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忽然面露恐慌之色,战战兢兢道:“这……谁要是上报了朝廷,谁就……得死啊!”
储纤仪惊道:“这是从何说来?”
老妇缓缓道:“我们这些灾民所路过之地的县令都莫名暴毙而亡,还有前些日子,这溧江城内有位行商的大善人,日日施粥救济我们这些灾民,听说他的儿子还是京城的大官,忽然就死了,好好的一个大善人,太可怜了!”
“有人说这是天神降怒,要惩罚我们这些人,才会让那些想要上报朝廷或施粥行善的大善人死了!现在谁还敢上报朝廷啊?”
天神降怒?储纤仪是绝不会信这些的,这背后定是人为!
那背后之人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引起更多的流民暴乱?!
储纤仪心中一颤。
这时,忽然一拉着板车的男子路过,奇怪的是他的车上只有凌乱的菜梗,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烂不堪,整个人一片狼藉。
他停下咒骂!
“呸!什么大善人?若不是他日日施粥,这些个南方的灾民也不会都往这溧江城跑,他死了倒是落了个大善人的名号,可苦了我们这些还活着的行商之人,有些个灾民像强盗一样,我这车上的菜刚推出来准备卖,就被他们一抢而光!他死得好!这样,这些无耻灾民就能滚出我们溧江城了!”
储纤仪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大多数人的本性都是自私的,再者,换位思考,他确实因为这些灾民的到来生活变得凄苦。
老妇却一脸急恼,“你怎可如此侮辱大善人?!”
男子白了眼老妇,“我不与你这老妇计较!”
然后气冲冲拉着板车走了。
“老人家,你方才说那个大善人之子是京中大官,你可知他的名字,是什么官职?”储纤仪又问道。
“叫……叫……叫什么……”
老妇思索了半天都没想起来。
忽然,她身旁的孙子激动答道:“我知道我知道!他是位将军,名叫骆行!”
骆行?!这么巧?难不成骆行遭遇刺杀之事和他父亲施粥灾民有关?
可就算他父亲施粥救济灾民,挡了背后之人的路,那也不至于跑上京城算计骆行并置他于死啊?
除非……
除非骆行的父亲知晓了背后之人的把柄,想要写信告知骆行,向皇上揭发,背后之人又没抓到送信的人,所以才急于杀掉骆行的父亲,算计骆行。
可骆行毕竟是受皇上看中的大臣,如果骆行无故被杀,皇上定会追究到底,所以背后之人才精心谋划让骆行在无州山假装被山匪所杀。
卫瑾阎大惊,“你说什么?骆行?!”
储纤仪见他反应这么大,不由得问道:“任王爷认识骆行?”
卫瑾阎神色有些不自然,他答道:“不不不!我不认识!我只是听说过而已。。”
忽然。
一个灾民在人群中大喊道:“哎!他们那有吃的!看那衣着和打扮肯定是从京中来的大富人!”
“是嘛!”
“好像是啊!”
“那我们快去!快去啊!”
“走走走!”
一时间,所有灾民一拥而上,把轿子和储纤仪几人围得水泄不通。
“富贵人家,快行行好吧!给我们点银钱和吃的吧,我们要饿死了!”
嘴上是这么求着,可是手却不断往人身上扒拉。
卫瑾阎赶紧上前护住储纤仪。
“他那轿子里肯定有吃的,我们快上轿子看看!”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这么一句,大量灾民爬上轿子,帘子都被撕了下来。
虽说他们是饿得饥肠辘辘的灾民,可是爬轿子,撕帘子,闯进去时却是力气十足。
他们闯入了轿子,被人群围住的李娲急得双眼通红,撕声大喊,“你们住手!别动我夫君!住手!快住手!住手啊!!”
储纤仪怒喊一声,“放肆!!别动我爹娘!你们这样与匪寇有何区别?!”
刚刚的老妇被挤得被迫与孙子分开,她情绪激动,老泪纵横在人群中大喊,“齐儿!齐儿!你们快停下!不可这样对大善人啊!你们快住手啊!我们这些灾民莫要行这般不齿之事让世间所有善良之人寒了心啊……”
老妇在人群中喊得差点背过气去,可灾民们却越来越疯狂,已经把整个轿顶都掀开了,马车也与轿子分离,从人群中冲了出去,跑走了。
李娲被人群推倒在地,雪儿赶紧过来护住李娲,他们踏上轿子,见储凌穿着华丽,去扒拉储凌的衣服,李娲急得嗓子都快嘶哑了。
“住手!别动我夫君!住手啊!!住手!!”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怎能眼睁睁看家人被欺辱,这蒲柳病她是装不得了!
她正要抬起手来,一旁卫瑾阎却按下她的手,喊道:“把你身上所有的银钱都给我!”
储纤仪利索地将身上所有的银钱都掏给了他,卫瑾阎也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银钱都掏了出来,一只手高举着银钱,在人群中大喊,“所有的钱在我这!钱都在我这,你们来抢啊!”
顿时,大量灾民朝卫瑾阎蜂拥而来,卫瑾阎努力跑得离储纤仪他们远些,灾民太多,储纤仪已不见卫瑾阎的人影,他似是被灾民推倒压在了身下,随意踩踏。
储纤仪急得大喊,“卫瑾阎!!你们都给我住手,他可是圣上刚封的王爷,他若是出了事,你们都别想活着!!”
人群中的灾民听到他是王爷,确实有些忌惮,但饿极了的灾民在诱惑面前已经丧失了理智,大部分灾民还是一涌而上。
甚至为了一两银钱互相厮打了起来。
储纤仪的眼神骤然变冷,她抬起手,这些丧失理智的灾民,她现在也只能以武功制服!
可她刚要动手,忽然,天空中出现乌压压成群结队上百只大鹮往下飞来!
面具公子?!
它们飞扑在灾民的身上,张着嘴巴,撕咬灾民的衣服,驱逐灾民,甚至有的往脸上啄去,灾民们被吓得纷纷往后退去。
很快,大鹮将这些灾民全都驱逐到了一块,大鹮低空盘旋大叫着,在他们的头顶,将他们围成了一个圈。
灾民认为这是天神降怒,才致大鹮撕咬围堵,再不敢轻易动弹。
卫瑾阎躺在地上,两手臂死捂着脸,储纤仪赶紧跑了过去,蹲了下来,担心询问道:“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卫瑾阎缓缓将两手臂放下来,故作轻松地说道:“没事,我脸一点都没受伤!”
储纤仪鄙夷道:“卫瑾阎,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呵呵~!”卫瑾阎试着坐了起来,凑近储纤仪的脸笑嫣嫣地说道,“我这不是怕储小姐因为太过担心我,哭得梨花带雨,我心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