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云昭还当他要带她去见住持或者高僧,却见萧长胤拉着她的手,直奔万佛寺后头住人的院子里。
云昭看见眼前摆着的几套轻便的衣服,很难相信他说的临时起意出来爬山这话。
她穿好轻便的衣服出来,本来想问几句的,抬头就见他换了身天青色的长袍,鸦色长发用一个精致的玉冠束住,唇瓣轻轻抿着,眼角却微微向上扬,透着点笑意。
她便迷迷糊糊的将手牵过去,跟着走了一段迎面吹来一阵风才清醒。
她动了动手指,却觉得男人握得更紧了些。
两人穿得轻便,虽说爬山累了点,不过刚才在院子里坐过歇过,所以身上倒没那么累。
也是想着难得出宫,几乎是争分夺秒的在外头游玩了。
有侍卫在后面跟着,不过隔得十分远。
云昭见四下没有旁人,便有些暴露性子,走着走着就忍不住蹦一下。
山下还正炎热,山上的气候却正好,风吹过来凉爽还带着湿意。
云昭在一棵树前站定,有些诧异的看着不远处,灰色绒毛的小兔子在一堆草里。
“这里有兔子?”
萧长胤倒是知道,“应是一些夫人买来放生的,谁知竟在这活了下来。”
云昭点头,准备避开走,毕竟两人又不是来打猎的。
谁知她还没走两步呢,那只灰绒绒的小兔子就蹦蹦跳跳的过来,到她脚边就怕下架。
云昭顺势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却见它也不怕。
她想起腰间香囊里装着的蜜饯,就拿出来两块放手上。
等兔子吃完后,她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
云昭已经松开手了,就没想继续牵着,自己在前头小跑着。
“啊!”在她附近,出现一道少女娇呼。
云昭茫然的四周看,也没看到一个人,难道是她幻听了不成?
“你听见了吗?”云昭问。
萧长胤刚想答,又听远处“哎呦”一声。
听声音,是个姑娘,而且是个正年轻很娇嫩的姑娘。
她拉着萧长胤的袖子往低,在他耳边说,“万佛寺今日有别的客人?”
萧长胤眼神不明,“没有。”
从前日起,万佛寺便不对外开放的。
既然没有别的客人,那这姑娘是从哪来的?
云昭还没看到人,只隐隐的看见一片一角,她不免的想的就有点多。
万佛寺在没有别的客人的情况下,出现了一个姑娘。
难道还是什么风月事吗?
正当云昭胡思乱想时,那姑娘又出声了,“在下宋清溪,是宋淩宋将军之女。”
云昭挑眉,转过头看萧长胤。
宋淩,那可是樊舟手底下的人,也算是他手底下的人了。
宋清溪在树边躲着,看见两道身影,心里跳得厉害,脸也有些热意。
她伸手摸了摸脸颊,才继续说。
因为一些事情,她在山上待着,方才却摔了腿一直起不来,还叫不到人。
好不容易瞧见他们两人,这才叫出声。
云昭眼里似有流光,眸子里戏谑得很。
她是没有带侍女的,萧长胤倒是带了不少侍卫,但让侍卫前去也不好。
还未出阁的姑娘,被外男碰了身体总是不好的。
云昭用力捏了把男人伸过来的手,随后撂开往宋清溪跌的地方走。
有侍卫从后面走来,手里拿着云昭要的半个胳膊粗的树枝。
一头用衣服外衫包住,也不怕将手伤着。
云昭将树枝递过去,“宋姑娘,起来吧。”
她瞧见地上还有一个帷帽,不过宋清溪接着树枝起来时,另一只手不小心压在了帷帽上,帷帽就成了两半,戴不成了。
宋清溪无力笑笑,用手摸了摸脸,“姐姐,我不在意这个。”
云昭被叫了一声姐姐,差点没站得住。
听到身后轻笑,她回头瞪了一眼。
“不知姐姐的身份,妹妹等回家后,也好报恩。”宋清溪已经看见不远处的男人了,她刻意往云昭身后站,像是躲开一样。
“宋姑娘真不知道我的身份吗?”云昭淡淡笑着。
宋清溪心里猛地一跳,却还说,“不知。”
云昭便点点头,也不说相不相信,总归是没有说自己的身份。
她让宋清溪跟着,随后也不管,就几步走上前和男人并齐,见他面色温润嘴角还噙着笑意,她就有点不痛快了。
但人还在后头,她也不好直接伸手掐过去。
宋清溪则抬着眼,眼里满满都是疑惑。
这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本来是想找个倚仗的,不管是谁都行。
可现在,两人都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宋清溪低着头,她的腿是实实在在伤了的,从头到尾也不是她故意。
便是认真查,也查不到她的头上。
到了住的地方,云昭就不好让侍卫送人进去了,左右她也是闲着没事,便带着人进去。
萧长胤拉住她的手,冷着脸说了个方向,显然是要宋清溪自己过去的意思。
他难得挤出时间来,不想将时间耗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云昭却看着他笑,随即说,“一个姑娘家,腿又伤了,还是我去吧。”
说着也不管萧长胤的反应,就带着宋清溪往院子里走。
宋清溪的住的院子自然与他们住的不同,只有两间小屋,刚刚侍卫才来打扫过。
宋清溪站在院子里,腿其实很疼,但她还是强撑着没进去坐下,而是要握住云昭的手。
云昭自然不会给她握,平白无故的,她还不想多一个妹妹。
宋清溪道,“我与姐姐,一见如故。”
云昭没应,宋清溪便自顾自的说下去,“姐姐,其实我虽宋将军之女,却是不受宠的那个。”
“前几日,我跟着……母亲和妹妹一起来万佛寺上香,结果伤了腿,醒来之后听僧人说,母亲和妹妹都已经下山了。”
“我腿伤着不能下山,只能在这里等。”
“等家里的人来接,也等腿伤能好。”
她这算是解释,为何前日万佛寺就不对外开放,但她却在山上的原因了。
云昭看着面前的姑娘,衣衫简单朴素,发髻上只有一根光秃秃的银簪,旁的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