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依旧不停歇地传来阵阵礼炮轰鸣,五彩缤纷的烟火腾空绽放,如同各色水晶石一般靓丽夺目、绚丽多姿。
站在刚才那条宫道的转角处,陶沝此刻甚是惬意地仰头望天。
虽然她刚才信誓旦旦地当着那三人的面说自己要去找九九,但傻子也知道,让她主动去找九九绝对是件不切实际的事,反正这会儿难得能有个自由身,她还是找个地方看烟火好了。
不管怎么说,陶沝还是挺喜欢看烟火的。
整整绕了大半圈,陶沝终于来到了与刚才所在的月华门相对的日精门处,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些守门的侍卫和站在广场上看热闹的太监宫女们,独自一人躲在角落里望天。
色彩斑斓的烟花曼妙地在半空中肆意绽放,有浅黄、银白、洗绿、淡紫、清蓝、粉红……美不胜收,花瓣如雨,淅淅沥沥地纷纷坠落,仿佛触手可及……
陶沝本能地伸出手去接,但就如预料中的一样,她什么也没有接到。陶沝倒也不气馁,只双手合掌轻轻拍三下,然后闭上眼睛虔诚许愿,做小时候才做的傻事——
“神啊,请您保佑,保佑我今生一定还能够再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
祈愿未尽,身后已经响起了一阵意外的脚步声。
陶沝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一只有力的大手已经从身后绕了过来,紧紧地圈住了她的腰,跟着,向后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一股熟悉的、龙诞香的淡淡香味满满环绕。从那人嘴里吐出的灼热而又好闻的气息,就这样有些凌乱不堪地擦过耳根,轻轻扑打在她的脸颊:
“原来,你在这里……”
这句话没来由地让陶沝此刻的心肝脾胃俱是狠狠一震,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咬住了自己那有些苍白的唇瓣。身体也在瞬间僵硬如石,最后化成了一座雕像。即使不回头,她也能猜到身后的来人是谁。只是,他为什么会刚好出现在这里?难道……会是专程来找她的么?
陶沝一动不动地站着,脑海中也忍不住陷入了一片胡思乱想。但此刻立在她身后的某人却显然没有这个等她完全思考明白的耐心,硬是将其整个身子给强行地扳了回去,正面朝向他自己。
陶沝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直地正对上眼前那双琥珀色的丹眸,嘴唇本能地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一时间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来找她做什么?
是为了刚才她在戏台前大声称叹美人的事吗?想想,既然九九当时能看到她,那么他,应该也会注意到吧?
对了,她差点都忘了,他之前还去过那位白子涵的房间里找她,只是最后没有找到罢了,虽然她确信小十六绝对会为自己圆谎,但……为何,她此刻心跳还会如此不安?
他这么急着找她,是想做什么吗?
不是她敏感,而是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变了……
此刻,他看她的眼神、对她说话的方式,已经远没有了之前的那分猜疑、冷淡,完全称得上是温柔,甚至体贴……
似乎,就是自那日里自己被他强迫着去毓庆宫送斗篷、并因而听到小太监尚善的一番话后,有些东西就在无形之中,不知不觉地变了……
那日,他们两人在毓庆宫门前不期而遇,虽然最后什么也没有说,甚至,她还中途临阵脱逃了,但,即使如此,他对她的态度还是发生了改变,仿佛时光倒流,在那一瞬间变回到了和盗书事件发生之前的一样,甚至,变得比更加以往暧昧……是因为他对她过往的种种误会都消除了的关系吗,所以,他也连带地想让她对他的误会也一并跟着消除?!
陶沝定定地望着近距离的那张精致脸庞,看着对方的一只大手扳住自己的下巴,大拇指的指腹温柔地触上她已然有些干裂的嘴唇。他问话的语气带着淡淡的怜惜:“为什么……不说话?”
这原本不过是无比轻飘飘的一句话,但听在陶沝耳朵里,却是无意识地触发了埋藏在其心里的某个相似场景。
“你……是不是又喝醉了?”她一面小心翼翼地问,一面使劲地吸着鼻子。这位太子殿下是不是一喝醉就喜欢问别人为什么啊?
孰料,某人却是一脸淡然地回道:“我没有喝酒。”当然,在随后对上的陶沝此刻流露出的那种“你绝对是在说谎”的眼神之后,那张如玉雕一般的脸庞上当即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抹尴尬之色,而后又低声补上一句:“至少,没有喝醉……”
“是吗?”陶沝不相信地看着他。他身上的确有飘着淡淡的酒味,但也的确没有像上回那样重。她是不是应该庆幸,至少这一次,他能听懂她到底在说什么。
某人却不急着回话。他只伸出手,白皙修长的手指细细地摩挲着陶沝的双颊。看着对方这会儿那越来越绯红的肌肤,还有眼底那掩饰不住的慌乱,以及手下感觉到的那一抹明显烫意时,他突然咧嘴笑了,弯得极好看的眉梢带上了一丝明显的笑意:
“你,喜欢我……”
这是个绝对的肯定句,而且用的完全不容置疑的语气。
闻言,陶沝的一张俏脸顿时很不争气地整个烧红了,就如同煮熟的螃蟹。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明着道出了她的心意,点破了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只不过,他捅的,却是在她这边的一层。
虽然心中的秘密被对方毫不留情地点破,但陶沝还是忍不住偷偷抬眼看他。此时此刻,他的嘴角微微向上弯起,倾着一个极好看的弧度。紧接着,他俯□,一个温热的吻便带着淡淡的酒味,毫无预兆地印在了她的唇上……
烟花满目。
漂亮的烟花腾空,绽开,下落,仅仅一瞬间的美丽,一瞬间的光彩,却仿佛寄托着美丽的希望,寄托着爱的光芒……
而就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好似停止了时间的流逝,整个世界都随着它们的绽放而变得无比耀眼。
陶沝错愕地望着眼前那张被放大了无数倍的脸庞,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对方此刻作出的惊人举动。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做什么?
“衾儿……”他温柔地、如痴如醉地细细描绘着她的唇瓣,并满足地从嘴里发出低叹。
这一声“衾儿”虽然叫得很轻,但却已足以让原本差不多失去神志的陶沝又再度恢复了意识,与此同时,眼前这个家伙当日压在倾城身上为所欲为的那幕情景又再次如波涛一般,汹涌澎湃地涌入了脑海——
她突然用力地推开了他,像逃避瘟疫一样的向后退步。
因为没有任何防备,他就如对方预料中的那样被她推开了,还差点摔了个趔趄。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面前的那张脸,然而那上面却写满了难得的清冷冰寒。
他愕然。大概是没有想到前一秒还沉浸在他怀里作温柔小女人状的她竟会在一瞬间变得如此拒人以千里之外。他凛了凛神,再度上前一步,神情温和地握住了她的一只手:“衾儿,你怎么了?”
陶沝想躲,却已慢了一步,右手的手腕已经被人牢牢地握在掌心。
这声“衾儿”,到底是在叫她,还是在叫另一个人?
陶沝的眼前忽地漾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衾儿这个名字,是他为她取的,她一开始并不是很喜欢。但之后他常常这样唤她,久而久之,她习惯了,甚至连听到相似的字音都觉得格外幸福,可谁又知道,他其实真正想唤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倾儿……
这才是他真正想唤的人吧。而她于他,不过只是那个人的替身而已。不,连替身都谈不上。他不过只是想叫这个名字而已。
衾儿……
倾儿……
“太子爷糊涂了吧?”左手紧紧握拳,陶沝卯足勇气重新抬起头,脸上挂着的,是堪比暖阳般异常灿烂的笑容。“……倾城姑姑这会儿可不在这边,太子爷若是想找她的话,应该去皇上那儿或是她的房间找才对,董鄂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说完,她试图去挣脱他大手的钳制。
却不曾想,某人在听完陶沝的这番话之后,不但没有依言放开她的手,反而还握得更紧了,甚至,变本加厉地倾身上前,一把将其重新纳入了他的怀中。
他的吻也随之疾如雨下。同样火热,却已没有了刚才的温柔。
陶沝躲闪着别过脸。
“衾儿,你别这样……”面对陶沝的公然不合作,某人最终还是生生地停了下来。他那薄如红枫一般的嘴唇温软地擦过陶沝的耳根,他那如火灼热的脸颊紧贴着她此刻的冰凉,他气息不紊地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不要这样对我,衾儿,之前的那一切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应该清楚,我对你,其实……”
其实……怎样?
其实没有骗她?没有把她当成是另一个人的替身?还是……其实他对她的感情是真的?!
大脑突然犹如当机一般失去了原有的思考能力,陶沝就这样被他死死地扣在怀里,一动不动。
他现在说的话,她能相信吗?如果相信,她又能相信多少?
没错,她的确是喜欢他的。可是,他呢?
印象中,他好像从来都没有亲口说过,他喜欢她……
虽然真的很不想承认,但理智总归还是占了上风——他喜欢的那个人,由始至终,都应该是倾城吧——那个,恍如下凡仙女般的倾城……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抹熟悉的清丽身影,由模糊到渐渐清晰。陶沝紧紧抿着嘴,心里也在不断地翻腾——
是啊,倾城是那么优秀的人物——通俗点讲,就是集美貌和智慧、以及各种光环于一身的万能女主类型,而她呢,只不过是一枚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的小配角,根本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只要是明眼人,肯定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倾城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所以,他会喜欢倾城,也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她真的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也不嫉恨。且不说倾城与她,实在是好太多了,根本让她连嫉恨都嫉恨不起来。再者,她自己也是喜欢倾城的。陶沝心里很清楚这一点,从第一次见到倾城的时候,她就喜欢她,没有任何理由。若不然,她也不会如此义无反顾地始终都站在倾城这一边。
想到这里,陶沝忍不住从某人怀里仰起头,想要看看对方这会儿脸上究竟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却没有想到,对方此刻也正静静地望着她,两人的目光一碰上,某人的眼神顿时一闪,再度轻唤出声:“衾儿……”
陶沝闻声颤了颤,突然回想起他刚才说过的要她相信他的那句话,嘴角不由地泛起了一丝苦笑。
她有些想不通。为何他现在还能如此理直气壮、振振有词地对她说,那一切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当初,他强迫倾城的那件事,是她亲眼撞见的。虽然俗语也有云过,眼见的未必全部属实,但至少在她看来,她并不认为当时的那种情况还能存有什么自己不知晓的误会。倾城当时的嘴角都被咬出了血,足可见其用的劲道有多大,让她想骗自己说他们只是不小心摔倒了——就和刚才在白芙蓉屋里发生的那幕情景一样——都不行,倾城不会故意咬破自己的嘴唇来骗她的,因为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所以,她只能将一切过错都推到他的身上。事实上,也的确应该如此。可是……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直至今日他还要如此坚持,坚持这一切非她所想……倘若当初的事情真相果真不是她所看到的那样,那,又会是哪样?
陶沝依旧保持着仰头与某人对视的姿势,却是始终一语不发,只直直地望进对方的眼睛——
人家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个人的眼睛最会泄露那个人真正的心思。而她现今想知道的,就是对方此刻真实的意图。她不是古代那些没头脑或是以爱为天的女子,只要对方重新温柔以待,她就能够潇洒忘了之前种种。网络上曾有句名言流传的好,叫作“宁愿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也别相信男人那张破嘴。”她并不是不想相信他,而是既然已经被人狠狠骗过一次了,那么这一回,就应该好好吸取教训。
某人被她此刻犹如探照灯般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舒服,眼神躲闪,脸上的神情也明显不太自然:“衾儿?”
“……”陶沝仍旧没说话,只继续望着他的那双琥珀丹眸,眼睛一眨不眨。
见她丝毫没有回应自己的意思,某人的耐性似乎也已经到了频临爆发的边缘。只见他双手大力地扳住了陶沝的双肩,猛摇:“你……到底是想怎样?难道就打算一直这样对我不理不睬么?嗯?”
这话里包含的怒气显而易见。但隐隐的,也夹杂着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紧张。
陶沝被此刻正处于怒火巅峰状态的某人摇得七荤八素。领口也在无意中被扯开,一根东西从颈口处滑了出来——
镶满碎钻的银制十字架项坠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晶莹的光芒,流光闪耀,璀璨无比……
那是,师兄送给她的项链。
师兄……
低头望着眼前这根熟悉的项链,陶沝一时怔住了,脑海里更是不由自主地闪过了n多从前的画面——
师兄会把这串项链给她,一定是有他的用意的。或许,这根项链里藏着让她怎样回到未来的秘密也说不定。倘若真是如此,假如她最终还是要返回到原处,如果她迟早还是要选择离开,那么,她如今似乎就不应该和这里的人发生太多的情感纠葛,与其将来离别时“剪不断理还乱”,那还不如趁现在就早早地斩断情丝,跳开这原本就是错误的羁绊……
想到这里,陶沝深深得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猛地抬起头,再度直直地迎向某人的丹眸,一脸面无表情:“这句话,应该是由董鄂问太子殿下才对吧?”顿一下,“太子殿下您……到底是想怎样?”
某人扳着她肩头的手顿时一松:“你,是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吗?”陶沝没有放过某人这会儿脸上略显错愕的表情变化,依旧淡淡道:“太子殿下此刻如此纡尊降贵地重新讨好董鄂,难道不是为了接近倾城姑姑么?”
此语一出,某人的那双丹眸里噔时溢满了震惊。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此刻禁锢在自己的怀里的陶沝,神情呆滞,嘴巴也难得地大张着,半天没有合拢。
而陶沝则趁机从已然呈目瞪口呆状地某人怀里挣脱了出来,往后退了好几步,与其拉开一道安全的距离。
她仍旧一脸平静地望着他。
“其实太子殿下大可不必如此委屈自己。若是您真的喜欢倾城姑姑,董鄂以为,您还是直接去跟她表白来得更为妥当。董鄂与倾城姑姑虽是旧识,但也终究无法左右她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常言道,‘金诚所至,金石为开”,董鄂相信,如果太子殿下奉上的是一片赤子之心,那么倾城姑姑终也会有感动的一天,所以……”
“够了!”不等陶沝把话说完,某人已经气急败坏地打断了她。眉心紧蹙,还不悦地打了好几个结。他目不转睛地死死瞪着这个此刻正静静站在自己面前、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他气得七窍生烟的小人儿,脸上怒气隐生。
陶沝被喝止,忍不住幽幽地扫了某人一眼。在对上后者那双几乎就要向外冒火的丹眸时,心中蓦地一动,那些才收在嘴边的话当即不自觉地噼里啪啦蹦了出来:“怎么?太子殿下不相信董鄂的话么?还是……认为董鄂是在欲擒故纵?”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了一会儿,而后满意地看到对方的脸上又再次流露出了一抹绝不输于方才的讶异之色,当下退后一步,朝某人福□,又继续道:“若果如此,那么董鄂还真是罪该万死,恳请太子殿下千万放宽心,自那日经过太子殿下的亲身教诲之后,董鄂即使再怎样无知,也决计不会再生出一些与自己现在身份不符的幻想,另外……”
她忽然抬起头,视线又一次直直地、毫无畏惧地望进对方的丹眸,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咬音强调,似是要以此种方式来表明自己的决心:“……董鄂自知相貌不比绝色,但即使再怎么不济,董鄂也不会甘心做别人的替身……”说完,又是一个福身行礼:“希望太子殿下能够了然,董鄂先行告退……”
“衾儿,不是这样的——”他被她的这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直觉伸出手去想要阻止她的离开:“你听我说……”
但这一次,陶沝却快一步躲过了他伸过来拉自己的手,一脸防备地往后连连退好几步,直到确定对方不可能一下子冲过来抓到自己,这才站定。
夜空里的烟火依旧璀璨闪耀,星星点点,绽放着令人窒息的美丽。
而此刻围绕在这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也同样沉默得让人无法呼吸。
一曲悲伤的旋律也在此刻悄然地跃入陶沝的脑海。是言承旭的《陪衬品》。空灵的音符轻盈跳动,在脑海里翩翩起舞,一尘不染。却也压抑得几乎让她透不过气来。
“我至今才发现我自己,
在玩一个无聊的游戏,
其中的规矩由你定,
我只是小小的陪衬品……”
陶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最后深深地看了某人一眼,继而转过身,撒腿狂奔。
某人没有跟着追上来。
此时此刻,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那双堪比琥珀还要漂亮的眼眸里有着一缕难以形容的哀伤,淡淡的,却让人心疼无比。
陶沝不敢轻易回头,她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会重新折转回去,卑微地向某人妥协。
出了日精门,才往前跑了没几步,陶沝居然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便是之前与她一起去白芙蓉房间学戏的小十六,而另一个,便是那位华丽丽的嫡皇长孙弘皙。两人这会儿正兴冲冲地往东六宫方向走去,手里都拿着一把烟火棒。
陶沝停住脚步,正犹豫着自己是否要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却不料,弘皙这会儿却是无意间抬头往这边方向一扫,看到她时,先是一愣,随即立刻扯了扯身旁小十六的衣襟。小十六循着他的视线望过来,跟着便立刻作喜上眉梢状,手里高举着烟火棒便乐颠颠地往陶沝这边跑了过来,边跑边道:“桃子姐姐,原来你在这里啊?我们还正打算去永和宫找你呢,你看,这是我们特地……”
他猛地收住了口,原因无他,只因为他突然发现了陶沝此刻的那一双泪眼。小十六本能地怔了怔,随即便快步跑到陶沝跟前,仰起头甚是关切地问道:
“姐姐,你……”怎么了?
他最后的三个字还未来得及全部说出口,陶沝已经双膝跪倒在地,双手抱住面前的小十六,将脸埋进了对方的胸前,无声地哭泣。
大串大串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般,纷纷打在小十六的胸前。
直至感觉到从胸前传来的那一点儿意外的凉意时,小十六才终于意识到,此刻靠在自己怀里的某人是在哭。他没出声,就这样默默地立在了原地,紧紧绷着身子,一动不动。
“十六叔,九……”紧随在小十六之后跟来的弘皙这会子也看出了陶沝的不对劲,正想开口问话,却见小十六神情坚定地冲他摇了摇头。
于是乎,一个正在哭的大人,和两个试图安慰她的小孩,就这样形成了一副极其诡异的画面——
“你究竟要骗我到哪里,
你伤我难道还不轻,
我就这一颗脆弱的心,
放我去,我至少有美好的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呼,实在支持不住了,先传一段上来睡觉~晚点再来更吧~
话说,本来以为这样能写完的,结果写着写着发现自己估错了,貌似还有两章的样子,争取星期四能结束掉~(~ o ~)~zz
ps,发现筒子们对广播剧声优了解甚少啊~(*^__^*) 嘻嘻……广播剧可不是广播,声优也不是电台主持人,如果筒子们有听过那位大人的配音,相信你们绝对不会这样说~嘿嘿,倒是很期待某唐的文也能配成广播剧~(虽然貌似有点痴心妄想~嘿嘿~)
8.17
改了几个小地方~
不好意思,现在才来更新~呼呼,之前工作出现麻烦,所以一直没时间来更~
貌似这篇写的不怎么样,而且也没什么实质剧情~
主要是因为先前写好的那篇感觉太虐,又删了重新写,实在不想写太虐的情节,虽然某唐个人觉得某唐其实还适合写虐文~哈哈~
这周开始会努力写的~8.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