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安。
储纤仪掀了掀窗帘,看了眼前面不远处的客栈,对李娲说道:“娘,天色已晚,我们不如先去前面的客栈休息一下吧?”
李娲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卫瑾阎先下了车,然后伸出手来,让储纤仪扶着下了车,李娲也被婢女搀扶下了马车。
车夫则牵着马往客栈里走。
店小二远远看见他们,赶紧点头哈腰地小跑着过来,“哟,几位是要住店吗?请问要什么房间?”
储纤仪抬头看了眼客栈名:
无名客栈。
歪歪斜斜的牌匾上,灰尘积攒得多到差点看不清了字,上面还落满了蜘蛛网,此处并不是热闹街市,想必客人甚少,只有偶尔的过路人才会选择在此住下。
李娲对店小二说道:“我夫君还在身后的马车里,他身子不便,可否麻烦你叫人来帮我夫君抬进房间?”
“好嘞!”店小二痛快地叫人来了。
安顿好屋子后,储纤仪和卫瑾阎两个人下楼吃饭,李娲因为担心储凌而选择留在房间,婢女也在房间陪着,储纤仪待会吃完饭给李娲送上去。
而车夫则去找草喂马了。
这里果然凄凉,整个客栈只有三个武林中人围坐在一桌。
但储纤仪灵敏的耳朵还能感知到方才在楼上经过她隔壁房间时,里面有个人。
储纤仪看着板凳和桌子的灰尘有些皱了皱眉,桌子中间还裂了个很长的口子。
储纤仪瞅了半天也没见店小二人,也只能凑合着坐了,只是储纤仪刚要坐下,卫瑾阎忽然上前来,走到她位子面前。
这卫美人是要干嘛?抢她的位子吗?
卫瑾阎忽然弯下腰去,抬起手,将衣袖附在了板凳上,用左手边袖子擦干净了板凳。
然后直起身子来笑着道:“坐吧~!”
储纤仪愣了,“多……多谢任王爷。”
储纤仪坐在卫瑾阎擦干净的板凳上,忽然觉得心脏处有股暖流在涌动。
店小二匆匆忙忙拿着菜单跑了过来。
“两位,要吃点什么?”
储纤仪看了看菜单,十个手指头都数了过来,不过这菜单倒是挺干净的,储纤仪随便点了一个,然后把菜单递给了卫瑾阎。
卫瑾阎也随便点了几个菜。
不过让储纤仪奇怪的是,她现在都没看见老板,还有奇怪的一点是,这几个武林中人相互之间话少的很,按理说,江湖中人应该会有许多话可说。
过了许久,菜才端了上来,店小二拿着个托盘把菜全部都放在一个托盘上,“菜来喽,二位客官久等了!”
态度还挺好,不过这做事细节也太马虎了些……
店小二把菜放到桌上的时候,有的菜汁还倒了些在了桌子上。
储纤仪看着面前的菜,忽然顿住了,她回想刚刚的细节,方才店小二和另外一个人帮她爹抬进房间时,明明很是稳健。
那力气像是一个常年锻炼的人,而刚才仅仅是放个盘子,菜汁都能洒在桌子上,这说明……
这个店小二根本不像是个店小二的身份!
还有那几个奇怪的武林中人,这间店莫不是个黑店?!
那桌上的菜一定有毒!
此时,卫瑾阎正欲夹起桌上的菜,储纤仪急得伸手打了一下卫瑾阎的手背,小声提醒道:“别吃,小心有毒。”
卫瑾阎顿住了筷子,忽然站了起来,坐到了储纤仪旁边,与她同坐一条板凳。
“这样好说话些,”然后小声说道,“你也察觉出来,这间店有些不对?但是我仔细闻过了,这菜中没毒,放心吃吧,何况你也饿了一天了。”
“没毒?”储纤仪惊讶,“你怎么闻出来的?”
卫瑾阎转了转眼珠子,侧头凑近她,忽然轻声道:“汪~,犬鼻子。”
“噗嗤!”储纤仪忍不住一笑,随即又收回了笑容,小声斥责道,“任王爷,这种情况你也能开玩笑?”
“我可是很认真的,真的没毒。”
卫瑾阎夹了一口菜,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储纤仪看着他把菜咽了,还有一些心惊胆战的。
卫瑾阎忽然皱起了眉,她心中更慌了。
不过卫瑾阎却是小声道:“厨艺实在不咋地,不过凑合着吃吧。”
吃了确实无事。
那为什么整个店看起来都怪怪的?
不管了,竟然菜中无毒,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储纤仪正欲拿起筷子,卫瑾阎忽然先拿起了她的筷子,然后夹起菜递到她嘴边,轻声道:“喏,吃吧~。”
储纤仪一愣,她差点就忘了她力如棉柳,筷子夹不动菜了。
储纤仪忽然觉得,这卫美人姿色上乘,人还挺勤快。
……
夜晚,卫瑾阎路过储纤仪隔壁房间时,他脚下的步伐顿了顿,才又继续往前走。
储纤仪打算睡下。
忽然,有人敲了敲她的门。
储纤仪把警惕心放到最高,小心翼翼开了门,却发现是卫瑾阎敲的门。
卫瑾阎抱着被子,委屈巴巴道:“我那房间窗户坏了,冷风嗖嗖的,正对床上的屋瓦还破了个大洞,白天下的雪都化成了水滴答滴答往下,把我衣服都淋湿了,店小二现在都睡着了,储小姐你就可怜可怜我,收留我一晚吧~!”
“啊?”储纤仪犹豫着,“要不……你去和车夫一个房间吧。”
“他把房间退了,在马车上睡了!”卫瑾阎继续作可怜状。
车夫是另外雇的,虽然储纤仪为他付了房钱,但他应该是为了得到退房租的钱,才去睡在马车里。
“那你……进来……”
“那就多谢储小姐了!”储纤仪话还没说完,卫瑾阎抱着被子赶紧溜了进来。
……吧。
储纤仪正欲关上门,卫瑾阎忽然又折反回来,笑嘻嘻道:“我来我来!”
卫瑾阎替储纤仪关上了门。
卫瑾阎还是在距离储纤仪最近的地方躺下了,其实卫瑾阎是因为这个客栈的古怪,而担心储纤仪的安危。
但凡是有些风吹草动,卫瑾阎都很心慌,自从储纤仪没去出征沙北那时候开始,他就对她的安危太过在乎,特别害怕她出事。
害怕到有些疑神疑鬼,他也不知为何。
……
深夜,只剩刺耳的风声,“呼啦呼啦”地吹着,像是无数道声音在鬼哭狼嚎一样。
忽然,好像有人轻敲了几下房门。
储纤仪猛然睁开眼睛,本来因为驿站有古怪,储纤仪担心爹娘的安危,就睡的不沉。
储纤仪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迅速穿起鞋子,她瞥了眼卫瑾阎,这样子,应该还在熟睡中。
她快速走出房门,走到另一边隔壁戳破窗户纸看见爹娘正安然睡着,她才放心。
忽然。
她觉得她身后好像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