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米?!
太子?他来这里做什么?
意识到此刻门外来人是谁,陶沝和小十六两人立刻不约而同地对望了一眼,随即便心照不宣、极有默契地迅速转开脸去四处张望,寻找这屋子里是否有藏人之处。
“姐姐,床下!我们可以躲在床下——”不顾某位白姓仁兄这会儿投射过来的诧异眼光,小十六一手拉着陶沝,一手指着那张靠墙的罗汉床提议。说完,便放开抓着陶沝的手,先行躲到床下试探大小。“姐姐,快来,这里可以躲两个人的……”
陶沝正要跟着往下钻,猛然间又想起了什么,迅速转过头去在床与那扇跟床相对的房门之间来回打量——
这两者之间的远近距离似乎正好能让进门的人瞅见靠外面的半边床底。倘若她和小十六这会儿一同藏在床底下,那么很可能就会超过界限,到时候外面的人开门进来,恐怕一眼就能发现目标所在。嗯,她绝不能随便冒这个险。更何况,门外那位太子殿下今次来此的目的究竟为何,她委实不得而知,还是分散开来躲藏比较好。
这样一想,陶沝赶紧冲躲在床下正探出头来狐疑望向自己的小十六摇了摇头,并以眼神示意后者重新躲回床下藏好。而她自己则飞快抬起头扫一眼四周,随即便发现了另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就是那具靠墙、且柜门正对着床侧方向的四件柜。
陶沝心中大喜,当下赶紧奔了过去。而就在这时,外边的脚步声似乎已经踱到了门外。
说时迟那时快,陶沝立刻打开柜门,将里面的东西迅速扫到一边,而后蜷着身子躲到了柜子下层那大约有半米多高的空间中,将两扇门从里面紧紧关了起来。想了想,陶沝又把堆满戏服配饰的、靠里面的那半扇柜门推了开去,只将自己藏身的这半边柜门紧闭,并拿起其中一套戏服盖在自己身上——这是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大胆举动,不成功,便成仁。
而桌前,那位俨然还不明白发生何事的白子涵则是一头雾水地像看戏一样看着眼前这两人旁若无主地在自己屋里大肆躲藏,正觉诧异呢,房门已经被人从外边撞开了,出现在门口的那个身影,正是华丽丽的太子殿下。
门被撞开的一瞬间,藏在柜子里的陶沝和躲在床下的小十六都不由自主地一齐屏住了呼吸。
眼见有外人不经自己允许便随意撞门闯入,那位白子涵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太好看。只见他顺手将刚才一直捏在手里的那页纸放到了桌上,而后便倏地站起身,冲来人冷声道:“这位爷怎可私闯……”
“大胆奴才!”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门边便已有一名小太监尖声打断了他的话茬:“见了太子爷还不下跪行礼!”
“太子爷?”乍听到来者名号,白子涵本能地一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躬□去恭敬地朝某人行礼:“白芙蓉恭请太子爷金安!”
不料,某人却是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当他不存在似的,径自踱步进屋,并大致环顾了一眼屋内,这才转过头,冲跟在他身边的、刚才出声朝白子涵训斥的那名小太监发话道:“你先出去,把门关上!”
“嗻。”小太监立刻领命,并听话地一边往外退一边关上了房门。
房门被关上的一瞬间,整间屋子里似乎也随之陷入了一片莫名的沉默之中。
陶沝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咚咚”乱跳,剧烈得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一样。她死死地揪着遮住自己身子的这半边柜门,生怕某人会突然走过来将其拉开。
可是等了好半天,外面却没有发出任何动静。甚至,连说话声都没有,气氛压抑得就像是一摊死水。
缩在柜子里的陶沝很难想象正站在外面的那两人此刻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光景。
于是乎,陶沝大着胆子微微拨开了盖在身上的那件戏服,且小心翼翼地透过柜门上的缝隙向外张望——
这一向外张望不要紧,令陶沝奇怪的是,外面的那两人这会儿正静静地站在原地,均是一声不吭,但却并不是面对面而立,而是其中一个站在桌前好奇地打量着另一个,而另一个则背对着他,负手立于屋子中央。
想也知道,后者定是那位华丽丽的太子殿下无疑。
他,到底是想怎样?
一时间,陶沝的内心深处本能地生出一丝狐疑。而外面的那位白姓仁兄似乎也对这个问题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他忍不住首先开了口:“不知太子爷今日来找白芙蓉有何贵干?”
对啊,他究竟在这里做什么呢?
陶沝也在心里跟着一齐猜想。貌似……史书上有记载,说这位太子殿下素爱“小手”。难道说,他是对这位白芙蓉有那方面的嗜好?呃——虽然这位白兄台的确是貌美不输于女人没错啦,但……若是这个答案成真,那么,她的心里面好像也会有那么一小点儿的感觉不舒服……唔,他该不会真是双的吧?那个……虽然她并不排斥这样的人群,可是,却也接受不了自己喜欢的人就是这样的人啊……
这样想着,陶沝不自觉地用力咬住了下唇,说不清这会儿的心里究竟是什么感受。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白芙蓉怎么看都是傲娇受的典型代表,那么他,难道会是传说中的腹黑、平凡、忠犬、温柔……“攻”吗?!
只是,她怎么记得,那些清穿小说里一般都说他是万年小受来着的……
陶沝正在脑海里胡思乱想呢,那位太子殿下却因为某人的一句问话而有了动静。却并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继续往前走了几步,踱到小十六此刻躲藏的那张床面前站定。继而又抬起头,有意无意地朝陶沝躲藏的四件柜这边扫了一眼。
只一眼,陶沝的一颗心便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他该不会是已经发现什么了吧?
正觉忐忑呢,某人那熟悉的清朗的声线便自房内幽幽地响起:“还不出来?!”
陶沝当即大吃一惊,心跳又瞬间飙升至每秒360,但身子却始终不敢动半分。这应该不会是在叫她吧?
对!一定不是,他绝对是在诈她!
陶沝决定赌一把。大不了待会儿再被某人在柜子里逮个正着呗!反正就算被抓到了,他估计也不敢对她怎样!
而躲在床下的小十六这会儿显然也与陶沝保持了相同的想法。于是乎,两人依旧自欺欺人地继续躲在原地装作没有听到。
“太子爷,您这是做什么?”眼见方才躲进自己房里的两个人在听到某人的这句话后完全没有任何反应,那位白子涵同学也适时地跳出来解围。“……是在找人么?”
“闭嘴!”某人很是暂钉截铁地打断了前者的问话,随即再次出声发话道:“我数三下!给我赶紧出来,否则——”
说到这里,他突然住了口,没再继续否则之后的话题,而是一边朗声数着“一、二、三……”,一边踱着方步在屋内来回地走。
蓦地,他无意中瞟到了那页被白子涵随手放在桌上的写着唱词的纸,似是觉得上面的字迹有些眼熟,脚步本能地一滞,随即便立刻走上前去,将那页纸拿在手里细细翻看。结果可想而知,不仅某人脸色当场剧变不说,连带他捏纸的那只手也捏得越来越紧……
而站在一旁的白子涵还以为他此刻作出这样的举动是想毁掉手里的那页唱词,当下不由地心生怜惜,赶忙上前去抢救:“太子爷请手下留情!”
不料,他只光顾着那页唱词的命运,却忘了自个儿脚下还有阻碍——一个不小心,便被摆在跟前的那张石凳给结结实实地绊了一跤,整个人立刻惯性地向前倒去,跟着便重重地压在了某位华丽丽的皇太子的身上。
陶沝正透过缝隙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外面的景况,这会儿见到两人竟以这种暧昧的方式一齐倒在地上,不禁当场囧住了。而倒在地上的那两人也均是一懵,就这样保持一上一下的姿势半晌没有动作。正在这时,房门又再次被人从外面踢开了,紧跟着,一个听起来很是熟悉的声音也随之突兀响起:
“爷凭什么不能进去?”
此语一出,陶沝顿时一怔,心中再次擂起响鼓阵阵。这个声音的主人即使别人不认得,她也绝对不可能听不出,居然是九九?!
“九弟,你别这样,弟妹她不见得就在——”
“就是,九哥,你刚才很有可能是看走——”
紧随其后响起的,亦是两个听来无比熟悉的嗓音,应该就是现今八爷党三人组的其余两人——八阿哥和十阿哥。只不过这一次,他们两人的话才说到一半,便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给彻底惊住了——
只见屋内正对着门的地上倒着两个人,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两个人跌倒的方式,正是暧昧到极点的一上一下,一男一男……当然当然,这也不是最最关键的部分,最关键的应该是这两个人的身份,一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子,而另一个则是身份最最底下的戏伶,而且前者还是被后者压在下面……这不得不让所见之人集体磕掉下巴,顺带摔碎一地眼珠。
众目睽睽之下,那位倒在地上、并且被人压在身下的太子殿下显然已经到达了眸子爆发边缘,琥珀色的丹眸也逐渐加深:“滚出去!”
短短三个字,却是字字铿锵有力,足以让外人听出这话语中所包含的怒不可遏。
听到这话,正围在门边的那些人——包括八爷党三人在内,当即不由自主地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便立刻忙不迭地退了出去,顺带关上了房门。
屋内又重新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沉默。
陶沝紧张得心脏怦怦直跳。完了!今日闹出这样一场戏码,某个家伙这辈子的名誉可算是尽数扫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而迁怒于她?呜呜,佛祖明鉴,这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陶沝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又适时地传来了敲门声。一个听起来稍显陌生的公鸭嗓子紧跟着响起:“太子爷,皇上那边又点了《桃花扇》,点名要让白芙蓉再去唱一曲……”
“知道了!”外边那人还未说完,躺在地上的某人已经淡淡地应了声。随后又转过头去,冲此刻仍旧压在自己身上的某位白姓仁兄冷冷发话,眉眼间明显添上了一分薄怒:“你还不起来?!”
“白,白芙蓉该死!”被他这样一吼,某位后知后觉的白姓仁兄这才稍显慌乱地从地上爬起身。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前者对他挥了挥手,“你先去吧!本太子还要在这儿待一会儿……”
“是。”白子涵甚是恭敬地回答。说完,他转身走到陶沝藏身的柜子前,很自然地以身挡住了柜门一直敞开着的那半边空隙,而后从中拿出了那件被陶沝拿来挡住自己的戏服,并结结实实地与陶沝对望了一眼,微微一笑,随即轻轻地关上柜子门。
“白芙蓉先行告退!”
透过柜门的缝隙,陶沝清楚地看见,此时此刻,那位白子涵正在向某人行礼告别。而某人却是一脸气色不佳地站在原地,连回话的意思都没有。
伴随着一声轻响,房门被再次打开,白子涵迈步走了出去,并顺手将房门重新关上。
一瞬间,屋内的温度骤降。陶沝直觉自己就仿佛身处n个大气压下,本能地有些喘不过气来。
“出来!”
蓦地,又是一声怒吼自房中突兀暴起。陶沝即使不用看也能猜到,这出声的对象究竟是谁了。“难道躲在床底下的滋味有那么好么?”
因为后边的这句话,小十六终于不情不愿地从床下爬了出来,低着头怯怯出声唤道:“太,太子哥哥……”
“就你一个人?”某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丹眸依旧死死地盯着床下。
小十六听罢点点头,轻咬着嘴唇答道:“是!”
“她呢?”某人的问话言简意赅。
“太子哥哥是在说谁?”明知道对方言外之意的小十六企图装傻。“‘她’是指谁?”
可惜某人却不买他的帐,只淡淡地觑了他一眼,幽幽道:“你心知肚明!”
小十六被他瞧得再度低下头去,有些支支吾吾地回答:“胤禄……胤禄不懂太子哥哥的意思。”
“是吗?”某人显然不相信小十六此刻的说辞。只见他面带不屑地冲后者扬了扬那张被他一直捏在手里的纸,字里行间很是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那么,这张东西,十六弟又该作何解释呢?”顿一下,又补充一句,“这……应该是她的字迹吧?”
虽然某人这句话里并没有点明所谓的“她”是指谁,但聪明如小十六,显然还是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黑黑的眼珠子“咕噜”一转,小十六重新抬起头,脸上却已是满满的天真无邪状:“哦,太子哥哥是问这个啊?这个是桃……啊,不,是九嫂写的,只是……”说到这里,他稍微停了一会儿,像是在努力思索着接下来该怎样回答,“只是,她现在不在这儿呢……”
语毕,像是还怕对方不肯相信似的,小十六又继续补充道:“真的,这房里只有我一个,不信太子哥哥你瞧——”他说着,拉起曳地的床单,好让某人清楚地看到里面再无一人。
见此情景,某位皇太子殿下本能地一怔,似是完全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性的存在。但很快,他便恢复常态,抬起头,目光复杂地再扫了一遍屋内——
除了那位白子涵刚取过戏服的柜子,这间屋子里实在没有什么其他地方可以藏身,但恰恰又因为白子涵刚才取衣关柜门的那一举动,让人觉得柜子里应该不可能会藏人。于是乎,后者狠狠地一甩袖,冷哼一声道:“走!”
这话显然是对着小十六说的。说完,某人便径自气冲冲地转身走人。而小十六则在应了一声“是”之后,有意无意地回过头往柜子这边瞟了一眼,紧接着便继续保持着刚才低头的姿势,乖乖地跟在某人身后出门去了。
陶沝忍不住躲在柜子里竖指称赞。小十六果然是好样的!不仅十分懂得不能出卖朋友的道理,而且连装模作样的功夫也越来越深得她真传了——嗯嗯,果然有前途!
待这两人走后,陶沝又在柜子里等了好长一段时间,确定外面不会再有人突然跑进房间来了,这才挣扎着从柜子里爬了出来。
一恢复正常的站立姿势,陶沝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腰酸背痛腿抽筋,有些部位更是早已麻木得几乎没了知觉。感觉比遭了一场大刑还要难受。
不过眼下正是非常时期,恐怕也等不及身体自行慢慢恢复了。陶沝这样想着,强撑着此刻身体的不适,咬紧牙走到房门边,轻轻向外推开一条门缝观察外边的状况,见左右无人,陶沝心下大喜,赶紧推门出去就要开溜,结果跌跌撞撞地才走到院门边,就因为脚下一个没留神而狠狠地撞上了人。
陶沝本能地抬起头,却见某位华丽丽的皇十阿哥正以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直直地站在自己面前,而那张脸上此刻漾起的笑容,简直笑得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九嫂,好巧啊!”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先把这段传上,下面还有一段,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写,筒子们等明天看吧~
这两天又是加班,郁闷ing……
话说,看到筒子们的留言了,会慢慢回复的~至于更新速度,只能说某唐会尽力更的,呜呜,打到一切压榨剥削阶级~~~~(>_<)~~~~
7.27
呼呼,字数有点少,不过算是把这一章完结了~
下一章筒子们估计也能猜到会发生什么了,只不过嘛,这一次……(*^__^*) 嘻嘻……jq什么的就先不透露了,筒子们自己看吧~
谢谢支持哈~7.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