光芒,当时在殿内的人都看见了,佛像身上的光照到了殿内每个人的身上,最神奇的是佛像居然开口说话了!”
看人家激动得差点拿不住手中的香。
“说话?佛像说什么话了?”
“你让我想想,我这年纪大了,有些记不住了,”老人家想了一会,才答道,“我记得当时佛像重复着这么一句话,南烧寺,天神降怒于南,收河水,令树枯,暴蝗虫,没粮田,惩南子民。”
“这南烧寺是何意?”储纤仪不解问道。
“这南方原本一向不信神佛之事,觉得命运就得靠自己努力才能改变!所以南方的寺庙香火十分惨淡,直到有一天,南方仅有的两座寺庙都着了火,里面的僧人都被大火烧死了!”
“这自观世佛道出这句预言后,果真不假!不久之后,南方就爆发了蝗灾,那些个想要将蝗灾之事上报朝廷的县令,都暴毙而亡了,这肯定是因为南方寺庙被烧,所有僧人都死了,天神觉得这是对他不敬,才惩罚他们,让他们死的!还有那行商的大善人骆舟也是想要帮助灾民,就莫名其妙死了!”
“而且我最近经常来济缘寺拜观世佛,我觉得我儿子的咳疾都好了不少,肯定是佛祖感知到我的诚心了!只要我每日香火不断,我儿子的咳疾肯定很快就会被根治的!”
果然,百姓对南方蝗灾泛滥是天神降怒这事深信不疑,与这济缘寺的观世佛有关!
所以灾民才不敢来这济缘寺。
那这观世佛究竟有何古怪?
李娲被老人家说得有些动摇,“这……观世佛真是天神降世,这么灵?”
“当然了!只要你诚心拜佛,所求之事皆能成真!”
李娲低眸看了看手中的香,忽然有些懊悔,“早知道这观世佛这么灵,刚才就多买些香火了……”
李娲和储纤仪直到排到天色蒙蒙黑,才得以进殿,这才看见殿内观世佛佛像前硕大的香炉能睡下十几个人。
李娲将香点燃放在面前香炉中,然后双手合十,神情严肃,跪了下来,储纤仪也跟着跪了下来。
她双手合十,眼睛却是半睁着,她仔细观察着这座高耸威严的观世佛,这佛像外表倒与一般的佛差别无二,究竟有何异样,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开口说话,并全身发出光芒?
储纤仪再仔细一看像身,忽然觉得怪怪的,可她又说不出哪里怪。
此时,李娲拜佛完毕,储纤仪缓缓起身,她脚步向前走去,眼睛盯着佛像的身上。
忽然,面前伸出一只手。
是寺内主持。
主持竖起一只手在脸前,说道:“阿弥陀佛,施主莫要再向前了,观世佛面前,不可对其不敬!”
储纤仪微微屈身,行了个礼,语气软软弱弱道:“主持莫怪,小女子实在是敬仰这天神降世的观世音,才欲上前,想沾沾佛气!”
主持的脸上没有一丝变化,没有任何表情,他说道:“施主,既已拜完,明日再来吧,请回!”
储纤仪最后再瞥了眼佛像,和李娲出了殿,回了县衙。
……
然而县衙内乌压压的一片灾民,储纤仪和李娲差点进不去。
储纤仪把李娲送到房间后,去找了卫瑾阎。
“溧江城工人如此紧缺,为何安置在县衙内的灾民还这么多?”
卫瑾阎叹了口气道:“溧江城内的大多人都觉得南方蝗灾泛滥,是什么所谓的天神降怒,想要上报朝廷的县令和骆行的父亲都死了,他们害怕收留了这些灾民再遭到天神惩罚,所以只有少数实在情急的才收了灾民为工。”
“不过我已联系溧江城所有的粮铺,以王爷的身份担保在一个月内会给他们比原价多三成的回报,他们才答应借粮,但灾民众多,粮食只够一两日,信还未送到京城内,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储纤仪心下踌躇,看来探查县令尸体的事得先放一放,只有破了谣言,才能解决灾民的生计。
“任王爷!你今夜子时后可否和我一起去济缘寺一趟?”
“济缘寺?去那干嘛?”
“所谓蝗灾泛滥,天神降怒这件事,是从济缘寺正殿内一个叫观世佛的口中传出来的!”储纤仪答道。
“口……中?”卫瑾阎有些不解。
“观世佛殿外排了几百米的百姓都是来拜它的,我从一个老人家口中得知,在南方蝗灾开始之前,这座佛像曾发出耀眼光芒,并开口说话,说的是南方三座寺庙被烧毁,所有僧人死于大火中,天神认为这是对他们的大不敬,所以才降怒,暴发蝗灾,惩罚他们!那个老人家还说他的儿子自小就身染咳疾,自从日日拜了那观世佛之后,咳疾就比以往好多了。”
“任王爷,你相信吗?”
卫瑾阎认真想了想说道:“佛或许以另一种形态或方式存于世间,比如救死扶伤的医者,拔刀相助的侠客,顺手相帮的路人,亦或者像骆行父亲那样不吝挥金,施粥让食不饱腹的灾民活着的商人,皆可是佛!”
“但天神降怒,”卫瑾阎冷笑了笑,“无稽之谈!”
卫瑾阎顿了顿,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道:“不过我刚才所说是世间人的佛,而有一人,是我心中的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