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
“去将那盒珠花带上。”
“是。”
云昭对着铜镜简单的将有些松散的发髻挽起,然后摸索着拿了一根木簪束住。
又在匣子里找到两只带有长流苏的小钗,没入厚重的发髻里。
步履轻移,坠着流苏也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云昭打开素昔拿来的盒子,仔细检查了下,确定两只绒花都没有变形或是沾了灰尘。
快出院子了,院墙处忽然一声动静传来,云昭不禁看过去,只见萧长洛正从院墙翻过,很是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哈哈哈,这么巧,四婶,你也在这儿。”
萧长洛迅速站起身,发觉头上沾了两根草,不着痕迹的取下。
云昭:“……”
“你……”
“嘘嘘嘘!”萧长洛急得不行,忽然整个人都贴在墙上,紧张道,“四婶,千万别跟任何人说我在这。”
云昭抬眸,正见到木易走过来。
木易将拂尘放进怀里,道,“太子妃安。”
“你这是要去哪儿?”云昭随口问了一句。
木易:“七殿下不知去了哪儿,奴才去找他。”
云昭这时不禁看向萧长洛,只见他双手并拢合十,朝着云昭拜了拜。
云昭继续问,“是谁让你找的。”
“……是太子殿下。”木易略有些不安的回答。
云昭倒是能随便指个方向给木易,只是这样找不到人,说不定要一直找下去。
也是麻烦。
她便直接说,“你去告诉殿下,就说我带着七殿下一道去向皇后娘娘请安。”
木易微微诧异,随后很快应声,“是。”
等木易离开,萧长洛才慢慢走过来,又双手合十拜了拜,“这回多谢四婶了。”
云昭是知道这几个皇子在谈论些什么的,见萧长洛不愿意去,倒是有些诧异。
真的会有人对皇位不敢兴趣吗?
云昭让素昔带萧长洛进去,“先去整理一下,再去皇后娘娘那。”
既然说了要一道过去,总不好只是一个借口。
萧长洛当然不会拒绝,连忙又说了几声谢,才进去将头发拆下来重新梳。
等出来时,又摇身一变,重新成为一个翩翩少年郎。
云昭没在永宁宫多待,只是过去请个安便离开。
她也在永宁宫和萧长洛分开。
出了永宁宫,她便带着素昔和秋月在御花园走走,路上碰见出来散心的林贵人,还多说了几句话。
说完之后,便和林贵人一起去了惠妃所在的槿思殿。
两位公主也住在这,不过是在侧殿。
此时都聚在正殿,与惠妃说着话。
听到宫人禀报说太子妃和林贵人前来拜访,惠妃还愣了下,随即站起身亲自出门迎接。
她对林贵人没什么印象,只是记得十分貌美。
先前林贵人忽然失宠时,她还感叹了一声这样的美人竟也不得陛下喜欢。
“这里没有好茶,两位不要见怪。”
云昭接过茶,说了句客套话,林贵人的目光则不住的在惠妃脸上打量。
要真的是普通的大病一场,此时脸上的气色也该补回来了。
如今瞧着,怎么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而且现在天气是渐渐冷下来,但也不至于手里抱着汤婆子。
这倒像是伤了内里,怎么补也补不回来。
两位公主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在那,一个拿着帕子绣,一个则打着络子。
林贵人不由得夸赞,“这活计做的真是不错。”
惠妃笑笑,“林贵人日后要是无事,可以多来这里坐坐。”
林贵人此时也摸不清惠妃话里的意思,不过还是先应下,“那到时候娘娘可别嫌我烦。”
两人说得合缘,云昭就让素昔将木盒子带来,给两位公主。
“先前在店里看见的,式样在宫中还没有,你们瞧瞧。”
木盒子里,里面一红一黄两珠花。
萧芳仪自然拿了红色的,而萧芳容拿了黄色的。
两人对云昭很感谢,但一时也不知道该回什么礼。
毕竟她们出宫没那么容易,而她们宫里有的东西,东宫自然不会缺。
云昭见两人为难,便指着她们正在做的活计,“等有功夫,也给我做一个?”
两人连连应是,又在这待了快一个时辰,云昭和林贵人才离开。
而这一消息,很快传到了后宫四处,包括皇帝的耳朵里。
寿安说的一字不漏,只增添了一句话,“听说太子妃是为着两位公主的婚事在忙,也是十分尽心了。”
惠妃如今被限制着,别说是为女儿考虑婚事,就是出寝殿的门都难。
这出不了寝殿的门,并非是说她的身体已经差到迈不动脚的程度,只是她担心要是出去了,被皇帝知道,怕是就真的终日只能躺在床榻上。
经过长陵的事,惠妃对皇帝已经不抱任何的期望。
“寿辰那天,让她们自个选。”皇帝半阖着眼说。
寿安有些不明白这意思,先前陛下是吩咐他送了两道赐婚的旨意去槿思殿的。
这不就是指,两位公主的婚事随她们的意,皇帝等她们选定了一道赐婚圣旨下来,来一个锦上添花。
但留到寿辰那天便很奇怪,也不知是为了恩典更大,还是因为有别国的皇子会过来。
寿安心里实在没底,所以在惠妃问他陛下究竟是何意时,他只说了句,“雷霆雨露皆是皇恩,这天,说变就变,惠妃娘娘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惠妃苦笑,这么短的时间里,她从哪给两个女儿找合适的夫婿。
再者,就算是找了,要是那边不同意,她又能做什么?
萧芳容慢吞吞走出来,忐忑不安道,“母妃,下回出宫,我去看看大嫂吧。”
她口中的大嫂,正是原先的大皇子妃,萧长陵的妻子。
出事的时候,她已经有孕,经过这么些事,她胎像几次不稳,险些未能保住腹中的孩子。
如今正在另外的府邸保胎,基本上连床榻都不下。
提到这,惠妃便忧心不已。
“也好,就是你大哥……”
萧芳容拧着帕子,唇瓣紧咬,“大哥好歹保住了性命。”
说不埋怨,那是假的。
哪怕萧芳容性子软,只敢将这些心思藏着,那也是实实在在就有的。