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送过去?
几人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退意,于是都不说话了。
周川看了一圈,又问道,“谁能前去?”
他每看向一个人,得到的就是一个不同的不能前去的理由。
有说身子不适,怕过去过了病气的,更有直接说不敢前去的。
理由之五花八门稀奇古怪,周川听得都来气。
理由都用光了,他用什么?
他也不想送女人去太子那啊。
几人都有了推辞,周川没办法,只能将这事揽在自己身上。
……
翌日一早。
周川苦着脸一路走到公主府门前。
其他的人都装作身体不舒服,或者当作没听见他的敲门。
所以此时只有他一个人过来。
到了门口,周川揉了揉脸,不情愿的神情也藏了起来,他对门口的侍从道明身份,随后被带进去。
萧长胤并不在府中,他天刚亮便去了凌家。
云昭得知他去了凌家,还愣了下。
“可说是什么事?”
秋月摇头,“奴婢不知,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一定能在午膳之前回来。”
云昭倒不是在意他能不能赶得上用午膳,她只是在想昨天那番话。
顺带着不免的想到他而已。
半晌,她有些烦闷的拿起团扇,颇觉得无趣的转了转扇柄。
……
周川被安排在一间会客的屋子里,坐立难安。
他原先是想着,速战速决,见到太子后尽快说出那些话。
关于他千里迢迢的带了几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将人送过来的事。
因为没立刻见到人,在等待的过程中,周川便反复的思索要说的话。
越想越紧张,越觉得不妥。
太子妃怀着孕呢,这又是在云国,他带着正年轻貌美的姑娘,还是来公主府。
这算什么事?
太子不同意先不说,他觉得要是云国的皇帝和皇后得知此事,恐怕就不会饶了他。
虽然这不是他的意愿,但人确实是他送来的,话也是他说的。
等了快中午,周川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额前的汗珠也是擦了又擦。
期间他其实是有想过要不然先见太子妃。
不管怎么说,太子妃总是比太子殿下这要好说话的。
说不定太子妃为了一个贤良的名声,就做主收下了。
这便不用他再为难。
但他又一想,太子妃有着身孕,要是因为他说的话生气,出了什么事,只怕他头上的刀就要掉下来了。
这也不能,哪也不能。
周川愁的头发都掉了不少。
萧长胤已经到了院子门口,就看见云昭在窗户那托着腮。
目光呆滞,一动不动,显然是保持这个姿势许久了。
男人眉头微蹙,到她面前,隔着一道窗子问,“这会不嫌热了?”
云昭看了他一眼,随后懒懒的垂下眼眸,手指抵着他的胸膛,“本来不热的,你靠近就怪热的。”
男人低笑,“好,我先去换身衣裳,一会再和你说话。”
云昭看着人离开,对着他的背影发呆。
她轻叹一声,缓缓收回了视线。
萧长胤换好衣裳,没能立刻去见云昭,而是被人拦下了。
拦着他的侍从大热天的出了一身的冷汗,“周大人一早就来了,还在等着殿下。”
萧长胤脸上笑意淡了淡,“过去吧。”
到了地方,周川眼皮都已经打架了。
他早上起的早,就是为了早早解决。
谁知道一来就没见到人,一直等到现在,都快到中午了。
本来这天就容易困,加上周围也没人,所以他便困得直点头。
听到门开,周川一个激灵从凳子上掉下来,双膝跪地,抬头迷茫的看着来人。
是太子!
他顺势行礼,听到一句起来吧,才立马站直身体。
这个高度,让周川下意识的将目光放到面前男人的双腿上。
他眼里闪过可惜之色,要是太子的双腿没有出事,此时朝堂上也不会有任何变动了。
这对其他皇子或许是一件好事,可对北萧来说却绝对不是。
周川收回复杂的心神,简单几句说了皇帝的旨意。
“与殿下差不多年纪的皇子们,膝下庶子女或多或少都有三五个。”
“那几个姑娘,是陛下亲自挑选,无论是身份样貌还是什么,都是一等一的。”
……
“还请殿下收下。”
萧长胤操控着轮椅往里走,有侍从在侧奉茶。
他将茶接过,慢吞吞的喝了一口,“太子妃正有孕,周大人送来女人,叫孤收下,这是何意?”
男人语气很是温和,言语之间也不锋利,却没由来的给人一种被刀鞘遮住的利剑的感觉。
周川脑袋顿时一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良久,他才白着脸艰难的开口,“微、微臣是奉陛下的旨意。”
他自觉好心的劝道,“只是收下几个女人,殿下若是不喜欢,放在院子里养着就好了,何必为了她们惹得陛下心中不喜。”
周川声音压得低,萧长胤听得轻笑。
“将人带回去。”
周川讷讷,“微臣今日是一个人来的。”
萧长胤放下茶盏,愈发显得漫不经心,浅声道,“将人带回去。”
他说的不是将人从公主府带回去,而是说将人带回北萧。
周川听懂了,脸上的为难更甚。
“孤会写信给父皇。”
周川神色一松,太子和陛下,这两个他们谁都得罪不了,要是能脱身于其中,那最好不过。
于是他带着真切的感激行礼离开。
萧长胤在屋子里待了会,才慢慢的推着轮椅出去。
到了午后,太医过来请脉。
云昭等到秋月送太医离开,才看向萧长胤,忽而问了一个问题。
“怎么会想到问这个?”萧长胤十分自然的给她发髻松了松,又按了按她的肩膀。
“就是想问。”
男人沉吟,“只要是你我的孩子,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喜欢。”
云昭推了推他,“更喜欢哪个呢?”
萧长胤一时不好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她坚持问的,似乎不是简单的想得到他的答案。
而是为了旁的事情再坚持着。
云昭以为他要说,一样喜欢时,男人却认真的唤了声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