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漫不经心地答道:“自从县令暴毙而亡后,那些兄弟们都把这当成了灾地,深怕丢了性命,都不愿来了,县丞和主簿也都称病在家十几日了,还有几个兄弟早上来呆了几分钟,就去吃花酒了!也就我不信这鬼神之事,还在这坚守!”
储纤仪正颜厉色地问道:“当值期间,擅离职守,若有百姓来喊冤,该当如何?”
储纤仪微皱着眉,她生来爱国,护国的情怀还是深深刻在她骨子里的,这就是储纤仪为何没有选择杀掉卫君临来报仇的原因。
因为他是得天独厚的太子,是将来的天子,是百姓的天。
就连皇上为他亲自起的名字,都是君临天下的意思。
但这只是现在储纤仪的想法,未来的储纤仪会觉得卫君临该死,从来都该死。
衙役玩笑一声,答道:“百姓都当这是个灾地,就算有冤,只要不是关乎性命之事,谁还愿来这衙门?”
这么多百姓都将天神这件事信以为真,朝廷至今对此事还一概不知,这幕后之人的本领可真大!
怕不是这幕后之人的势力早已深入朝堂。
衙役忽然上下打量着储纤仪,本来有些不悦,但一看储纤仪是个倾城美人的模样,便压下不悦,问道:“哎?你又不是王爷,你问这事做甚?”
卫瑾阎忽然一本正经答道:“她虽不是王爷,但是本王向来都是听她的!她说的话便是本王说的话!”
储纤仪听着此话,看向卫瑾阎,有些愣了愣。
卫瑾阎又补充道:“何况她是永胜将军之女储纤仪,后面那位就是永胜将军!”
“原来是永胜将军和他的家人?!”听到永胜将军的名号,衙役的心中忽然多了一丝敬佩。
这时。
李娲忽然上前一步,询问衙役道:“请问你可有见过一名医术很厉害的云游仙人?”
“神医?”衙役一脸茫然,“没见过!”
“没见过?”李娲有些惊讶,顿了顿,她又问道,“那你可知京城中玖善堂老板吴财的大嫂赵善儿的家在哪?”
吴财有一个兄长在溧江老家,但他兄长不识字,便每回写信都让夫人赵善儿代写。
“吴财?赵善儿?”衙役思索了一会,答道,“这京城中的玖善堂老板吴财是我们溧江人,这我确实知道,但夫人,至于他的家人,我是真的不知道住在哪,您若说询问几个如我这般年纪的,我倒是或许能答上来,但年龄大些的,除了左邻右舍我是一概不知晓的!”
李娲急上眉稍,有些懊悔,“早知道在京城中我就该询问清楚,他家在哪的!”
储纤仪安抚道:“娘,你别着急!我明天陪你去别处问问,肯定会有别人认识的!”
……
卫瑾阎让衙役准备几间房,李娲和婢女雪儿去把储凌扶去休息了,李娲本想现在就出去打听赵善儿家在哪的。
但刚刚才经历灾民,李娲的身体已经不起连续折腾,储纤仪就阻止了。
……
柴房。
卫瑾阎和储纤仪并没有把三个犯人放在牢中。
储纤仪捏住鼻子,看着被绑住手脚,塞住嘴巴,放进泔水桶里的三个犯人。
储纤仪不禁问卫瑾阎道:“你刚刚给他们服了什么?他们怎么一动不动丝毫不挣扎?”
“软骨散!”卫瑾阎答道。
“软……骨……散?”
储纤仪想到上一世卫君临给她下的软骨散,心中有些发颤。
卫瑾阎似是察觉到她的神情有些不对劲,担心询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储纤仪淡淡笑了笑,摇了摇头,“无事。”
这时,外面那个衙役皱着大眉头,手上提着两个夜壶走了进来,他赶紧把夜壶放在地下,捏起鼻子。
“王爷,夜壶我给你拿来了,没什么事,我就先退下了!”
还未等卫瑾阎回答,他就夺门而出。
卫瑾阎大喊一声,“回来!”
衙役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回来。
卫瑾阎瞥向地上的夜壶对衙役说道:“把这些均匀地倒进三个泔水桶里!”
“啊?”衙役迟疑地,重新提起地上的夜壶走向三个犯人面前,不解道,“我说王爷,你直接把这三个犯人放进牢里不就行了,我们这衙门又不是没有牢房!何必费这么多事,把他们关在柴房?”
卫瑾阎笑了笑,说道:“若是放在你们衙门的牢房里,不出今晚这几个人肯定没了,现如今,你若是不去通风报信,他们几个定然还能再个活几天!”
衙役的手忽然停顿了下来,他吓得瞪大了眼睛,赶忙解释道:“王爷!天地良心,我只是一名小小的衙役,绝对跟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最好!”卫瑾阎看向衙役的手,吩咐道,“你别光倒在桶里,你得淋在他们的头上!”
这三个服了软骨散的犯人,只能软绵绵的嘤嘤叫,无法做任何反抗的动作,他们的眼神就像是三只有强烈意见的病猫一样。
衙役不禁扯了扯嘴角,腹诽道,这王爷的想法可真够变态!
夜壶全部倒完后,卫瑾阎又吩咐道:“你把泔水桶的盖子再给盖上!”
衙役照做将泔水桶的盖子盖了一半。
卫瑾阎却忽然又纠正道:“你把那个盖子往这边再盖盖,盖的太少了!”
“啊?”衙役惊讶回头道,“全盖上,岂不是要闷死他们了?”
卫瑾阎笑了一声,道:“闷不死,你留稍微一点缝隙就行了!千万别留太多!”
“知道了,王爷!”
衙役照做,将盖子盖到只留下指甲大小的缝隙。
衙役盖好盖子后就要退下。
储纤仪忽然叫住了他,“回来!”
衙役只好又转过身来,“储小姐又有何吩咐啊?”
“明天去把所有的衙役还有县丞和主簿都叫来!”
衙役有些面露难色。
“做不到?”储纤仪质问道。
衙役犹豫着道:“我尽力……”
“不行!必须做到!”储纤仪正颜厉色地说道。
“对!储小姐让你必须做到,你就得必须做到!”卫瑾阎附和道。
衙役怏怏点头道:“是!”
卫瑾阎锁上柴房的门,与储纤仪走了出来。
储纤仪瞥了眼卫瑾阎问道:“你之所以那样对他们三个人,是因为你觉得像他们那样的人即使用刑,也不会轻易交代,但在那样的环境下,他们却容易受到心理上的摧残和折磨,从而崩溃,主动交代?”
卫瑾阎浅浅一笑道:“储小姐果然冰雪聪明!”
储纤仪回道:“任王爷审问犯人的手段也挺别具一格!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我们得赶紧把蝗灾之事告诉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